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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子有座九天玄女庙,这座庙占地不小,位于镇子的最北侧。庙中有一位主持,算个半道士,衣衫显旧,且看上去有些邋遢,也不与常人接触,偶尔待久了才会出门转转,只和镇内几个熟悉的交往;有人进庙也就收收钱,卖卖香,没人时就锁门,看上去也不怎么在意经营;还有两个上班的老头,负责庙院外的路径和绿植清理。镇政府其实很想把庙打造成文化明珠,曾以此为文化中心,为搞活当地的经济,每年都会举办两次庙会,每次三五天。只是,虽然每次庙会都会很热闹,也吸引附近十几里地的村镇来人玩,但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庙会刚开的那几年,热闹非凡,平日里没见的商家也好,各种小吃也好,杂耍也好,各种娱乐赏金游戏也好,甚至是少儿不宜的清凉装表演,都有成批的人赶来。像是温州的鞋、内蒙古的羊毛衫、浙江的时髦衣裳、或某布匹厂家直卖,不管真假,那些广告横幅可没少打。为了这几天的庙会,商家从早上九点卖到晚上十一二点钟;买家、玩家都能在最深的夜里见到人。最近几年,许是人们的见识增长,庙会的气氛连年下降,最近的一次,才办到第三天,就有零星的卖家离开,顺带着镇财政收入会减少。

    这庙会是被玩完了,政府对庙会本身也存在了一些想法和说法。有声音说,九天玄女庙牵涉迷信,根本不好开发,与其占着那么大的地方,不如割出一些地盘,留作招商建房,绝对能大赚一笔,而且能够改变这一层不变的风貌;即便不建设房产,搞个游乐园,再到县里宣传宣传,建立一个连接线,打通和其它镇县的交流。反对的说,庙会的势弱,是年轻人大幅度减少的缘故,这点没办法解决,当地的许多经济,根本就像是没有土壤的庄稼一般,能存活就已经不容易;庙会是镇子独特的地里名片,现在搞掉,就跟掘了自己的根没什么两样;开发房产一块,本地根本没有多大的上升潜质,唯一的经济活泉,还是在那所高中,而招进来的船厂,搞得是很热闹,可是,都是拿资源和污染换来的,长久不了;本镇就像是孤岛,没有自己的核心竞争手段,还是保持平稳一些的好。妙书斋..最终,会议商讨依旧没结果,虽然有些人没发表意见,但是投票的时候,竟然出奇的选择保留玄女庙。

    “哎,你老家可真够破旧的,关键破就破了,看着有些别扭。你发现了没,好多事物有些不和谐。”傅全一看过不少的名胜古迹,也造访过古镇。虽然他本身不懂建筑格局这些,但眼力在,许多废墟翻新的做法,在路径上没多大变化,可是因为现代水泥建筑的高和大,镇子建筑本身的比例已经非常不协调。他研究中医,中医讲究和谐,但此地长久的居住下来,环境格局的不稳,会影响到人的正常生活。而给他的感觉,此镇仍能保持稳定的原因一个就是格区化建筑,新建筑都是在原本的根基上扩建,即便整体不再和谐,单个院子内仍旧保持个性的平衡;另一项,就是学校的位置,学校是聚拢年轻人活力的地方,不论任何地方,聚拢众多的年轻人,如果没有禁锢他们,他们会像花朵一般,自然而然的散发着清香;再有,北边的玄女庙,不会让镇子显得有头没尾。

    “唉,有些地方都破败了,小陈啊,你们这个镇子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想办法改变一下呢?别以为我说的是迷信,但是,一个镇子的格局真的能影响到全镇的未来。即便不找一些有能力的风水先生来设计一套新的格局,找一些建筑规划设计师出钱请人设计一下也比东拆一墙,西补一房的好!”傅全一有些烦闷的摇了摇头。对于他来讲,有个很严重的职业病,就是见不得不和谐的东西。他研究杂项是为了爱好,可是终究是为了更好的发展,眼看镇子处于一种病态下,怎么能不恶化?搁在人身上,要么生脓疮,要么皮肤显病态,要么精气神亏失!当然,换作地方来说,就是民风失德、水土恶变。

    “你老实说,这镇子最近几年有没有年轻人死亡?”傅全一问。

    “这……”陈征有些难以判断,他作为本地人,自然知道的多一些。虽然傅全一说的话有些胡言乱语,可是,莫名其妙的关键地方确实能对上。比如,镇子从八十年代之前,这个镇子显得是别有风味。打工潮后,人们陆续回来,在街面上翻盖小楼铺,做买卖,之后各家各户前后盖起了小平楼,再续二层等等。也是从那时起,人们争相攀比赚钱,买卖建立起来后,有人习惯了造假,然后造假东西便宜利润大,不走正道的发了财,走正道的因为别人不熟悉,一年赚不了几个,于是陆续跟风卖假。从此,连本地人买东西都不喜欢在自家地界买。这些商铺就是靠着附近村镇一批批学生的流动,带动了人气,赚新人钱。当然,后来的买家,知道这个镇的风气后,流传了一句经验之谈,还价对半砍。可想而知,正品如果要保持对半砍的节奏,价格得多少,谁能买的起?如果,正品店活了下来,卖假货,那利润得多少?百分之四五百的利润,有几个商贩能忍住?恶性循环,也不过如此了,最终的结果,没有正品真品。一群习惯假货次货的父母,他们的后代能有多少人保持一颗平正之心。

    “这是你们的事,我也就是发发牢骚。不过,巧合的是,一南一北,一学校,一神庙。那么东、西两方有没有特殊的?我见你们这儿巷子众多,许多是解放之前保留下来的,而且有不少歪歪扭扭的巷道,如果东、西两方向也有特殊的建筑,那么我怀疑,这个镇子百十年前,有风水先生为其设计过格局。”傅全一没让陈征说话。他的个性自己知道,有些话不说心里不痛快,可是,有些话点出来就行,不一定需要回答的。

    “照你这么说,还是有这个可能的。我这个本地人,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假冒的了。傅先生要不要一同去看看。”陈征歪头问道。

    傅全一对新地方很感兴趣,快中午,简单吃了饭,即从陈征家里出来,两人沿着一条弯曲的小路上往西走去。为什么不往东,是因为陈征说东边是一片农田,而西面靠河,越过河堤有一处河中的水中洲。而傅全一路上则东问西问。

    “难道是因为大家念旧,不愿意破坏?”傅全一表示疑惑。

    “不是……这是老人传下来的,说是九天玄女庙下,镇压了什么;也有人说,可能是一处古墓入口;还有,那个庙主持不简单。外来者会考虑政绩为主,而我们这些镇子里的人,多少要考虑一下后果,哪怕并不如传说,也还是敬畏些好。”陈征叹口气说道。

    “还有,我猜测,我祖上,可能和镇子某事物有关,只是传承了一百多年,已经有太多的文献缺失。要不然,我的一身武功传承,怎么和外界差别那般巨大?就像这招隔空掌,外界武术,有多少人了解?”说着,对着路边的一片草丛拍去。掌风约莫一两秒打中约莫两米处的草丛,草丛如同被轻风吹了一下齐齐一小片低下了头。不过,就这威力,简直不敢说自己是武功高手!太丢人了。陈征干咳了一声转移注意力。

    “对了,那河堤本来没这么高,你看那半腰铺的石块,本来就那么高,后来水大,才逐年增高,到了如今的高度。”两人上了河堤,陈征指给傅全一看。

    “恩。那条断桥是什么?是断桥吗?”傅全一看下方有一断了的水泥桥。

    “应该不是这个,好像是当时为了检测水深建的一处高桥。具体我也说不清。不过,还别说,大致看来,挺像是这个桥的方向。”陈征道。

    “那桥对面是什么?”傅全一问。

    “对面……我想想,很久以前,那里好像是座义庄……我也说不清,毕竟,没有义庄非要隔着一条河的吧!要不我们……”陈征想了想,打算找船送二人过河看看。

    “快看。”傅全一打断了他,指着那桥下不远处,有一条一字型的小河洲,上面绿树成荫,有一个少年正像只踱步的公鸡一样,步子一步一抓的走着。路径则是有清晰可见的沿着河中水洼边缘的路通向绿洲。忽然,只见少年突然抱头跪地,要拿身体撞树木,砸地面。两人一看,互看一眼,低喝一声:“救人!”两人如同两只鸵鸟,此时此刻,丝毫不见五六十岁的体能痕迹。两人功力全开,时而掌风拍出,分开杂草,显现一些下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