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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嗜睡,兮兮分明慢慢好起来了,国师却每次诊脉都连连摇头。
“以她现在的光景,睡眠时间越来越长,如果再睡过去,恐怕难以醒过来了。”
说也奇怪,自从兮兮来到隐国,一直好消息不断。
先是有呈报说叶哲与甄国开战,甄国举兵北上;又报仓门州民乱,北甄派重兵镇压。整个大甄民怨四起,大将军屡战不捷,国师不得不亲自出兵叶哲。这样一来,无疑是给了隐国修养生息,发展壮大的时机。这甄国自然知道最大的威胁还是隐国,所以一直密切关注着隐国的动向。最近,有暗藏在隐国的探子密奏尘公主册封大典之隆重,史无前例。
皇上召集群臣商量应对之策,太子太师张仲谋建议道,“臣听闻隐国公主陵被盗,并未发现公主棺椁,公主早夭,无非是隐国掩人耳目的托词。如今册封公主之隆重,闻所未闻,足以证明虞国太后的阴险狡诈。隐国虞太后与皇后是同胞姐妹,微臣建议,可以让皇后以家人团聚为名,邀尘公主来甄。”
遥远的隐国,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商业繁荣,商铺林立,货品琳琅满目,无数商人南下到隐国,这让甄国无法不忌惮。
这些日子,兮兮脸色越来越苍白,太后一有时间,她就赖在太后身边,心里只当太后就是自己母亲。她觉得能温暖那些对她好的人就足够了,因为垣儿不在了,这个世界她再无牵挂,只要能做到让对自己好的人安心就好。
正值中秋佳节,太后下旨在凤仪殿举行大宴仪,整个大隐国的高官贵胄,无不如约而至,按照品阶依次落座,四品以外的官员则排在了殿外的宴席上。皇宫内负责宴仪的尚宝司足足筹备了半个多月,金银酒器琳琅满目,光禄寺在龙椅两侧设酒亭和膳亭,殿外等候表演的歌舞杂技艺人就有百人之多。
开宴礼乐响起,皇上缓缓走向铺满黄麾的龙椅,兮兮挽着太后的手随在皇上身后。众人无不打量着兮兮,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分明是个假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兮兮听到一位少女好听的声音,只是这话让兮兮心中略微不快,她仍然目不斜视的随着太后走到皇上身边落座,这才仔细打量起那个女子来。
那女子坐在国相身边,应该是国相之女,相貌极为艳丽,身姿婀娜。她高髻上钗簪满头,镶嵌的都是名贵的宝石,眉黛如扫,薄施脂粉,形容生动,举手投足之间高贵清傲,右鬓的步摇垂落在秀发上。一身流丝绿纱裙外,罩一件黄色薄纱半衫,在这大型国宴上是唯一一个不着庄重服饰的人,却自带一份尊贵。“难怪如此傲慢,原来这般美丽!”兮兮心中不由的想。
那女子也打量着兮兮,眼神中也带着一份欣赏,“看来隐国除了我,还有这么清丽脱俗的女子,那肤色是由内而外的莹白,就连那手看上去都像灵动的蝴蝶”,她心里嫉妒起来,又见甄圻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兮兮,忍不住“哼”了一声,“看那病仄仄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二人互相打量的功夫,光禄寺正举行着一道道的开宴礼仪。频繁的敬酒和客套话不绝于耳,大臣们给太后敬酒时,无不称赞尘公主,清丽脱俗,宛若仙女。
太后热情的朝着国师说道,“国师,让芊芊来挨着哀家坐,芊芊跟皇上一起长大,这小时候就喜欢赖在哀家身边,长大了倒生分了。如今尘儿来了,正好缺个伴儿,来,快过来。”
国师赶忙行礼道谢,吩咐女儿坐到了太后身边,与兮兮一人一边。
甄圻应付完这些礼仪,也如释重负,此时觥筹交错,大臣们一边寒暄一边欣赏着歌舞畅饮。甄圻一遍遍嘱咐着宫女们,把这个菜给公主,把那个汤再给公主加点。他喝了几杯酒之后,就呆呆看着兮兮,看的兮兮不好意思起来,只好给太后夹起一道道菜,哄得太后满心欢喜。
太后高兴的看了眼皇上身边的国师和国相,以及那些股肱之臣说,“我们隐国经历过风风雨雨,能有今天,全靠你们的鞠躬尽瘁,不遗余力的扶持,隐国的今天都是各位大臣的功劳,这杯酒哀家敬你们。”众臣纷纷起身敬酒,回道:“谢太后!”
“太后说,大家不要客套,都是一家人,今儿个都喝个不醉不归。”说完,又拉着皇上和公主的手说道,“哀家这两个心肝宝贝都在身边,也高兴着呢”。芊芊也随着闷声不响的喝着闷酒,不知不觉,两颊绯红,有些醉意。
国相廖明州看着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她那点心思,做父亲的怎能不知道。私下里,丫鬟们都叫她未来的皇后。廖明州放下筷子,谨慎的说道,“太后,北甄传来消息,朝上商议让尘公主探亲的事,太后可曾耳闻?”
“北甄就是一群窃国贼子,哪有亲可探?我那同胞的姐姐如果念及亲情,当年就不会助纣为孽。如今还提什么亲情?!”太说说着激动起来,“现如今北甄横征暴敛,民不聊生,那贼子皇帝和妖道吴极又穷兵黩武,好端端一个甄国就葬送在他们手里了,如今还要来要我的心肝宝贝去做人质,兼职岂有此理!”
“太后息怒!”众臣齐刷刷跪地。
“哎呀,这是家宴,你们一个个这是怎么了。”太后意识到自己酒是喝多了,说话也率性起来,“可是哀家吓着你们了?哈哈哈,哀家是高兴,才喝多了,你们千万不要拘束,都是哀家不是了,快快起来,继续喝酒,谁要是喝不醉,罚俸一年!”
太后看到大家都放松起来,才温和的问,“要说他们有这番打算,我们隐国也不能不理!”
“太后所言极是,北甄虽然处处被牵涉,无暇对付隐国,但只是一时被掣肘而已,仍不可小觑。如果一直推脱公主入甄,恐怕对隐国发展不利。”廖明州说道。
“那也不能拿哀家女儿去交换啊!”太后万分为难的表情。
“贫道觉得国相说的并无道理!”陆国师竟然也来符合国相。
“国师,你道骨仙风,难道也是这番势力之眼?”太后心中不悦。
廖国相也窘在一边,被太后一句“势利之眼”,说的不知所以。
“太后请听贫道说完,如今公主患有奇症,只有去往三境山或许还有希望,三境山是神人契约之山,无人能擅闯。先治好公主奇症再去北甄,也不妨。以此推脱,想必北甄也不能有什么说辞了。”国师建议道。
兮兮听闻三境山,忽然想起水生木的话,“主人山境山上寻,三境山上寻主人”,当时她明明就在朵殿,于是就以为是一句被问得语无伦次的话,于是也关切的听着国师的话。
“三境山,岂是人人能去啊,如果她能去,我也要去!”众人闻声听去,只见国相之女,廖芊芊脱口而出的嚷道。
“你闭嘴!太后面前,哪有一个女孩子家胡言乱语的份,仗着太后对你的宠爱,不知道天高地厚!”国相朝着自己女儿指责道。
“依哀家说啊,该闭嘴的是你才对,芊芊说的也是实话,对女儿这么凶,哀家看不下去呢!”太后温和的责备着廖明州。
国师道,“太后,北甄是因为惧怕我们才要求公主去做人质,我们只要有合适的理由推脱就好了,何况,公主现在的确命在旦夕,深受顽疾折磨,日日忍受这番痛苦,如果得师父功法相互,起码可以三五年内……”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生怕让太后过于担心,于是踱着步子,“最重要的就是,一入三境山,就可推脱尘俗之事。”
廖芊芊听说公主有顽疾,心中竟然有些快意。兮兮则坐在那里,等待悉听发落一般,听着众臣的建议。
“母后,尘儿愿意为母后分忧!”兮兮还没说完,就被太后一把拉住揽在了怀里,满心爱惜的看着。
太后思索一番,“我也见尘儿通体冰凉,面色苍白,又时时怕哀家担心,不说什么!哀家怎么会不看在眼里!可那三境山是修仙圣地,三百年来,也不过只有七大地仙,未曾见收过弟子。”
国师道,“能根治公主顽疾的人,只有仙师洞真仙人,虽然洞真仙人不再收徒,但是自大师兄妖法祸国以来,其他五位师兄妹,都一起请求师父让他们五位收徒,来拯救天下苍生。收徒与否的结果,我已差人去问五位师兄妹,一会儿便知。”
“那岂不是我的尘儿得救了?”太后喜不自禁,甄圻也紧张的看着国师,等着答案。
“公主的病,需要一上古仙草来治。这仙草来自少阳之山,师祖玄元神仙采来,培育了一千多年,升仙之后,师父又花了三百年悉心培育,始才绽放白色之花,形如白蔷,每百日绽放一次,内盈结清露可饮,能治奇寒之疾。只不过,仙师已经百年不涉足人间之事,自大师兄为祸人间开始,便立誓不再收徒,终日闭关三境山之上。百年以来就连我们六师兄妹都不曾见过一次。只有一位十八岁少年,侍候身侧。”国师起身慢慢踱步,娓娓道来,听得众人不敢打扰。</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