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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心债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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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中酒至半酣,兴致高涨,即便是长辈在场,众人放开性子,高声谈笑,气氛热闹至极。

    众人离开桌席,自由活动,纷纷敬酒。

    但主桌之人,即使有人敬酒,也是名望之辈,地位不够,连敬酒的资格都没有。

    张兴直趁着酒兴,晃晃悠悠的来到白惊天面前。

    “白公子,恭喜你俘获佳人芳心,我先干为敬。”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惊天只是端起酒杯,打湿嘴唇而已。

    地位不同,喝酒的分寸也不同,张兴直毫不介意。

    “白公子的聘礼让我等大开眼界,不知表弟来给郑二小姐送上何等礼物啊?”

    话锋一转,故意放大声音,矛头直指张小白。

    主桌一直是关注的焦点,大家纷纷望之。

    这又是惹到谁了,怎么什么人都跳出来针对我!

    张小白皱着眉头,默然不语。

    “表弟没送礼物吗?这就失礼了。”

    张兴直一副教育的口吻。

    众人都看出来,分明是张兴直故意找茬,让张小白难堪。

    郑士礼和白惊天笑容顿消,脸上一片冰容。

    “兴直,你喝多了,赶紧下去。”

    张康呵斥。

    “二叔,我说的没错。”

    张兴直见众人都望着自己,硬着脖子说道。

    “张兄,这是你的晚辈,该教育了。”

    郑士礼淡淡的说,张康脸色发红。

    “张公子的礼已经送过,而且是重礼,他能来,我万分感激。”

    郑士礼起身,大声说道。

    “前几日小女被绑架,相信诸位有所耳闻,正是张公子和白公子击毙绑匪,将小女救出,不胜感激,今日我才以贵客待之。”

    “在此,我向张公子敬薄酒一杯,表示感谢。”

    郑士礼举起酒杯,和郑明珠一起,向张小白敬酒,一饮而尽。

    “郑家主言重了。”

    张小白连忙起身,将杯中酒饮尽。

    “你是小女救命恩人,叫家主太见外了,以后就叫我伯父,我在镇中说话还是有些人听得。”

    “谢伯父。”

    “来人,把他赶出去,竟然对贵客无礼。”

    从旁上来两名侍卫,将张兴直“请”出了大厅,赶出郑府。

    郑士礼的一番话,惊出张兴直一身冷汗,外界传闻,白惊天勇救心上人,已成为一段佳话,其中并无张小白半点痕迹。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鲁莽,嫉妒心作祟,趁着酒劲,冲昏了头脑。

    张小白未发一言,自己狼狈败场。

    心中已经怨恨上了张小白。

    接下来,宾主尽欢,直至深夜,纷纷散去。

    这场宴会主角虽然是郑明珠,但最大的话题却在张小白身上,“抽脸狂魔”的名号不胫而走,与郑家和白家有莫大关系,但不要忘记,他背后还有张家,可以说,在梅陇镇,算得上一号人物了。

    夜深沉,风微凉,漫天星空,抬眼望,却又如此陌生,心生苍凉。

    摇晃的马车上,张小白倚在窗边,向外眺望。

    张小薇深得郑家照顾,吃好玩爽,临走前,还收了一些小礼物,格外的高兴,在旁边像喜鹊一样,说个不停。

    热闹过后,归于平静,突然心中生一个人走走的**。

    “小薇,你先回去,哥哥酒喝多了,下去走走。”

    “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还怕我走丢了吗?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在张小白的坚持下,张小薇一人独乘马车。

    镇上商铺大部分已经关门,剩余的灯光零星且昏暗,漫步前行,随心而动。

    街上还有一些行人,步履匆匆,想必急于回到家中。

    转角处,一女子低头脚步匆忙,迎面撞上张小白。

    “哎呦。”

    女子身轻体弱,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小姐,你不要紧吧。”

    张小白蹲下身子,想扶她起来。

    “对不起。”

    声音柔弱。

    女子抬起头来,面容清秀,小家碧玉,身穿粗布衣衫,看得出来,家境并不好。

    “是你!你走开,不要过来。”

    女子面现惊恐,手脚并用,向后退去,直到墙角。

    张小白双手尴尬的停在空中。

    是她!张小白记忆闪过,过去的罪孽!

    李春儿,镇边平民,偶然被张小白看中,将其掳走,禁闭三日,对她来说,这三天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像这样的事情,张小白还干过几次,这就是他欠下的债。

    本来记忆已经沉淀,此时却不可控制的涌上心头,这些都是前身所为。

    前世兵王,胸怀坦荡,这些记忆让心中如压巨石,念头不达,心不畅,意不通。

    脸色瞬间苍白,一口鲜血逆涌而上,喷洒而出。

    李春儿愣了,上天开眼,坏人要遭报应了吗?

    趁机起身,迅速离去,都不敢回头望一眼。

    躺在冰冷的地上,记忆如画面一幅幅闪过,愧疚就像一把利刃,刺穿心肺。

    两个记忆、性格,相互碰撞,张小白的脑海犹如战场,厮杀的不可开交,也许这就是重生的后遗症。

    此时的张小白陷入危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可能会变成白痴。

    良久,远处传来脚步声,张小薇寻来。

    “哥哥,你怎么了。”

    张小薇见到哥哥躺在地上,胸襟前满是血,焦急地问道。

    谁再叫我!声音好熟悉,是妹妹。

    亲人的呼唤让两种意识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张小白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脸带泪痕的妹妹。

    “谢谢你。”

    此话让张小薇莫名其妙,谢我干什么!

    “你醒了,不要紧吧,我们去看大夫。”

    意识统一,身体并不是问题,休息一下就好。

    “不用了,我们回家。”

    张小白起身,牵住妹妹的手,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吐了这么多血”

    路上,张小薇追问。

    “债主找来了,我要还债。”

    没头脑的一句话,张小薇不懂。

    看着妹妹迷糊的眼神,张小白使出了摸头杀。

    “哥哥不要紧,放心,此事不要告诉娘,知道吗?”

    “恩。”

    小院之中,赵玉兰早已睡下,张小白清洗后回到房间,紧闭房门,伏于案前,拿出纸张。

    赵春儿

    袁玉环

    霍四娘

    ……

    写下了一连串的名字,这些都是张小白的债主。

    次日,找到刘三,把纸张交给他,让他去打听这些人的情况,特意嘱咐,不要打扰到她们,消息要保密,如果泄露出去,后果自负。

    消息一等就是七天。

    七天后,细雨绵绵,空气潮湿,衣衫都能拧出水来。

    刘三打着油伞,来找张小白。

    “少爷,您交代的都打听清楚了。”

    说完,把一叠纸交到了张小白中。

    刘三做事稳妥,张小白还是相信的,拿出二百两银票。

    “这几天辛苦了,拿着吧。”

    “少爷,使不得,帮你办事,是我的荣幸。”

    “让你拿着。”

    刘三谢过后,张小白就打发他走了。

    拿起纸张,细细端详。

    赵春儿,现在楚家做下人,父亲早亡,母亲久病在床,有一弟,进山采药,不慎摔伤,目前就靠她一人当下人的微薄酬劳度日……

    袁玉环,失踪一日后,回家跳井而死……

    霍四娘,丈夫进山狩猎失踪,被判死亡,带有一子,以卖豆腐为生,脸上一道伤痕,据说是自毁……

    一页一页看下去,生活甚是悲惨,还要被附近的人指指点点。

    张小白心中有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次日傍晚,梅陇镇西边,一片低矮简陋的房屋,风吹过,都能听见木板“咯吱吱”的响声,这里居住的多为贫民。

    地上污水横流,空气中一丝淡淡的臭味。

    张小白此时就站在一座简陋的房间前,引得周围之人探目观看。

    轻敲房门,里面传来苍老的女声。

    “谁啊”

    “我是赵春儿的朋友。”

    不多时,随着“嘎吱”一声,房门大开。

    一位看起来极为苍老的妇女站在门口,看着门外衣着整洁的年轻人,有气无力的说:“这位少爷,你有什么事?”

    “能进去说嘛?”

    张小白问道。

    “请进,家中简陋,让公子笑话了。”

    简陋绝不是客气话,屋内一桌两床三把椅子,还有白在旁边的木盆,床下还有几个箱子,基本上就看不到什么了。

    “公子喝水。”

    老妇倒了杯水,水混浊不堪,这里的人习以为常。

    “水就不喝了,我来这送点东西就走。”

    张小白拿出一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

    “您身体不好,儿子也摔伤了,这些钱你先拿去看病。”

    张小白不敢给太多,害怕引发周围人的觊觎。

    穷人乍富带来的悲剧,在前世见得太多了。

    正说着,门突然开了。

    “娘,我带药回来了,小冬还在睡吗?”

    原来是赵春儿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不要难为我家人,有什么冲我来。”

    见到张小白,赵春儿脸色变了,反应极大,将母亲拦在后面。

    “他不是你朋友吗?”

    老妇问道。

    “我不会难为任何人,借一步说话,说完我就走。”

    张小白起身,平静的说。

    赵春儿犹豫再三,不情愿的说:“我们到外边去说。”

    二人出来,走到镇中的一颗大树下。

    “对不起。”

    张小白一躬到底,满怀歉意的说。

    赵春儿愣了,这个恶魔又想干什么?

    “我知道,对你的伤害无法弥补,但我还是想试试,让你过的好一点。”

    赵春儿看着张小白的眼睛,纯净无瑕,带着一丝歉疚,和以往充满**的眼神截然不同。

    难道他真的变了!

    赵春儿眼泪如珠串般流下,想起那一段黑暗的日子,真想去死,但家人的牵绊,让自己必须坚强的活下去。

    “这里是一千两银票,你收好,不要让别人知道,给你娘看病,弟弟疗伤,让自己过的好一点。”

    “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到张家来找我。”

    将十张早已准备好的一百两银票交到赵春儿手上,张小白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赵春儿五味杂陈,这些钱买一个平民姑娘,足有富裕,却用于补偿她,一个微不足道的贫民姑娘。

    这不是在做梦吧!内心对他的怨恨也在松动。</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