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依然昏睡在地板上的少年黎明被人推醒。
“少爷,你怎么在这个地方睡着了?”少女的嗓音宛如林间的莺语般清脆明亮,“快起来,别冻着了。”
“小瓶?”少年黎明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少女,正是自己在这赵家唯一的羁绊。
“你怎么起的那么早?”他岔开话题。
小瓶将少年黎明拉起来,贴心的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少爷你睡糊涂啦,小瓶平日里不都是在此时起身忙活的吗?”
“嗯,可能确实是我睡糊涂了吧。”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少女一边帮他整理好衣裳,一边还不忘念叨一下:“少爷,不是我说你,就算你困了也不能直接在地上入睡啊,万一染了风寒那该如何是好。”
少年黎明“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心里头却在想着昨晚出现的神秘刺客是否已经逃出生天。
他摸着依然保留着暴力打击之后的痛感的后颈,心里在感谢那个刺客没有卸磨杀驴的同时,也免不得对其将自己直接扔在地上睡了半宿的行为感到一丝怨气。
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他被身旁急得团团转的小瓶拉回床上躺着,缩在被窝里的他露出一抹冷笑:“不知道,待会儿赵二的尸体被发现,会是怎样一副热闹的场景呢,真是令人期待啊,呵呵。”
少年黎明根据昨晚那个所谓的“刺客”身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胭脂香味,搭在他脖颈间的毫无粗糙之感的纤长玉手,与他相似的体重以及前后不搭的问话,无一不在说明其实那个“刺客”就是王家大小姐!
而且她的手上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想来早就已经取完了她要的狗命。
不过,这又与我何干?
“小瓶,待会儿不要乱跑。”他淡声嘱咐了一下自家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小丫鬟,生怕一不留神她就偷偷跑去看热闹了。
只有这个冒失的小丫头,是他唯一的牵挂了。
。。。。。。
“嘿嘿,那个小滑头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还真是挺能装的,差点我就信了他的鬼话。”王大仁摆弄着手中的古朴大弓,脸上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她终究还是不能完全适应自己身为女人的身份,有些异于男性的地方没有伪装到位,露出了破绽。
但是当她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她也不可能再返回赵家去宰了那个小屁孩。而且王大仁虽然给地狱添过丁,但终究是心存仁义,不到万不得已之境,是不会轻易伤人性命的。
现在只能期许于少年黎明不会蹦出来搞事情,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也不像是会帮赵家的好孩子。
昨夜他表现出的对于王大仁前身的夸赞和仰慕,可以看得出来是虚心假意的吹捧。而他对于赵家的厌恶与憎恨,则是出自完完全全的本心,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赵家就此覆灭。
算了,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她搭上一支利箭,拉开手中的大弓,对准墙角的一口大锅。
“咻!”
“砰!”
箭矢脱弓而出,撕裂空气的声音与穿透大锅的声音在难分先后的响起。半个箭身直直没入墙内,余下半截不住的震荡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墙角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大汉看着离他脑袋仅三尺远的箭羽一脸惊恐且目瞪口呆,若不是嘴里塞着的布团,想来他早已惊叫出声了。
他感觉现在他的身体和心灵正遭受着双重伤害,而悲催的是对他实施伤害行为的人看样子是不准备给予伤赔了。
本来昨天晚上他打铁打的精疲力竭,正想要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熟料被窝都还没有暖热乎,窗户那儿就翻进来了一个人。
当时他就恼了,准备逮住这个胆敢夜闯铁匠铺的贼人,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瞌睡的老虎惹不得。
但万万没想到,他才刚坐起身子,就发现那个贼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前。
那一刻,他的脑海不知为何浮现出一句从未听过的歌曲:
没有一点点防备,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窗前,在我的床边……
“砰!”
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面目,也还没来得及说出“好汉饶命”,他就被无情地打晕了。
现在刚刚醒过来,便看到了一支利箭从他眼前划过,打坏了他烧饭的锅,还扎烂了他的墙。他该上哪说理去?!
“嗯?”王大仁瞟到了铁匠的动静,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哟,你好啊,抱歉借你家一用哈。”
“……”借你妹啊借!你特么都把我捆起来了,这也叫借?!
“哎,你怎么不说话啊?”王大仁一脸天真。
“……”说你妹啊说!你特么都把我嘴塞着了,我怎么说?!
“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哈,谢谢啦!”王大仁甜甜一笑。
“……”默认你妹啊!你笑个……
嗯,等等,这货笑得怎么这么娘炮?!怕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面首失了宠,跑来打家劫舍?
王大仁之所以被误以为是失了宠的面首,主要是因为她现在已经褪下了一身华丽的青袍,换上了一件灰扑扑的布衣。虽然面容依旧俊美,却少了昨晚的那份娇媚,转而展现出了符合她豆蔻年华的的清秀。
化妆和不化妆的区别端的是如此巨大啊。
嗯,加上她胸前的两座山岳已经用裹胸布缠好,所以现在的她看起来只是一个面相有点中性的,身材瘦小但胸肌发达的青年男子。
“啧啧,大叔,你这把弓我用得挺顺手的,就先借走了啊。”她扬了扬手中那仅仅比她低了一个脑袋的大弓,笑嘻嘻地说道。
“……”这时,被王大仁恶意捆绑play的铁匠大叔才发现她手上拿着的,正是他近期的得意之作。
“不可能,这个弓连我自己想拉起来都非常困难,怎么这个瘦不拉几的小矮子能这么轻松地使用?”铁匠大叔脑袋有点晕,他觉得有可能是因为昨天被王大仁的那一瓶子砸的。
说起昨天晚上,我竟然被一个嘴上都还没长毛的小兔崽子给撂倒了,这事儿传出去我郑大力还怎么混?!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反杀。
不清楚铁匠大叔心里的勾勾道道,王大仁正挨个观察着铁匠铺里的铁器,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心仪的武器。
昨晚她在突破赵家后门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而且还是在后门有人把守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来。
当时她摸不清门口守卫的实力,不好硬闯,于是只能转道一旁的小门。遗憾的是,虽然她拉的下脸去钻,但她过于强大的硬件却不是这小小一个拱形洞口能容纳的了的。
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了翻墙,好在前世逃学翻墙去网吧的操作意识还没忘,加上这具身体异于常人的体质,她轻轻松松地爬上了围墙旁的假山。
“喵~”
伴随着她跃过围墙后的落地,她口中传出一声猫叫,用老套却不过时的办法掩饰了落地的声响。
正准备朝着西边出发的时候,王大仁抬头望着星空准备辨明方向,却发现这个世界没有北极星这种玩意儿。
这就让只知道太阳东升西落、北极星指北、指南针指南三种辨向方法的王大仁抓瞎了。没办法的她只能依靠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理论,朝着左手方向离去。
然后她就摸到了铁匠铺。
“大叔你还真是不走运呢,我随便找了个方向乱跑,但就只有你这里让我觉得与众不同。”王大仁一边挑着兵器一边不忘和墙角的大叔聊天,“啧啧,我一眼就看中了你门口那个旗子,那么骚气的颜色,我很喜欢哦。”
“……玛德,等我自由了我就去把这破旗子拆了。”铁匠大叔感觉口水已经把嘴里的布团弄湿了,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