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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王府,潮汐阁,前厅。
偌大的前厅,坐着数人,可偏却安静异常。
顾清坐在上首一侧,另一边是满脸痛色,憔悴绝不似人们印象里那个嗜好酒色,整日耍玩的墨楚钰。
没有再像往日一般,在入夜之后小心的从暗道前来,这一次,墨楚钰却是光天化日之下,从逍遥王府大门进的院子。
且不说太后等人会不会怀疑,总归墨馨儿因惊马一事受了惊吓,于逍遥王府休养的消息早便被传了出去,他身为兄长,前来探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至于下首靠前的两个位置上,则分别坐着程风和还俗后一身常人玄黑衣衫的无尘。
“侧妃,不若您用媚术让公主忘掉此事,可否?”却是伤势仍重,但在听闻众人要商议墨馨儿的事情后,坚持前来的暗七。
“在猎场时,您不是给属下和公主讲述过媚术可以让人遗忘一些事情么。既然如此,可以试着用在公主身上。只要她忘了那件事,不就可以不再噩梦缠身,身体和精神便都能恢复过来了啊!”
暗七眼含期望的看着顾清,双目下明显的青黑,却不是因为自身伤势的缘故,而是墨馨儿。
墨馨儿,一夜痛哭过后,心情却并没有像众人所期望的那样好转,反而更差了许多。
白日里,她就如同顾清小产后的那段日子一样,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双目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至于饭食,倒不是吃了就吐,而是根本就吃不下去。
每日里,除去听话将药喝了之外,为了让众人放心,也就强忍着用些汤水,便再无其他。
这也就算了,毕竟最能理解墨馨儿感受的顾清,知道那种真的吃不下的感觉,是以也不勉强她。
只是想办法让苏乔几个多炖些有营养的汤,而她自己则在墨馨儿的药中加些补身的东西。
真正让众人担忧无策的是,自那夜痛哭过后,墨馨儿不说话,一句都不说。
到了晚上,却是闭眼的下一刻,便陷入可怕的梦魇当中,极难醒过来。
不吃东西,不说话,晚上却又整夜整夜做着无比耗费精力的噩梦,短短两三日时间,从前那个活泼善良,乐观爱笑的墨馨儿,已经去了半条命。
助眠药?
没用的!
先不说墨馨儿被辱之事不但伤身伤心,只要心中的伤不治愈,那噩梦便会伴随她一辈子,总不能,一辈子都服用助眠药吧。
再者,许是被辱一事给墨馨儿造成的伤害太重,顾清在尝试过给她服用了助眠药后,她却仍旧睡的眉头紧蹙,满脸惊恐,俨然依旧是噩梦缠身的模样。
如此,是否服用助眠药,又有何差别?
“媚术能消除人的记忆?”却是听了暗七的话,墨楚钰拧眉一脸惊疑的道。
顾清闻言,暗叹口气。
暗七言说用催眠让墨馨儿忘记被掳一事的办法,她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一则她的催眠术仅仅只是普通水平,并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若万一出了差错,还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二来,她总认为,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只有拥有完整的记忆,才称得上是完整的人生。
若是抹去了墨馨儿的记忆,别的先不谈,当她看到不再身穿灰白僧袍反而还俗的无尘,问起原因,那要如何言说?
用一个又一个,许有可能无穷尽的谎言来骗她一辈子么?
更况论,催眠只是将受用者的记忆人为的深埋,用诱导的方式让其忘记特定的事物,却并不是从根本上将记忆消除。
事情发生过,既是存在。既然存在,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即便她成功的催眠了墨馨儿,而众人亦是成功的瞒骗过了她,用一个个谎言很好的圆了所有反常的情况,但却没有人能保证,未来的某一刻,墨馨儿不会因为一个相似的场景,或者一句相关的话语,恢复
了记忆。
若真有那么一刻,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想来,忘记了,却又猛然间重新想起,会比最开始更痛更伤吧。
“嗯。”再叹一下,顾清点了点头,回答了墨楚钰的问题。
“圣月宫的媚术能不能做到将人的记忆消除,我不是很肯定。但我会的那种媚术,却是可以。”
眼见众人听了自己的话,眼中一瞬攀上惊喜和好奇的神色,顾清叹了口气,将在踏青时,墨馨儿遇上惊马,后自己又是如何催眠墨馨儿的事讲述了一遍。
当然,包括催眠媚术是如何操控旁人,以及让人忘记一些事情的原理,也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所以,只要对馨公主施以媚术,便可以让她忘记被山贼掳走的事,却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却是程风,一脸不可置信的,朝顾清确认到。
“是。但有些时候,身体上的伤害并不是最可怕的,心理上的创伤同样骇人。”
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尤其仔细看了无尘与墨楚钰的神色。
只见,除去墨楚钰和无尘二人,其余众人脸上皆露着赞同。
至于墨楚钰和无尘虽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立刻决定催眠墨馨儿,但面上神色中却仍是带着思索的意味。
见此,顾清叹口气,略斟酌了下,将自己心中的顾虑一一讲述了出来。
半晌后,前厅中原本因为催眠可以帮助墨馨儿而松快了几分的气氛,重又沉重了下去。
众人或皱眉,或扶额,或满脸担忧急色,却再不见了方才一味新奇赞成的模样。
“以上的考量,只是最坏的情况。也有人在被抹去记忆后,一辈子都没有再想起来过。所以……”
说着话,顾清转而看向墨楚钰,脸上表情无比认真,“九殿下,究竟要不要用媚术将馨儿的记忆抹除,你是她的兄长,是她最亲的人,由你来决定。”
顾清话落,房中瞬间死寂,竟是众人不自觉间,禀了呼吸。
墨楚钰沉着那张憔悴,双眸布满血丝,隐隐冒着胡茬子的脸,面上除却心疼和担忧之外,便是深思和纠结。
良久过去,他抬头看了眼屋外已然开始暗下的天色,眸中闪过狠绝,有了决断。“嫂嫂,馨儿便拜托你了!”</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