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蟑螂女洛依依
清华观的正山门,有三个门洞,象征着三界——无极界、太极界、现世界,寓意是进了三门,就可跳出三界之外。
清华观的建筑重楼玉宇,盘踞了整个清华山,秋天的林木色彩缤纷,掩住了它宏伟的线条。进门之后,靠近高墙的是车马道,可以直通到半山腰的御斋房,那是皇家祭祀专用的斋房,与对面的斋客房隔广场相对,位于正殿云霄殿的两侧。
现在云霄殿的广场上,已经有几百人在等候考试。有的是来送子女的,有的是参考的,无不紧张等待着,有的正在焚香,有的在背诵经文,还有的切磋交流着。
甄圻一行人到时,已经有道长等在门外。看上去他已经被嘱咐过了,并没有大排场接驾,而是称呼甄圻为施主。随后一边引他们去御斋房,一边讲解三境山收徒的事情。
一路上,看到那些应试的弟子们,兮兮感觉到一种作弊的心虚,同时也为自己明天的真比试担忧着。道长说这次三境山招收弟子,实在是福泽天下苍生。对于道观的预选程序,准备的相当全面,这些弟子们经过重重考核,最终留下十个名额。
“十个?”,兮兮听完倒抽一口冷气。
廖芊芊指了指甄圻、兮兮,又指了指自己,“这已经三个名额了啊!”
甄圻不以为然的敲着廖芊芊的脑袋,“你这脑瓜子真是笨呢,预选名额当然越少越好,清华观十个名额,三州道观呢?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人呢,那可都是初选的佼佼者!好在,三境山不接收有道士度牒的弟子,否则各个道观的长老们何止一百个呢,哪有我们的份!”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明天能见到三境山的仙师们。”兮兮还是满怀憧憬的,能有机会看看传说中的人物,也是不错的收获,总不能白来一场。
皇帝自有皇帝的傲慢,尽管这里已经不是甄圻的一亩三分地了,他还是胸有成竹的说“大家没必要这么担心,三境山收徒,一定不是按常理出牌,修仙讲究的是利根,没有利根,掌握再多的法术也没用!”
“噗~”兮兮看着他那副样子,不禁笑起来,“你直接说你有利根就行了,绕这么大弯子,把自己夸一番,看你明天怎么出丑!”
道长把他们带到了斋房,又吩咐了人准备茶水,斋房里已经没有了外人,这才说“皇上,请恕贫道照顾不周!”
“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岂有不周之理,你就去帮忙吧,我们有高人保护,放心吧!”甄圻指着水生木和赤小豆说。
道长早就在注意到水生木和赤小豆了,能看出来他们并非凡人,有这二位在,他也就放心了,请辞后,正要离开,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低头走进来,马上厉色呵斥了一声,“尊客在此,怎么派你来伺候?!”这一声吓得那女子一哆嗦,端在手里的盘子一倾斜,撒了一地的坚果。
“皇……施主,请恕贫道怠慢,让这等不登大雅之堂的俗人惊扰了!”道长赶忙拱手谢罪。
众人看去,那女子站在那里,瘦小的身体在破旧而宽大的衣服里打着冷颤,始终不敢抬头。
甄圻心里暗笑这些道士也多是趋炎附势之徒,“这盘坚果,无论谁送,不是一样吗?神仙和俗人送的差别在哪啊,看你把她吓得,你去忙吧,我们带了足够的人手和吃食,暂住一宿就行。”
“还不快捡起来!”道长一改方才的姿态。
甄圻摆摆手,他便出去了。
那女子,跪在地上,一颗颗捡着地上的坚果,当捡到桌角时,她发现有一颗正好落在兮兮脚下,于是战战兢兢的挪过来。廖芊芊跳到了一边,生怕被她身上的脏衣服蹭到了。
兮兮捡起来,慢慢放到她的手里,“小姑娘,你怎么会在道观里?我看你也没穿道服……”
“我爹是观里的雇农……他已经去世了,娘也刚走了,房子也没有了,我就住观里的菜圃边的茅舍里……”一句话,被她支支吾吾的说完,甄圻已经把带来的物品都放到了房间里,廖芊芊也去查看她那名贵的物品去了。
兮兮还是耐心的听着,温和的说,“这么大个道观,你就住在菜圃的茅舍里?”兮兮心中一脸愠色,怕吓着她,又轻轻的说,“来,你别捡了,站起来,地上凉……”于是扶起她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叫我蟑螂女……”那女孩怯生生的说。
“呵呵,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呢?”兮兮满脸的心疼,看着忙完的甄圻,“你去拿一件我的衣服给她披上吧。”说罢,又柔柔的问,“你抬起头来,别怕!”
“我…。我怕吓到你们……”那女孩还是使劲低着头。
“哎呀脏死了,你跟个叫花子说什么,赶紧让她出去!”廖芊芊抱怨兮兮真是多事。
甄圻也觉得那女子可怜,看到兮兮满脸的关心,就把廖芊芊拉到了一边,“这里这么多房间,你爱住哪住哪,非得跟我们挤在一起!”说着就把她推了出去。
廖芊芊看看那女孩,觉得连在一起呼吸都是脏的,拧着鼻子出去了。
兮兮站起来,拉起那女孩子的手,低头看看她的脸,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叫“蟑螂女”了——在她脏兮兮的右脸颊上有一块红色的蟑螂大小的胎记。
那女孩披着兮兮的衣服,知道他们是对她好的人,似乎少了点害怕了,轻轻的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尊客,他们都忙着考试的事情,就让我来送。”
“没事儿,别怕,我们就是普通的香客,哪有什么尊客啊!”兮兮看着甄圻,挤了一下眼。
“对,对,我们偶尔路过而已。别听那道长胡说。”甄圻也过来问,“小姑娘,你多大?”
“我十二岁。”虽然她的声音还是怯怯的,分明已经没有刚才害怕了。
“原来你跟兮兮同岁啊,怎么你长得比她矮了半头还多。”边说边比量着两个人的个子。
“你们都是富贵人家,而我天生贱命,能吃饱就不错了,至少还活着……”那女孩说着就低头,泪光闪闪的。
兮兮刚才听到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也是个孤儿了,心中一阵阵酸涩。她扶着她坐下来,她却怕把凳子弄脏了一样,又站起来。兮兮只好慢慢的扶着她的肩膀,又让她坐下来。一边说道,“赤小豆,去把水壶里的热水都拿到另一个房间,让她好好洗个澡,换上我的衣服。”
赤小豆本非凡人,在她眼里人和人是没有区别的,正想着做些什么能让她不这么可怜,听兮兮这么说,高兴的拉着她的手,“你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啊?”
“洛依依。”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包围着,忽然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像在梦里一样。她顺从的跟着赤小豆出去了。
甄圻,这才对着兮兮发他早就想发的牢骚,“想不到大隐还有这样贫苦的百姓,国家赐给道观土地,不收租子,就是让他们赈济贫民的,没想到这些臭道士,中饱私囊,会这样对待朕的子民……”唠叨半天,见兮兮都没理他一眼,自顾自的扒拉着首饰盒的首饰,又挑了很多平时自己喜欢的衣服,问“这件尺寸小一点,她穿应该合适吧?”</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