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可幽幽醒来,发现战墨城安静的站在她床边。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湛着血丝,看起来像是几夜未眠一般。
那布着荫翳的眼睛见他醒来,焕发出一丝光彩来。
“若可,你醒了!”
他俯下身,半跪在她床边,伸手去抚她苍白的小脸儿。
心疼地问。
若可浑身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抿了下干涸的唇瓣。
战墨城意识到她一定是口渴,从床头上拿过一杯他倒好的还温热的水,送到她唇边。
可是,若可却闭上眼睛不去理他。
“若可,你还恨我?”
良久,战墨城大手抚上她下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
若可心中一痛,继续闭着眼睛不说话。
他恨战墨城么?
有时候她也不确定。
她曾经那么深爱过他,他们曾一起经历过生死,有一个儿子。
只是不能永远在一起而以。
他有他的使命,而她恰好在他的对立面而以。
其实,这世上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又何止他们两个。
不能相爱,又何必相恨相杀?
哥哥的死,即便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她没有资格去恨他。
更何况没有战墨城,她或许早就死掉了。
思及至此,若可不由的抿唇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不!我不恨你!战墨城,我感觉累了!我想休息!”
被子里紧握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
温暖的,带着他体温的大手,像是握住了她的心,揪紧疼痛着。
眼泪竟然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别哭!别哭!若可,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若可,别这样,别这样!”
战墨城心疼地将她揽在怀中,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再次将她惹怒。
他只能任她在自己怀中哭着,泪水染湿了自己胸口的衣衫。
尽管这样,战墨城已经激动地颤抖着大手。
没有推开他,已经让他感觉到很满足。
这些日子以来,他是如何过来的?
就像是一场痛苦的煎熬。
他甚至很想不管不顾地结束眼前的所有一切,跑到她面前,向她道出真相。
可是,他不能。
布署了这么久,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破坏大局。
所以这些,不能让她知道。
不是不相信她,而是怕她担心。
无论是陈若筠或是自己,他相信,她还是爱着自己的。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信念,才让他坚持到现在。
可当他知道她受伤时,他整个人不好了,他恨不得将眼前那男人置于死地。
还有童岚。
他从来不对自己的战友下手,而她还曾经爱过自己。
但她最大的错误,不是爱上自己,而是妄图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特别是若可。
他自己宝贝的女人,不是任其他人来欺负的。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要抓不住这个女人了。
纵然将事实真相告诉她。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直到在他走进这间病房时,那种感觉达到极致。
沈暮霖坐在她床边,握住她的手,深情的望着她沉静的睡颜。
他从来没对自己失去信心过,但那一刻,他开始有些彷徨。
于是,他让人将沈暮霖的床搬走,包括所有他的东西。
可是,他心底又何尝不明白。
他赶走得了沈暮霖这个人,但若可心中有他,他又怎么赶得走?
“若可,我该怎么和你解释?”
若可摇头,在他怀中摇头,用用力推开他的怀抱。
“你不需要解释,战墨城,我不怪你,你有你的责任,而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在一起,也可以做个朋友!”
“什么朋友?你胡说什么?”
战墨城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若可,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五年前你那么笃定的信我可以带你走出绝境,为什么五年后的今天就对我没信心?我说过,这世上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其他人,我也没碰过其他女人!我和童岚之间也没有任何你所认为的关系,上头早就查到莫斯这个人其实是所有事件背后的操控者,他也是当年造反头目阎王的亲侄子!为了给交阎王报仇,他亲自设计,利用童岚这颗棋子,不仅让肖家破败,还企图伤害我身边所有的人!他们知道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设计!若可,你看着我眼睛,我向你发誓,我战墨城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只爱你一个人,如果我敢违誓,让我不得好死!”
他伸手立誓,若可心中一痛,伸手握住他的大手。
“不要!战墨城,你不需要这样!你明知道我们之间……呜……”
战墨城俯下头吻住她的唇,辗转温柔地轻吮,这么久的思念,他想念她的味道,更加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
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也好。
哪怕是抱抱她也好。
他如此想着,此时可以吻住她,却生怕弄疼她。
只是轻轻地,在她唇上、齿间温柔的轻吻。
他觉得自己浑身像是燃着了火,心脏在胸口剧烈的冲撞。
大手轻托着她小脑袋,让她可以更加舒服地与自己唇齿相依。
很久,他恋恋不舍的放开她,鼻尖轻轻地抵着她的,小声的呵着气说:“若可啊,我的小姑娘,不要离开我!你相信我,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只要你相信我!相信我,嗯?”
若可无力的呼吸,鼻尖,唇齿间全部都是他的味道。
就像是回到五年前,他们彼此相拥,也是这么轻柔地说着情话。
那时候她感觉自己很幸福,幸福得有时候忘记自己身处绝境一般的生活。
胸口一股温热在涌动。
抬眼时,不经意间看到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姿。
她身子一僵,唇瓣僵住。
目光里倒映着那人优雅儒慕的脸庞。
**
战墨城没有多久就离开了,她又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后,感觉身体好了很多。
她从床上下来,洗了把脸,然后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有一些患者在走动。
若可沿着走廊往前走着,没走多远,看到一个病房门口守着几个身穿警服的男人。
“若可!”
有人在叫她。
若可转身,看到是战景黎。
她手中拎着一个保温壶,见若可看她,就扬扬走手中的壶说:“走,我大嫂炖了汤,去喝点!”
若可笑了下,战景黎天天都会来看她,尽管之前她身体不舒服,意识也不是很清,但战景黎来她是知道的。
战景黎上前挽着若可的手臂,像两个亲昵的姐妹一般,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着话。
“若可,我看你今天气色不错!”
“嗯,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景黎姑姑!”
若可并不是故意要跟着战墨城喊她姑姑,但是总觉得她毕竟是长辈,叫姐还是不合适,叫阿姨又显得叫老了。
还不如叫景黎姑姑。
显得热络一些。
战景黎当然听得很开心,去帮她推开门,让她先进门。
“我刚才问过了你的主治医生,她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其实也可以再住几日,但是我觉得你现在恢复得不错,这里毕竟不如家里,回家休养会更好一些!”
战景黎刚将盖子打开,香味就四溢,充斥进若可的鼻间。
冯谨彤的煲汤手艺是很好的,她记得以前听童岚提过。
如今看到,还真是很香。
“呵呵……若可,我大嫂煲汤的手艺可不是吹的,跟你说个秘密,当年我大哥要娶她,我还真不太赞成,也不知道我大嫂怎么知道了,就天天来我家给我炖汤喝,变着法的炖,结果我这不争气的胃就率先接受了这个大嫂!”
战景黎一边说一边笑,将汤递到若可眼前说:“来,尝尝!”
若可有些受宠若惊,长这么大,除了莫宇,还没有人炖汤给她喝过。
端着这碗清淡却鲜香味美的汤,若可的眼中有些湿润。
喝了一口,味道极鲜,一看就是煲了很久的排骨汤,浮末处理的很干净,香而不腻。
“好喝!”若可看着战景黎笑着说。
“好喝就都喝了,然后让她再给你做!你不知道她在家里炖汤时那个样子,兴奋的不得了!生怕我给忘记了,一早上喊了我五次!”
“谢谢阿姨!废心了!不用每天炖,我明天回家自己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若可,我跟你说,可别打消我大嫂的积极性!自从你……跟墨城分开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我大哥都拿她没办法!这听说要给你炖,从昨天晚上就没睡,一直在研究着给你炖什么汤,凡是从医的亲戚,电话都让她打了个遍!这个汤可是她的心血!若可……别怪姑姑多嘴,你就当满足她的一点心意吧!”
若可眼圈酸涩,强忍住感动,点点头。
汤被她一口一口全部喝了下去。
战景黎就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若可安静喝汤。
**
战景黎走后,若可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因为住的时间不长,也没什么衣服。
收拾好也不过是一个小手提袋。
不一会儿,门从外面推开。
若可以为是战墨城,就没有回头。
她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袋子里,准备去洗手间洗个脸。
却一转头看到是沈暮霖。
他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精神不错。
只是她知道,上次他受伤不轻,又因为照顾自己没有休息好。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房间里休息,怎么会过来?
“你怎么没在房间休息?”若可问。
“我来看看你!”他说,人已经走到她身边,目光掠过她身后床上的那个行李袋子。
若可意识到他的想法,赶紧说:“哦!我刚好没事就收拾一下!”
沈暮霖怔了下,很快又微笑着说:“我刚才看到你的主治医生,他说战医师给你办理了出院手续!”
若可没想到战景黎真就替她办好了出院手续。
虽然刚才她说自己可以先出院,但是她并没有决定。
而且,沈暮霖又因为自己受伤,她怎么会抛下他独自一个人先离开。
只是她要怎么跟他解释?
“哦!刚才战医师她来过,冯阿姨给我煲了汤!她说我可以提前出院的,但是……”
若可还没说完,门外再次出现一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军装,肩上还沾着雪花。
一身寒意充斥在房间。
“收拾好了?我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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