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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嘿嘿,我到了!”我从兜里掏出一部老款洛基亚按键手机,稀里哗啦按了一串数字,手机上的按键数字,由于长时间使用,都变得模糊不堪!
“二狗子,你在村头给爹好生待着嗦,爹,马上就来接你撒。”养父操着一口方言,不过话里行间,却透露着激动,看得出养父非常高兴,毕竟我和养父已经快有一年多没见面!上次见面还是我念大三上学期的寒假。
在村头,等了近半小时后,忽然老远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哀乐声。
没多久,我面前便经过一串密密麻麻的人,身穿白色丧服,高举招魂幡,端着黑白相片,抬着棺木,后面还有一排纸人、纸马、纸牛、纸车、纸房。
不管是前面的活人,还是后面哭丧人,都是一个表情,严肃,沮丧,痛苦!
特别是纸人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奇,(因为在城里,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纸人也盯着我,嘴角还挂着笑意。
纸人的笑意越来越浓,就像活人一样,让我头皮一阵发麻,接着一股凉意,迅速从心底窜了出来。
一身冷汗,要知道这可是六月天……
面对纸人露出的诡异笑意,以及那双冰冷却又像活人的眼睛。
让我觉得我是在自己吓自己,于是摇摇头,镇定说道:“某位伟人说过,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我是大学生,我接受过高等教育!”可随着纸人,离我越来越远,那双空洞冰冷的眼睛,就好像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随着出殡队伍,离我越来越远
我开始在心里抱怨爹怎么还不出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熟悉身影,进入我的视线,咦,这不是以前陪我爹去城里找过我的赵大爷,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熟人。
我便拎着行李,热情冲上去和赵大爷打招呼,他一转脸,脸色惨白,白牙,红舌,没有半点生气,一副鬼样,把我吓一跳,我虽然心里害怕,但毕竟是我爹的邻居,也就没在意,就和他聊了几句,
可赵大爷却一直神神叨叨,咧着嘴,呲着牙回着话,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别出去了!”
“几年不见,难不成赵大爷,疯了?”
看到眼前的赵大爷,我心里觉得非常奇怪,准备进一步再和赵大爷,闲聊几句,可当我转身瞬间,赵大爷竟然不见了
“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我使劲用手擦了擦眼睛。
就这样,艰难等了半个时辰后,养父终于出现在我视线之中。
黝黑皮肤,走路一瘸一拐,看到我第一眼,竟然面带羞涩,露出一口大白牙,慈祥笑着。
“爹!”随着养父,离我越来越近,我双手拎着行李,几乎就是朝他飞奔过去。
等到了养父跟前,我二话不说,将行李顺势一丢,然后死死抱住养父。
“爹!”就差一点热泪盈眶!
“你瘦了!”我摸了摸养父的脸,发现他的脸上竟然,只剩下一层肉皮,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足以击穿养父的脸!
养父听到我的关心后,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用那双黝黑,布满老茧的右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二狗子,一路上累着了吧,来,爹给你拎行李!”养父说完后,顺势想要用手,拎我的行李,不过被我拒绝了!
“爹,这点东西,儿子还是能行,不劳烦爹大驾了!”我打量着养父,发现他头发也已经逐渐变得微微泛白。
似乎时间岁月,在我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印记!
我叫做张淼,小名二狗子,所以又叫张二狗,是一名二流大学应届毕业生,而且还是一名地地道道农村大学生!
大学毕业后,尝试找了好几家公司面试,但都被刷了下来,并不是我能力有多差劲,实在是天不随人愿!
于是,戏剧性一幕就出现了,大学刚毕业,特么,我就变成众多失业人群中的一员!
但是往后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就在我感到万分无奈之下,爹,突然给我打来一通电话,让我觉得事情出现了转机“二狗子,爹有点想你了”爹,含蓄害羞说完后,便将电话匆匆挂断。
由于养父没有子嗣,我在十岁的时候便被养父收养。
至于养父为何会收养我?直到我上大学,有一年他来城里看我,我便和他开玩笑,问他为什么收养我,他皮肤黝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说道:“我当初看你第一眼,觉得生得俊俏,心里十分喜欢!”
于是我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养父办理一系列手续后领回家。
还有他为何会给我取名二狗子呢?用养父的话说:“狗儿好养撒,希望我也能好养一点撒!”
于是张二狗这个名字,便一直跟着我,从小到大!
养父人很好,不过脾气却很怪,供我在城里上学,一直到大学!在这期间,他都坚决不让我回到他待的村子!
所以我和养父便莫名其妙,产生一个奇怪协议,那就是只能他来看我,不允许我去找他(包括寒暑假),于是我就这样苦逼的从小学到大学,几乎全住校!
于是我便根据爹提供的地址,从城里坐车,并且一路打听,才勉强找到爹所在的村子!
由于毕业是在六月份,艳阳天,天气炎热。
所以我回家,就只是简单穿了一件背心,马裤,一双拖鞋,哪里有半点大学生的样子?
养父见我拒绝,也不勉强,于是拉着我的手,就像当初从孤儿院领我回家的时候一样,高兴说道:“二狗子,我们回家!”
就这样,我便和养父,径直回了家!
“爹,你就住在这里?”我从村头,便一直留意,发现整个村子,可以说是十分贫穷,房子都还是普遍木屋。
可就算是这样,养父竟然将我送进城里上小学,上大学!
养父非常慈祥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说道:“二狗子,前面就是爹,住的地方!”说完后,养父用右手食指给我指了起来!
其实从养父的家里,到村头并没有多远,只是养父腿脚不方便,所以才会硬生生走出一个小时的路程!
“爹,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纸人?”等到了养父家里,我发现屋里屋外,全是纸人,只不过他们都没有眼睛。
可就算是这样,之前在村头纸人冲我发笑的场景,立刻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就像受了惊吓的猫一般,条件反射,潜意识存在一样!
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纸人,显得有点拥挤!
由于已经折腾一天,显得有点疲惫,爹也没回话,将行李接过手后,放在一边,就一瘸一拐去了厨房!
看着杂乱不堪的屋子!心里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于是便动手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将地上横七竖八的纸人,重新整理好,由于没掌握好力道,好几个纸人,都被我戳出几个拇指大小的骷髅!
纸人被我戳破一瞬间,我耳边清晰听到几声歇斯底里的吃痛声!
我左顾右盼,扫视几眼,发现屋子里除了我就是纸人。
“难不成是纸人发出的?”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很快被我否决!
“可能是我神经太紧绷了!”我摇摇头!
没多久,爹就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菜盘!
菜上齐后,爹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两**手掌大小的酒壶!
于是在吃饭,喝酒的时候,我和爹闲聊几句,便聊到我在村头等他的时候,我碰到了赵大爷,爹听后眉头一皱,喝了几口酒说道:“赵大爷?二狗子,你确定看到的,是你赵大爷?”
爹的声音突然间高亢起来,情绪激动,让我觉得有些诧异。
看着爹奇怪的反应,我打趣笑了笑说,爹你真是喝迷糊了,我也是多多少少见过赵大爷几面,而且有一年他还陪你去城里看我,给我买了几件小玩具,那张面孔长啥样我会忘了?我正嘿嘿笑着讲着,谁知道我爹这个一向木讷憨厚的中年汉子,突然蹭的一下蹦了起来,跌跌撞撞冲进房间,将我的行李拖了出来塞进我手里,使劲的把我往外边推,气喘吁吁,急的脖子都憋红了。
“跑,赶紧跑,天黑之前跑出村子,永远别再回来!”
爹的一反常态,让我彻底懵逼了,整个人完全愣住,在我记忆中,爹还从未没有如此着急激动过,仿佛我是什么杀人犯,晚走一步,就会被警察抓走一般。
“爹,到底咋回事啊,我跑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心里,有些发虚,喏喏问道!
“咋回事?兔崽子,你惹了大祸了,你见到的东西,那根本不是你赵大爷!”
爹急的直冒冷汗,眼圈都一片泛红了。
“你赵大爷,三年前早死了!”
轰!
顿时,我的心脏猛地一抽,仿佛被人捏爆了一般,整个脑子里一片空白,回想今天下午,“赵大爷”那诡异森然的笑容,更是惊起一身冷汗,牙齿都跟着打颤抖。</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