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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为什么亲自跟我对话?是因为这场闹剧就要结束了吗?
但它干嘛不用黑老鼠对付我,除了那只绿眼大老鼠,其它黑老鼠根本没有脑波。
以量取胜的话,我未必是它们的对手,心里正挑拣着整件事中所有不合理的细节,突然镇后的山坡上响起爆炸声,一团火光照亮黎明前的黑暗,跟着便恢复了平静。
爆炸点燃了附近的树木,我寻着黑烟和火光,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后山,等到了地方却没发现半个人影,哪怕是一根手指头都没发现。
这时,天空划亮几道闪电,很快雷鸣震响,转眼间落下倾盆大雨,雨水浇熄了树上的火。
这场雨来得突然,我退回镇子,随便找了间民居避雨,雨一下就是两个钟头,本该见亮的天空依旧漆黑如墨。
山中暴雨带着独特的泥土与草木的气味,我看着手腕处已经愈合的伤口,记起从前看的某本心理类书籍,人的感觉有时会欺骗自己,当这种欺骗超过一定界限,便会出现幻觉,而处于这种异常状态的人,五感俱全,也许我根本没有割伤自己,痛觉、流血,甚至大蚯蚓,都可能是我的幻觉,又或者,只是一场梦。
“关键是……怎么从梦里醒来。”我曲指敲击着窗台,就见窗外的雨幕中走过来一个人。
“不是梦,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红色喜服未沾一滴雨水,怪物新娘款款朝我走来。
她恐怖的嘴角再次咧开,空荡荡的眼窝内透出微弱的红光,她走到房檐下,并没有进屋的意思,好像只是个避雨的过客。
“你怎么出来了?”直觉上我感觉这个怪物新娘是真的,再说幕后操纵者没必要先模仿她的声音,再变幻成她的样子,直接换个人来骗我更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那场爆炸你看到了吧,黄榕死了,尸体也消失了,但我还在。”
“我倒是能解释一点,他消失了没错,可未必真的死了,他的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所以你还在,妖丹也还在他体内。”
“哦?你还是认为这一切是场梦?是所有人集体做的一场梦吗?”
“梦只是个比喻,我觉得更像是幻觉、幻境,他们的尸体,或者说身体从这幻境中消失,其实人并没有死,你的出现恰好说明了这一点。”
“若按你的说法,我该和他一起消失才对,怎么会被困在幻境里?”
“你们虽然共同一具身体,灵魂和意志却是分开的,也许这个解释对你来说没什么说服力,但妖丹在他体内,如果他的尸体被移走,你也会跟着移走不是嘛,可你依然在这。”
“那你觉得幻境的目的是什么,困死所有人?”
“要困死我们不需要派出山魈、老鼠和死人,你没玩过生存类游戏,现在想想,我觉得今晚发生的事,好像一场死亡游戏。”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去旅游的年轻人经常提到各种各样的游戏,你说的生存类游戏我听过,你意思是,消失的尸体和死去的人,只不过是出局的玩家?”
“要不然呢,为什么在这死去的人,尸体会集体消失,还有屋里的家具、电器、日常用品和炊具,全都是新的,这座镇子本身就是个道具。”
“难怪你的情郎失踪,你还能这么冷静地坐着发呆,害我以为你是薄情女。”
“我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样的人,黄榕中毒,你明明知道他撑不住了,还故意说让我内疚的话,怎么个意思啊?”
“很简单,我想让你因为内疚,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包括……把他变成丧尸。”
“嗯?你疯了吗?丧尸不是说变就变的,何况,要是没有他本人的同意,我不可能会那么做。”
“哦,可惜了。”
“难道他变成丧尸,对你有利?你会控制他的身体,夺取主权?”
“你知道我擅长操控死人,算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就坐在这耗时间?”
怪物新娘坦白承认了她起初的意图,不过眼下黄榕他们下落不明,弄清她的目的又能怎样呢。
“我在等天亮,只要是游戏,总有时间限制,不可能无限期的停滞。”
“生存游戏,不是只能剩一个人吗?”
“你要杀了我?”
“或者你杀了我,否则游戏不会结束,不是吗?”
“你的肉身已经消灭了,杀死魂魄的本事我可没有,等天亮吧,如果天亮后这一切还没结束,你就砍掉我的脑袋。”
怪物新娘没有表态,我们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一起静静听着窗外的雨声。
手表的指针指向清晨六点,阴云散去,一轮明月当空,依旧是浓黑的夜,我们又等了两个小时,八点半,天空仍然不见放亮。
我望着夜空的点点繁星,将一把西瓜刀递向怪物新娘,叫她可以动手了。
怪物新娘却没接,问我想过没有,假如游戏的幕后设计者从开始就没打算让人赢,她杀了我,最后她也要死,我们这些人可就团灭了。
“我又想了下,觉得咱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她也不是爱卖关子的人,直说我们忽略了古昱和聂哲的棋局。
他们俩的棋局也许是我们出幻境的关键,白家镇的天不亮,尸体消失,也许都是因为棋局没结束。
“你是说黄榕没和聂哲在一起,古昱和聂哲都被幕后黑手藏起来了?”
“我认为是这样,所以你大可不必用命来试。”
怪物新娘的话音刚落,地面突然摇动起来,连带着房屋也一起晃得厉害,地表瞬间开裂。
屋内的家具被晃倒,房顶塌下来,我钻到床下,屋外的怪物新娘却直接掉进了开裂的地缝,因为房门没关,我在床下刚好看到她下落的一幕。
跟着整间屋子倒塌,剧烈的震动几分钟后才停,我用了好长时间才从废墟里爬出去,屋子门前横着条两米宽,十几米长的裂缝,深度无法目测。
像这样的裂缝还有很多,它们将小镇撕裂,没有一栋完好的建筑,我所在的屋子房前屋后都有一条这样的裂缝,只差一点我也会掉下去。
现在连怪物新娘也出事了,但我觉得以她的本事,光凭一条裂缝应该杀不死她。
然而站在裂缝边缘向下看,立刻能感觉到迎面扑上来一股灼热的气浪,裂缝下竟是炼狱般的火海。
这下恐怕真的只剩我自己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跳下去试试,看死亡游戏会不会结束。
“还有什么不合理的事?彗星撞地球吗?”我感到厌倦,对这场浪费时间的游戏,我觉得它无聊透顶。
现在即便掘地三尺我也不会有什么发现了,我决定离开,想别的办法找到古昱他们。
出镇的路刚好被一条裂缝撕开,我绕了半天才下山,但走来走去,总是会回到上山的路上,也就是我无法离开镇子的地界,我被困住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并没有慌乱,干脆靠在路边的树上休息,棋局没结束就走不了,那只好等了。
这一等就是七天,没有天灾**再出现,我像被世界遗忘的人,如果是普通人,没吃没喝本身就是灾难,可我不用担心这个。
其实七天来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每天会在地上滴点血,我相信江大宝是真实的,他的异能也是真实的,即便不是,我损失点血换份希望也划算。
第八天的清晨,白家镇终于发生了变化,我在一阵天旋地转中抱紧大树,跟着天地崩塌,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像镜子破裂般变成一片片的碎片。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抱着大树,而古昱就躺在我脚边。
“古昱!”我连忙蹲下推他的肩膀,他缓缓睁开眼睛,朝我微笑了下。
“哎哟~”
“啊……疼疼疼,庭哥你怎么开的车啊?”
我听到几声痛呼和呻吟,这才转头去看公路另一边,路旁有一辆巴士撞到了树上,幸好树不粗,车子撞上去只撞凹了保险杠。
“抱歉,刚才突然冲出来的人呢?”巴士的驾驶座上伸出一颗脑袋向四周张望,很快便发现了我和古昱。
“喂,你们没事吧?”
看着一车几天就已经死去的人,我的心情颇为复杂,古昱起身摆了摆手,说没事。
“啊?桑柔、古队长,是你们呀,太巧了!”米家乐边抽气边惊喜地叫道,他圆圆的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看起来活力十足。
黄榕也拉开车窗跟我们打招呼,还向车里的人介绍了我和古昱的身份,我一时有点恍惚,他们似乎没人记得那晚的经历。
“今天,是几号?”我忽然问了句。
司机大叔疑惑地看看米家乐,他一定觉得我这人很怪,但还是说了年月日。
我听完其实内心没有太多震惊,幻境中的时间很可能与实际时间不符,根据司机大叔报的日期,此时仍然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夜。
我望向前方,本该是通向白家镇的山路,山路一直延伸向前,根本没有白家镇,甚至连白家镇后面的那座山也没了。
在我愣神的时候,我听到古昱和米家乐的谈话,米家乐告诉古昱,他们要先跟万小姐进山采药,然后搭他们的顺风车回安全区。
米家乐不是跟万小姐他们来白家镇捉妖的,白家镇消失了,其他人也没有那晚的记忆,许多事情都变了。
直到米家乐他们跟我挥手道别,我还处于懵圈的状态,只是在巴士重新开起来的那刻,黄榕的脸探出窗外,朝我笑了下,我隐约看到他眼睛里有微弱的红光。</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