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拿着那两页黄纸,沉默片刻。
黑衣男人咬着牙,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狸花。
“那个瓷尸童子就是按着这里面炼的吧?”
黑衣男人有些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手脚都断了,干脆不搭理狸花。
狸花也不是真要听什么回答,他心里已经有数。这两页黄纸出自一本邪书《尸遗圭旨》,书里记载上百种炼尸的怪法,著书者当时被人称为尸百解的一个怪人。
见狸花把两页残书黄纸收起来,黑衣男人的眼角隐晦地抽搐一下,暗骂狸花抢夺别人财物,却不知自省。
李沚问黑衣男人,“你认识松北妖王?”
黑衣男人哪能认识,只是经常混迹鬼市,多少听些传闻进耳。他听李沚问,本要说不知道,却忽然想起借刀杀人的法子,便点头给李沚看。
“那她在哪儿?”李沚打算端掉这个老妖婆。
黑衣男人将听闻告诉李沚,就在冰城北,有一座菩提寺,去那里能找到松北妖王。
李沚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天仙子还在龙小云手里,可以拿名字去对一对。
半个小时后,龙小云带着两个男警来到小旅店,让人把黑衣男人押走,做事雷厉风行。刚走出两步,又风风火火跑回来,“李沚,青木白天选出来的几宗案卷,你和狸花翻一翻,或许有思路……”
龙小云自己知道,身体已经六个所谓的七星钉了,再有一个,也就是说,明天晚上,她可能就会死,所以她现在更像一个机器,争分夺秒地工作,想要把手头积压的老街怪尸与杀人扒皮两个案子全结了。
甚至于,龙小云还想着明晚空出时间,就和李沚安静地待一会儿,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李沚并不知道龙小云的想法,他接过那几份复印件,便招呼狸花上楼研究。
至于那个逃走的瓷尸童子,他有些智慧——这一点,就是狸花也走了眼——想来是不会再来这里。所以李沚二人没过多布置。
青木筛选出三个案子,都是龙小云经办的。
第一个案子,嫌疑犯吴良生出黑心辣条,一个小朋友连吃十四袋就住进了,被龙小云抓了进去。
这个吴良,有黑背景。
第二个案子,嫌疑犯孙阴德,猥琐某幼儿园小朋友,家长爆料这变态喜欢装扮医生给孩子“打针”,龙小云抓捕时故意踢断了作案工具。
这个孙阴德很有门路,第一年就保外就医,现在又假释在家,一天牢没坐。
第三个嫌疑犯叫梅人兴,飙车撞死了清洁工后逃逸。有一次被龙小云缉拿,吓死在流莺女的大腿上。
另外,这个梅人兴还暗地操控一个电信诈骗公司,骗过穷苦女大学生的学费,孤寡老人的棺材本儿,农民工的过年钱,闹出好几条人命……
这个梅人兴,是个纨绔,其父梅德,是冰城某商业集团老总,八面玲珑,又护犊子。
如果说有人会报复龙小云,这些案子中,这三人最有可能。
李沚二人商量一番,狸花去找那个孙阴德。
李沚去找吴良的靠山。
当即,李沚把木盒撞进书包,和狸花离开小旅店。
沈思君这边问不出倪建国什么,便留意楼上,见李沚二人又离开,心中不知做着什么打算。
提起这个吴良的黑背景,李沚也不陌生,正是香颂酒吧的幕后老板。
华强,绰号强哥,这些消息都是青木下蛊别人打听出来的,比较可靠。
当然,这强哥并不在香颂酒吧,他家住在溪岸别墅区。在吴良的案宗上,青木已经标注了具体位置。
李沚放开身法,不久便赶到强哥的家。
李沚好像鬼魅一般,摸上楼顶打斜的窗户。
这二层半的别墅能有三四百平,此刻黑洞洞的。
二楼朝南一间卧室,传来女人的娇喘声。
若是以前,李沚还不知道是什么,但经历了铜镜里的洞房幻境,便知这听似痛苦的声音,实在是勾人心火的东西。
李沚眉头弯了弯,心说早知这样不如让狸花过来。
他试着推了推窗户,正好这片没锁,便蹑手蹑脚跳进里面。李沚轻轻拉开房门,轻手轻脚移向那有声音的卧室,刚下到二楼,那卧室也走出一个女人来。
这女人身材丰满,两腮白里透红,身上罩着一层黑色蕾丝睡裙,说是裙,其实连两片臀瓣儿也遮不住,下面同样一条黑色内裤,遮羞都嫌不够。
这女人一见李沚,忽然大叫。
幸亏李沚反应快,一步冲过去,捂住了女人的嘴。
听听卧室没动静,李沚在女人后枕捏了一下,将其放倒,而后推开卧室门。
就听那里面传来一个男人声音,“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快上床来,再跟强哥盘肠大战三百回合,嘿嘿嘿……”
李沚走进来,看见一个宽背纹身的男人正趴在床边抽烟。
那男人听不见女人回答,正要大骂,却抬头看见了李沚,不由一下子坐起来,伸手就在枕头下摸着什么。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李沚眼尖,一步来到强哥身边,按住后者的手,把一把自制手枪夺了过来。
“我是谁不要紧,你是华强就行。”
“你找我干什么?”强哥开始推测眼前这年轻小子是谁的小弟,“如果缺钱花,强哥给你……”
“钱?”李沚一乐,“我确实有些喜欢。”
强哥也跟着乐,喜欢钱就行,有钱能使鬼推磨。
末了,李沚话锋一转,“可是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帮着吴良对付龙小云的。”
强哥只觉得龙小云这名字熟悉,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郁闷道:“兄弟,你一定是搞错了,我奉公守法,还是优秀民营企业,合格的纳税人,怎么会招惹龙队长呢?”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沚突然把枪顶在强哥的脑门,“再不说实话,我就送你下去。”
“别别,我说我说。”强哥连忙组织下语言,说道,“这个吴良被龙队长断了财路,又送进了笆篱子,他就托人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