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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八街九陌,到处传扬着太子,会于尚冠街口展示奇妙印书的工具。
八街指汉长安城中的华阳街、香室街、章台街、夕阴街、尚冠街、太常街、藁街和前街九陌指汉长安城通往城郊区的九条大道。
交头接耳的人们,隐隐约约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太子这时候的作为,莫非真的是为了让更多人与经书接触,让流于古籍的内容,通过一种奇妙的方式,更加广泛的流传?
可无论如何,前番太子入长安城的时候,他们是未曾见过太子的,或许这个热闹可以让他们如偿所愿,反而印刷术在他们眼里变的不重要了。
因为那有点不现实,
对他们来说,
什么工具能替代抄书呢?
即便是普遍这样认为,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相信刘彻,当初名动长安城的造纸术来的突兀,却也是造福百姓的神妙之术。
无论是那些有钱的富绅,还是衣不蔽体的三三两两的流民,都被这个消息吸引了,长安城里太压抑了,压抑到只剩下皇宫的消息,而他们所希望的,更多的是有利于他们,带给他们更多便利的东西。
人流开始慢慢汇集,相识的人在交流,不相识的人也面目含笑,事关太子的事情,确是只要带有看热闹的心理就可以了,他们不必担心,不必担心太子对他们做出有一丝一毫的不利。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大声宣扬,周围的人都会嗤之以鼻,可尚冠街口飘场的旗帜,却让人不自主的想靠拢,身姿挺拔的刘彻,在一条长桌前,在蜂拥而至的百姓前面,在身披甲胄的将士旁边,正在准备着道德经所需要的胶字。
刘彻并不想说太多,等到人们来的差不多的时候,直接实验给他们看就好了,事实胜于雄辩,相比人们也希望太子是这样的人,不靠花言巧语的哄骗,事实上,眼睛看到的要比耳朵听到的,可信度要高的多。
在人群之中,有这么一位老人,举止端庄,头发斑白,他是从边塞回来的……
看着太子刘彻的举动,他轻笑片刻,便走到了最前面,旁边的人没有不避让,因为长辈总是受到尊敬,他们也理应在前面观看,这也就是汉朝的礼节,尊者有优先!
虽不明白那一个个土制的块状体有什么作用,但土块上的字让在场的众人若有所思,他们也期待着,期待着刘彻化腐朽为神奇,用土块成就批量制书的不现实。
刘彻动手了,他在拼装着
用固定胶块的方框先设好一个支架,再将胶块一个个放进去,古代的书没有标点符号的,所以刘彻根本不必要担心标点停顿,直接将一面方框给放置好了。
再唤来韩嫣,叫他把纸墨拿了过来,只一染墨,等墨水收缩半凝固在胶块上,把纸覆盖上去了,挤按了各个角落,一张印有规范字体的纸就做好了。
不慌不忙的把纸展示在众人面前,刘彻笑着看向骚动的人群,又重新取了几张纸,速度还加快了许多,随着一张张印好的纸接连出现,下面的人开始呐喊欢呼,这就相当于西方那时候科学家的实验,让人惊叹的结果总会赢得欢呼与喝彩。
而这个就是刘彻想要的,既然已经展示过了,刘彻差人过来收拾,想要不留下一句话便走。
人潮中,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侯王,他们有着身份,总是不希望不明不白。
他们想要见见太子,
但不幸的是,
刘彻根本没有见人的意思,
他想要见好就收,
这就好像欲擒故纵一般,越是神秘的东西,越能够得到人们的探索,而这个好奇心,就是刘彻骗钱的基础……
方才出现过的老人,不理会将士们的阻栏,而是高声大喊道:“上郡一别,太子可愿与老朽再见一面?”
刘彻被上郡一别这四个字吸引了,他回头望去,想看看是哪个故人,可才一见到老人,他便瞳孔紧缩,这个老人不是上次公布修渠时交谈过的老人么?他还说过自己不会那么傻兴师动众,他,怎么会来长安城?
“前丞相陶青大人!”韩嫣惊叹道。
陶青?他就是陶青吗?刘彻朝韩嫣问道:“你可确定?”
“确定无疑!”
陶青,西汉丞相,开封夷侯。汉高祖功臣中尉开封侯陶舍之子。
汉景帝开始以他为御史大夫。前155年,申屠嘉死后,陶青为丞相、晁错为御史大夫,前150年,汉景帝罢免陶青,以周亚夫为丞相。
刘彻也不走了,想过去与他交谈,
“太子不必过来,取一静室唤老朽过去便是,人多便很难谈到一些隐秘的事情,老朽可是想与你促膝长谈的,并不仅仅只是打个招呼。”陶青抚须道。
点了点头,刘彻回道:“可!”
屋顶椽头贴敷有金箔,门扉上有金色的花纹,门面有玉饰,装饰着鎏金的铜铺首,这是尚冠街中官员们常去的地方,交流谈论,辩论主张的场地。
刘彻请陶青坐下后,才轻笑道:“上次在上郡,本宫就知道你不简单,如今一看,老伯居然是往任丞相!”
“唉,那些早就过去了,老夫就是一个闲翁而已!”
“开封夷侯那里是闲翁?陶大人说笑的吧!晁错可没有这命啊!”刘彻似笑非笑道。
“几年前晁错之死是老夫联名上书的,他的冤死让老夫时常自责,可形势便是那般,老夫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刘彻不想和这些老臣们打太极,索性让陶青他放开了谈,而这讽刺便是敲门砖了,人尽皆知的东西用来讽刺,陶青会因此有怨言才怪了。
“陶大人觉得本宫所为如何?”
“老夫有种感觉,太子你的目的不仅于此,尽管印制之术十分稀罕,但不至于在闹市这么大张旗鼓吧?”陶青猜测道。
伸展了手臂,刘彻右手擎着桌角,叹道:“周将军现在狱中,本宫无非是吸引注意力而已,把水搅浑好办事,此处也应该是这个道理。”
“太子你可察觉到是在陷害周亚夫么?”
“尚不知晓。”
“老夫虽不喑朝市,但也有一些耳目,或者说,此事还是与梁王有关!”陶青抿嘴道。
梁王还是不死心么?这个皇叔可真的是无事生非,刘彻冷笑道:“太后权倾朝野,但只要给本宫一段时间,梁王的罪,太后插手也不行!”
“太子你可别轻举妄动,朝中之事哪里会那么简单?太后掌权已不是一时的事了,这是延绵数十年的隐患!当慎重而行!”陶青面色一变道。
“哼,这就要看谁的拳头大了!”停顿片刻刘彻又道,“陶大人不会把本宫的话传出去吧?”
“不不不,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本想让韩嫣帮自己去骗富商的钱,但这送上门的大头,刘彻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陶青的人脉广,必定能联系更多的买家!
“陶大人,你可否帮本宫一个忙?”
“哈哈哈,能帮则帮!”
“本宫想卖这印刷术给富商,不知陶大人可能做这引荐人?”
陶青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彻,似乎是不知道这为国为民的太子,为何图那利处,而不是公布天下,思考良久,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