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板动作一顿，缓缓放下手机，右手摘下眼镜，眸光对上楚桀的，声音有些低，“楚老弟，你知道，做我这行的有这行的规矩，只收东西，不问来路！”
楚桀点头，没有说话。
姚小幺蹙眉，见楚桀没说话，她也没有冒失多说。
好半晌，唐老板笑了，放下手里的眼镜，目光看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行，楚老弟既然问了，我就破了这个规矩！”
略沉吟，他接着道，“这块玉，玉石尾端有一抹血丝，咋一看看不出，玉内带血，我是那行出身的，对这种阴气重的东西感应比常人敏感，这种玉显然是从下面来的，不吉利，玉确实是块璞玉，当时我两万收的，脱手价，三万！你知道，我这人跟一般的古董商人不一样，我讲究风水，不管这玉有多大的升值空间，我不在乎，血光之灾，能避则避！”
那行出身？下面？
姚小幺眼眸微眯，盗墓的？
“玉是张三拿来的，他这人挖坟掘墓的活都干，但不太懂行，至于他从哪儿弄来的，你知道，我这行，不能多问！”唐老板把手机还给楚桀，该说的，他都说了，他不知道楚桀打听这些做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世间事，有头有尾，头不是从他这起的自然也不会在他这了了，多的，他无意知道。
楚桀点头，“这个张三住哪儿？”
“古镇往西，石泉村，村里人都知道他！”具体位置他也说不明白，平时都是张三来找他。
楚桀起身，“叨扰了，唐老板！”
“称不上叨扰，楚老弟见识不凡，有幸相识！”唐老板跟着起身。
钱是姚小幺付的，刷卡时竟难得的没有甩脸子。
出了老堂口，天已经黑了。
姚小幺摸了摸脖子里的翡翠白菜，“好看吗？”她抬头问楚桀。
楚桀瞥了一眼，“挺适合你！”
“我也这么觉得！”她看了眼身后，那个唐老板还看着他们，见姚小幺回头，他摆了摆手。
姚小幺点了点头，回头，手挎上楚桀的胳膊，两人漫无目的的朝前走，“这唐老板挺有意思，年轻时是个盗墓的吧？”
她听着他话里的味道有些像。
“嗯！”楚桀低头，“饿了吗？”
“有点儿！”两人刚就在路上吃了点儿零嘴儿，快八点了，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她目光看见前面的小吃铺的幌子，“小龙虾？”
楚桀不挑，两人进了小吃铺，人不少，等店员收拾了桌子两人才坐下。
姚小幺点的餐，见有人喝扎啤，她有些馋了，“喝点扎啤？”
楚桀邪笑，算是同意了，姚小幺丫就是个女儿身，男儿心，标准一爷们儿，吃喝嫖赌吸，五毒俱全！
正常女的能愉快的跟人约炮？
看见漂亮的男人根本就拔不动腿，他知道，自己能成了姚小幺的炮友，全靠了这身好皮囊。
“想什么呢？”姚小幺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他挑眉。
“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忽悠的人老唐，就跟人进了个屋，人就一口一口个楚老弟的叫？”姚小幺要得小龙虾来了，满满一盆，红的头皮发麻。
递了副一次性的手套给楚桀，她先端起扎啤喝了一口，哎呦喂，这才叫一个爽啊！
看她满足的小样儿，楚桀的笑就没下去过，接过手套，他剥了两个小龙虾放进了嘴里，味儿一如既往的纯正，甩京都的十八条街不止。
“好吃吗？”姚小幺也开始下手。
“不错！”楚桀也喝了一大口扎啤，夏天，喝着扎啤吃着小龙虾，绝对的享受。
腾不出手和嘴，姚小幺踢了他一脚，囫囵不清的吐了两个字儿，“说啊！”
楚桀又剥了个龙虾放进嘴里，“忽悠？姚小幺，你眼里的楚爷是那忽悠人的人？”
“然而呢？”姚小幺腾出嘴来接道。
“人格魅力！”楚桀一脸正经，那微妙的表情根本就是在说，老实人不说谎。
“赞一个！”姚小幺手动挡点了个赞。
她就喜欢这样脸皮厚的，跟她一路货色，明亮的灯光打在姚小幺鼻头，汗珠蹭地冒了出来，她果然不适合吃辣，一杯扎啤进肚，那麻辣的味儿还各种窜着，但，她就好个小龙虾的。
“要个不辣的？”楚桀抽了张纸擦了擦姚小幺鼻头上的汗珠。
“不要，不辣的不好吃！”这东西靠的就是这个辣味儿，她拿过楚桀手里的纸，自己胡乱擦了擦，“老唐说的事儿你怎么看？”
店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默不作声的摆好饭菜，扔了句齐了，人就走了。
楚桀喝了口扎啤，“明天去逛逛！”
姚小幺见他扎啤见底，赶忙给倒满，狗腿似得笑，“太辛苦了，我敬你一杯，来来来，我干掉，你随意哈！”
她原想着从店员那儿下手，但店员看了玉坠的图片基本没什么反应，她正愁着怎么办，楚桀就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给解决了。
“楚爷，你让我买个吊坠，难不成就是为了估价从而引起老唐的注意？”姚小幺想到今天进门前，楚桀让自己选个玉坠，当时她以为是为了套近乎问出沈瓒那块玉坠的问题。
楚桀笑了笑，“还不算傻！”
姚小幺蹙眉，“你怎么就知道老唐能注意到？”
楚桀但笑不语，眸底却有些许深沉。
姚小幺也不是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见他不说，她举杯又碰了碰楚桀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两人一前一后从小吃铺走了回来。
夜晚的云州古镇挺静谧，游人不少，但似乎都下意识的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姚小幺仰头看着天，蹙眉。
“怎么了？”楚桀跟着停住了脚步，目光也看向半空。
姚小幺挠了挠头，“想用个……”姚小幺似乎很难说出自己想说的那个词儿，啧啧了半天接着道：“想用个特别的词儿形容形容这天，这环境，这周遭的一切，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只想到了一个！”姚小幺转头，一脸惋惜的看着楚桀。
“说说！”
“真黑！”
楚桀：“……挺好，写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