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沚心中暗喜,总算找到了害人的邪阵,正待破阵。
那按照北斗七星站立的四十九人纷纷举起手中骷髅,口鼻对准了李沚,一起念道什么咒语,嗡嗡嘤嘤,不绝于耳。
下一刻,天空上的北斗忽然一暗,李沚眼见这些骷髅的嘴里喷出一股股浓郁的死气,每股死气前端都是一颗人头,只是眼眶口鼻全部凹陷,仿佛窒息垂死的人在痛苦地挣扎,那人头后面拖着蛇一样的烟尾,曲折着推着人头撞向李沚,一声声阴阳怪气也紧随而来。
李沚眼睛雪亮,这死气成形的手段还奈何不了他。他从腰包里取出八张黄符,飞快念道:“道法本无多,南辰贯北河,写来三七数,赶尽世间魔!”
顿时,八团炽热的符火升腾,将靠近的死气彻底烧成灰烬。
只是那四十九人咒语不停,死气源源不断。李沚总有应接不暇时。
就在符火燃尽,死气冲击的当口,李沚要放出罗酆沉魂炎。就听背后有女声喊了一声敕令。
接着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全是赤豆,而后一滚,都变成了身穿红甲的兵卒,各个冲向死气,吞咬不停。
忽然,一个水蓝色身影落在李沚旁边,说道:“不用谢本道姑,除魔卫道,多多宣传……看我这一手撒豆成兵,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啊?奇门之术可是很牛叉的!”
李沚摇头,这冯嗣宝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多谢冯姑娘,我其实自己也可以的。”
冯嗣宝转头,如清泉一般的大眼睛望着李沚,说道:“别闹了,你若能坚持,本道姑还用得着刚才出手?”
李沚不在这事上纠缠,说道:“冯姑娘,厂房里面有个妖人,本事应该很强,你最好……”
“最好别进去吗?”冯嗣宝轻笑道,“那大房子里面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李沚一怔,不解地望着冯嗣宝。
“他是我的师叔祖,龙门暗派叛徒羊崇礼。他不满我师父许高阳当掌教,便卷了一些山上的东西跑出来,这些年追他的师叔伯,都被他杀害了。”
“你不会也是来抓他的吧?”
“不像吗?”
李沚没吭声。
冯嗣宝又说:“其实我是偷偷下山来的……”
李沚再次无语。
说话间,那死气忽然凝聚一处,好像堆积的雪人。
“死气成煞,要变煞鬼。”冯嗣宝忽然一撸袖袍,露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臂来,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儿。
孤魂野鬼积怨累深,化作怨鬼。怨气成煞,是为煞鬼。所以煞鬼比怨鬼还难对付,一般都有鬼通傍身。
李沚耽搁不起,就问冯嗣宝行不行。
这小道姑紧了紧小鼻子,“我可是堂堂从六品,会怕一个煞鬼?”
冯嗣宝说完,从背包里取出三面黄旗,往脚下一打,便成了三角阵势。
她单手掐算,口中不停。
“三奇天盘乙丙丁,寅辰三五可伏兵,玉女骑虎守门户,囚鬼镇妖……杀干净。”
李沚闻言一咧嘴,这咒语最后几个字莫不是小道姑自己编的。
但只见这三面黄旗迎风招展,顿时金铁交戈,战马嘶鸣,真如同来了千军万马。
那刚成形的煞鬼,鬼脸青红,张着血盆大口,正要冲上来,却被挡在三奇阵外。
李沚见状,心知小道姑有本事,便奔向那些黑袍人。只要干掉这些黑袍人,那煞鬼便得不到死气,算是和小道姑互相帮助了。
就在李沚出手时,忽然一阵阴风拦住。
李沚抬手打出符火,却如石牛入海。
与此同时,一条水淋淋的分水叉刺出来,李沚见状忙躲开。
只听得一声冷笑,“桀桀,小道士,见着了夜叉爷爷还不滚回去?”
这夜叉属于异人,只见他分开阴风,露出凶煞面目,一对大眼像灯闪,两排尖牙锋利如同刀戟,脖子上戴着
这冰城也没海,夜叉也自然不是坐地户,怕是那个妖人羊崇礼从外面带回来的。
这夜叉臂力惊人,一对分水叉带着劲风而至。
李沚不敢轻视,连忙移换步法,避开这一刺。那风刮在身上,也像被刀子划过。
不等李沚喘气,那夜叉又将分水叉拍下来。
李沚正要出手,却不想脚下被什么东西捆住,心惊之下,耽误了躲闪,那迎头拍下的分水叉几乎一击毙命。
危险关头,李沚不自主调动起全身力量,那丹田之中起了变化。
一丝白雾旋转,而后凝聚,居然构建成一座白玉台。
李沚若是能内视,就会认出这白玉台与当初梦境之中见到的,有几分相似。
这正是妖的天坛!只不过李沚的还是一点基座。
外在的,罗酆沉魂炎蓬勃而出,竟然在李沚头顶形成一道火剑,直接斩开了分水叉,而后李沚一指,那黑火直接劈中夜叉,斩了那怪物。
收回火焰,李沚的神色又多出几分妖异。
他嘴角上勾,看着对面破败的简易厂房,笑道:“有意思,正统道徒居然也好歪门邪道……”
回望一眼,李沚突然出手,那四十九个黑袍人手中的骷髅纷纷炸裂,天上北斗微微泛亮。
少了死气支持,那被困在三奇阵里的煞鬼少了给养,明显气弱下来。
冯嗣宝望李沚一眼,好看的眉毛弯了弯,鼓着小嘴较劲起来。
只见三奇阵忽然想起一声虎啸龙吟,顿时飞沙走石。
不一会儿,就磨杀了那煞鬼。
只是冯嗣宝道破之下,香汗淋漓,顺着光滑的肌肤往下流。
她暗忖:这家伙怎么会有一股子妖气,而且还这么强?
李沚见冯嗣宝得手,一笑而去,奔向破厂房。
此刻,天已亮。
冯嗣宝搞不懂李沚是人是妖,但实力比她强,就有了比较之心,所以不甘心地跟上去。
“冯姑娘,一会儿咱杀了你那师叔祖可行?”李沚目光微向后一动,笑问。
“我要押他回师门。”冯嗣宝坚定道。
“那你我就凭本事吧!”
“好!”
李沚不再说话,身形一晃,正要撞开厂房大门,却见两个人影跑了出来。
他定睛一看,正是梅人兴的爸妈。
“有意思,如果不是来以卵击石的,就是来送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