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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悄然踏入了这个似乎已经忘却了秋天的城市里,树叶渐黄,雁过无声。云淡风轻,天空湛蓝湛蓝的,好似还未被妆点,仍旧保留着诸多可能。

    星辰中学北校区建校已经第二年,却刚刚搬到城市北郊的新校舍。这是一所要求学生全程住宿的初中,在s市屈指可数的住宿制学校中,星辰北算是口碑和教学水平数一数二的学校。开学第一周,校园里沸沸扬扬的都是初一初二的学生和家长,偶尔看见有新生家长和老师攀谈,询问学生的学习生活,无不透露着对这群90后少年少女的不放心。再看这些孩子,每个都顶着个平头,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好像是一簇簇长大了或是没长大的黑蘑菇头。

    欧阳家的银色东风雪铁龙终于在几乎停满轿车的路边等到了一个车位,欧阳启瑄认不全周围的车,四个圈的那个是奥迪,bmw是宝马……妈妈已经抱着刚半岁的小妹欧阳启璇下了车,爸爸则转身到后备箱里拿行李。

    欧阳启瑄默默做了个深呼吸,磨磨蹭蹭的下了车,这一天终归是到了,她终归要离开家独自生活,终究还是逃不过。即使,半年前爸爸欧阳灏因为璇儿的出生丢掉了编辑部的铁饭碗,好在他仍保留一些人脉,加之出版业和影视业正发展迅速,爸爸接了份修改剧本的编剧工作,再加上他在站还留有一点小名气,这场“经济危机”很快过去。欧阳启瑄也众望所归的考到星辰,只是四分之差没能进入中心校区。成绩下来时妹妹才刚百天,欧阳灏带着一家人来观摩这所传说中的校园。欧阳启瑄庆幸这所当时还保留工地状的学校够大够气派,其实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毕竟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录取通知,住校生活对她来说是个机会,这样做为家庭主妇的妈妈就可以更加投入的照顾璇儿,不用再分散精力到她的日常起居三餐。而欧阳启瑄自己也得到了彻底的自由,成绩和纪律对于她不是问题,而她却始终未尝过自由的味道。

    只是凡事都有代价,欧阳启瑄对凡事需要自己照顾的集体生活充满了未知的迷茫,不夹杂任何好奇,只是这忐忑不安,她从未主动流露丝毫,即使妈妈早已看穿。

    欧阳启瑄的床位在靠门的上铺,床上的姓名牌不够放四个字的,瑄字夹在螺丝钉里看不清楚,这是个六人房间,没有书桌,床下摆着统一的整理箱和统一的洗漱盆。都说住校的意义在于在确定的统一里寻找特殊的可能,还真是没说错。

    宿舍里已经来了两个姑娘,一个住在欧阳启瑄邻床的下铺,爸妈已经走了,她的床已经铺好了,正收拾着满床堆得老高的衣服,欧阳启瑄认识她,报到的时候她们一起领过书,欧阳启瑄默默扫了眼她的名字,苏昕予。另一个在欧阳启瑄对面的上铺,她也正铺着床,她叫尤梦,下铺坐着的大腹便便的女人是她的母亲,她父亲正端着盆清水从门口进来:“梦梦,你再自己擦擦,你妈妈不方便,你自己要学着干活。”

    欧阳启瑄看见了她脸上闪过的一丝怨恨和失落,却没说什么。此刻欧阳启璇正抓着启瑄的床想要爬上去,在妈妈怀里不老实,苏昕予瞬间给璇儿吸引了注意力,“欧阳,这就是你妹妹,好可爱呀!”

    “是啊,才半岁,非要跟出来送我,就带来了。”

    “来我床上玩吧,你去铺床。阿姨来我这里吧,我收拾完了。”

    璇儿也不认生,摆弄起苏昕予床上的一只小熊公仔,欧阳启瑄笑璇儿忘了亲姐,打开行李,摇摇头。

    那时还没开放二孩,初作二宝妈和准二宝妈像是有自来熟,很快聊起了孩子,欧阳灏跟尤梦的爸爸一起打水清扫房间,欧阳启瑄则娴熟的铺好了床,理了理床上生出的洁白豆腐块。

    欧阳启瑄把行李箱里的几**雪碧放进柜子,她担心宿舍管制饮料,故意选了无色饮料。欧阳启瑄从小就嗜好一口饮料,她受不了苦,那一口甜,她就能暂时放下生活中的烦恼。长久以后,便成了瘾。

    欧阳启瑄把宿舍安排妥当之后,一家人刚准备离开,下铺顾薇薇,正好进来,她像是哭了很久,一双大眼肿着通红,“我不想上学我不想”她还在抹着眼泪,她妈妈一边安慰着一边已经迅速整理着两个大整理箱里的行李,“小薇呀,别哭了,再苦就不漂亮了。”

    欧阳启瑄踮起脚拍了拍这个大个子纤瘦的姑娘,“没事,我们都在呢。告诉你个秘密,我怕黑。”

    欧阳启瑄去苏昕予的床上捡了璇儿,把小熊公仔放在枕头旁边,“谢谢你呀昕予,她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欧阳启瑄抱着璇儿送爸妈出去,还在行政楼前的大广场上拍了照片。胶卷相机的咔嚓一声,定格了这一瞬,欧阳灏的眼里充满骄傲,母亲欣慰的笑里藏着不舍和担忧,璇儿的眼里清澈透明,对这里的一切充满好奇,欧阳启瑄露着标准微笑,主动或被迫着,从这一刻开始,她的故事都要重新开始书写。

    欧阳启瑄回到宿舍时邻床陆佳依和对床下铺何以陌才姗姗来迟,陆佳依刚来就和苏昕予聊的开心,何以陌的妈妈一口一个大宝贝大姑娘的,“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里住着,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找妈妈,妈帮你搞定。”

    薇薇还在哭,只是哭的没那么凶了,欧阳启瑄从未有过如此拉着妈妈的手臂撒娇的时候,她的世界里未出现过反抗,或许她不记事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反抗的那种能力了。

    住校生的周日也是需要自习的,欧阳启瑄坐进教室,还不是很理解黑板上方的“慎究而惜讨,慎思而明辨”。

    晚自习的任务是认识新老师,这个晚上,欧阳启瑄通过她的老班兼语文老师陈国立,第一次认识了她的数学老师,吴水华和英语老师,沈如冰。老班是个跟爸爸一般年纪的人,浑身的书生气。数学和英语老师则是师范学校刚刚毕业的优秀硕士生。四十多个和欧阳启瑄一般大的孩子,从这一天开始,带着满腔的热情来到这里,等待即将到来的非人般的挑战。

    这一晚,欧阳启瑄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学校,上空俯视,蛟龙戏珠。龙头是行政楼,龙身则是四栋教学楼。龙球是体育场,龙的后身是操场,宿舍楼和食堂。校门口还有一片鱼池,灯光照耀的鹅卵石反着橙色的光,水塘里有十几条金鱼,佁然不动,俶尔远逝。老班叫它小湖,水纹荡漾,似是唱着诗。

    欧阳启瑄跟着队伍走在那条漫长的柏油路上,今晚食堂的夜宵学生免费。然而,她并无胃口,脑袋里想着些似有似无。那轮圆月皎洁清澈,打破了一片漆黑的路。她猛然回头,那辆蓝色货车反光镜的背后,那矫健的身形,那张与众不同的脸,欧阳露娜仿佛瞬间无法感知来自其他的刺激,夜成了一片静寂。那月色下的那个人,只一个回眸,却永生难忘。

    惊鸿一瞥,那眉眼,那微笑,那定格在空气中的一瞬,只一瞬,便是一生。

    那人是谁,那人在哪儿,欧阳启瑄心里一惊,那感觉从未有过,她只是本能的害怕,怕她再不能遇见他。"</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