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历经六丁神火考验无尽岁月而丝毫无损,这炉子本身就是个宝贝。
从杨鲜的指尖,传来磅礴的沧桑之感,但在那背后却是狂暴的庚金之气,汹涌肆虐。如此一来,岂不是这里便是更好的“庚金之地”?
杨鲜纵身一跃,飘落于八卦炉内,只见那炉子底部铺满了厚厚的尘埃,但却透露着一股隐隐的幽香。
也许是炼制的神物太多,那遗留的残存之物积累下来也是颇为可观了。
炉底约么有三四丈方圆,呈现八角形,正是八卦方位。每一方都有一个细细的喷火口,烟灰几乎已经堵死了那出口。
杨鲜知道这炉子废了,早就没了半点神火的气息。
如此一来,到也安全。这万一要是杨鲜盘坐到一半突然烧起来,他几乎可以肯定现在的自己绝不可能像那猴子一样因祸得福。
偌大的离恨天,只有他一人。
杨鲜感到寂寥的同时,也安下心来,盘膝而坐。然后,他依次抽出三柄剑,抱在怀中,瞬息之间便入了定,将神识聚拢在精神力的海洋之上。
精神力便好似温柔的大手,在三柄剑身之上轻轻抚摸。赤血,杨鲜能感受到那剑身之上疯狂、暴戾、杀戮的欲望,月影则是一如既往的死寂,古井不波。春霜则除了森寒,再无半点情绪。
唯有赤血,是最早与剑魂有了感应的,也是唯一的一个能够投影到精神世界的。
也许,应该全力从赤血入手?
念头一起,杨鲜气海当中的真元旋涡便骤然发动,疯狂旋转起来,他控制着狂暴的真元向着赤血挤压了过去。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赤血剑竟然是纹丝不动,毫无感应!不但如此,更是隐隐地胜出了抗拒之力,杨鲜的真元只是擦着剑身,丝毫不得侵染。
杨鲜升起疑虑,剑化庚金之气容纳气海,难道不是用真元去同化仙剑?
是了。
大师兄说的是要找一处庚金之气浓烈之地,这事情才做得顺利。如此用真元去强迫,如何使得!既然这炉子庚金之气浓烈无双,那我便借助于它,也是合了天意,不枉到此。
想到这,杨鲜便散了布在剑身之上真元,转而再次提升真元旋涡的运转速度。
刹那间,那狂暴的真元便仿佛是无数爆裂而出的风暴一般,疯狂地在八卦炉内席卷而起,那些陈年的残渣以及烟灰冲天而起。
在真元的疯狂敲击之下,那八卦炉发出呜呜怪响,竟好似呜咽一般。
四散的真元无处释放,在八卦炉的铜壁反震之下便折返,以更快更狂猛的速度在炉子内疯狂地震荡开来,而杨鲜便如同发动机一般,疯狂地全力释放着自己的力量。
在此地,他根本感应不到天劫的威胁,也就释放得更加肆无忌惮。
越是这样,那真元的风暴肆虐得就愈发地凶猛,以至于一个时辰之后,把八卦炉已经爆发出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滚滚钟声,在离恨天远远地散播了出去。
杨鲜闭着眼睛,皱眉。
还不够!
“给我,开!”
他仰头,爆出一声长啸,那长发在瞬息之间变成雪白,在真元的狂涛当中直指天际。
嗡!!!
更加高亢激烈的,恍如铜钟一般的巨大声浪接连迭起。
那炉子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但杨鲜并不如此认为。
就算是历经了天地大劫,诸天破碎,这炉子仍然屹立不倒,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这些区区真元而崩塌?
庚金之气开始在炉子之内弥漫,虽然能够感知,但并不如何浓烈。
于是杨鲜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猛烈地释放着真元,不断轰击着炉壁。而与此同时,他的精神力也凝聚成剑芒,在炉壁上疯狂地刻画。
不知多少时间过去,杨鲜精疲力竭,大口喘着粗气站起身。
那炉子便又安静下来,一如往常,仿佛未曾发生办点事情。就连那炉壁之上,也是没有半点痕迹,甚至连铜锈都未曾少了半分。
杨鲜不禁苦笑。
看来还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嗯?这是什么?
就在他不经意低头的瞬间,他看到原本被烟灰以及残渣淹埋的炉子底部,正是一只黑白分明的太极图!
阴阳鱼的两只眼睛,正散发着烁烁红芒。
虽然没有温度,但杨鲜可以肯定,那,就是六丁神火的起爆点!
难不成,要点燃了六丁神火才可能开始催动这炉子?杨鲜俯下身形,用手抚摸着那太极图。
错不了。
在这太极图中,仍然隐藏着疯狂的波动。
甚至他从这波动中读出了七个字,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来,是真的要催动神火。”杨鲜微笑着,再次盘膝而坐,全力运转清心诀心法,开始恢复自己的力量。
这一定是那位大能留下的契机。
很不凑巧啊,很难不凑巧,自己就是那个有缘人。
等到杨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不知多少时间过去。也许是三天,也许是十天,无法估算。
但他也并不关心!
杨鲜豁然起身,那眉心当中骤然爆出一团银光,便好似水银泻地一般铺洒在了那太极图之上。
“想不到,竟然真的有这么一天。”
“既然你勘破了这个秘密,那这缘分自然是要留给你的。”
“盘膝,坐下。”
没有人,没有声音,唯有隐晦的精神波动直接将那要表达的意思传达进杨鲜的脑海。
杨鲜依言盘膝而坐。
“你若不死,便是那人。你若死了,便怪,只怪,那天道没有给你活路!”
“切记,若是有朝一日,无尽的虚空,无尽的世界,哪怕是万界诸天在你的眼前破碎,也不可……”
杨鲜没听清。
那精神波动就那么戛然而止。
但就在这一瞬间,一层红色的光芒仿佛灯罩一般,笼罩了杨鲜。于此同时,那八卦图的八个喷火口开始泛起红光,灼热的气息瞬间便到达了一个高峰。
早已寒暑不侵的杨鲜,瞬间汗如雨下,竟好似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汗水在炉底汇聚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