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湛新的涵养再好，还是被谢浩然说的心冒出一股怒意。 他控制着情绪，看起来有些皮肤僵硬：“谢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p>
“但是你的经书明明白白这样写着。”谢浩然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不相信帝的人都得下地狱。这是多大的怨念啊！如果你的帝如此普通，仇恨心理是如此强烈，那么不信也罢。客观的说，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有帝。但即使有，我也不认识他，更不会跪在他面前祈求保佑。顺便说一句：对于华夏人来说，帝是我们自己。”</p>
李湛新拢了一下教袍。</p>
简单的对话让他明白了对方态度。这是一个无法通过正常手段感化的人。简单来说，他很难，甚至根本不可能成为帝的信徒。这让李湛新觉得有些沮丧，心里充满了失望。</p>
接到来自梵蒂冈方面命令的时候，他觉得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欣喜。李湛新觉得教廷命令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困难，而是彰显自己的最佳时机。只要把谢浩然拉进教会，成为帝的信徒，自己能得到梵蒂冈的青睐。不要说是区区一个燕京地区神父，算是亚太地区总主教，也绝对没有问题。</p>
尽管希望破灭，他还是想尝试着最后做一次努力：“谢先生，我们能不能换个角度看问题。信仰……其实是流于表面的存在。如果你愿意成为帝的信徒，是可以得到很多好处的。”</p>
“好处？”谢浩然对这种说法很是意外，随即脸露出好笑的神情：“你指的是什么？”</p>
“我可以确保你拥有合众国国籍。”李湛新脸全是认真：“我保证，你可以在合众国大使馆那边得到签证许可，不会有任何困难。”</p>
谢浩然语音平稳：“我没想过要改变我的国籍。”</p>
“留在华夏是没有前途的。”李湛新继续着自己的劝说：“这个国家太腐朽了，从很早的时候是如此。这里没有皿煮，民众没有希望。只要是受过高等教育，稍有资产的人，都想离开这个国家。外面是自由的，那是你无法想象的广阔空间。没有高昂的赋税，也没有压制到令人喘不过气的冷酷专制。青灵集团在国内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期，生命之果已经卖到了国外。这是最好的例子。你应该离开这个国家，算不愿意去合众国，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如瑞士，或者加拿大。人往高处走，精英该去全是贵族的地方。”</p>
谢浩然发出讥讽的笑声：“没看出来啊！你不仅是教廷的狗，而且还兼做移民介的生意。说给我听听，介绍出去一个人，你能拿多少钱的回扣？对了，既然你把外面说的那么好，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是是华夏国公民？”</p>
李湛新沉默了。</p>
最后的问题，是他的软肋，也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部分。</p>
如果没有华夏国籍，他不可能担任燕京分部神父这个职位。</p>
“教廷希望与青灵集团进行合作。”他已经放弃了劝说的想法，那已经被证明是不切实际的。李湛新重新整理思绪，从衣袋里拿出一封信，摆在桌面，朗声道：“这是克莱恩大主教给你的私人信件，请签收。”</p>
谢浩然丝毫没有伸手去拿那封信的意思。他目光微沉，注视着李湛新：“你们要买灵玉橘？”</p>
“克莱恩大主教希望你成为教廷的“水果特别供应商”。”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湛新脸流露出一丝羡慕：“梵蒂冈每年都要购入大量水果，包括所有种类。价格方面没有问题，都会市场提高两成左右。当然，首先要确保水果足够新鲜，以及品质。”</p>
谢浩然拿起摆在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青灵集团是做超市的，不做水果批发。”</p>
李湛新从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冷哼：“生命之果难道不是水果？”</p>
“那不一样。”谢浩然已经看出李湛新只是一个普通神父，他身没有灵能波动，也对教廷内部一无所知。对此，他懒得解释。</p>
“我觉得没什么不同，水果是水果。”李湛新控制着内心的不满：“生命之果目前在欧洲的单枚售价超过五千美元，在美洲超过六千。克莱恩大主教觉得这价钱实在太高，希望你能降低一些。当然，贵公司的利润不会因此而减少。无论销往梵蒂冈的生命之果数量有多少，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全部买下。”</p>
看着脸充满自信的李湛新，谢浩然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吃过灵玉橘吗？”</p>
李湛新摇摇头：“没有。”</p>
“看来我得在公司营销规则里加这么一条：无论在任何宗教担任神职人员的华夏国公民，均不得以国内价格购买灵玉橘。”谢浩然用右手食指冲着李湛新点了点：“这条规定从现在开始生效，如果你想吃到这种橘子，必须按照国外售价购买。”</p>
毫不掩饰的敌意，瞬间激怒了李湛新。他目光变得阴沉：“谢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p>
“我的意思很简单。”谢浩然手指弯曲，将那份摆在桌的信弹了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这个人没有偏见，但他不要觉得自己很高贵，随便弄个白痴想从我这里弄到好处。灵玉橘我可以卖给他，想要多少都行。前提是，必须按规矩来。市场价具体是多少，他一分钱也不能少。而且供货数量有限，他得排队，不是嘴说要，立刻能有货。”</p>
李湛新脸显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实在无法想象，你竟然拒绝了？”</p>
“这在你看来是极其难得，做梦都想要的优厚条件是吗？”谢浩然从椅子站起来，下了逐客令：“我和你不同，我们不是同一种人。”</p>
……</p>
沙尔娜并不难找。</p>
青灵集团在全国各省都有分部。虽说这部分力量是新设，却得到了药神院的全力帮助。</p>
购买飞机不是简单一句话能解决的问题。私人飞机真正到位以前，谢浩然还得像从前那样，老老实实购票，忍受着国内航班无休无止的误点。在他印象，无论任何时候在昭明市机场起降，航班从未有过准点的时候。尽管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当天晚九点钟的飞机，谢浩然直到八点二十才乘车赶到燕京机场，还是在候机大厅里像傻瓜一样呆坐了七个多钟头，听着广播里一遍又一遍“流量控制”的误机解释，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走进机舱，坐进自己的位置。</p>
大概国内航空公司觉得所有乘客都是傻瓜，才会以重复不断地相同理由误点。</p>
谢浩然很羡慕传说的仙人。他们拥有说走走的高速飞行器————飞剑。</p>
《珍渺集》对此有过专门的注解。可是打造一把飞剑的材料即便在古时代也非常稀少，到了现在，早已绝迹。</p>
药神院滇南分堂堂主是杨涛，一个看去相貌和蔼，面带微笑，颜值颇高的年男人。</p>
他已经九十多岁了。</p>
这年头，最稳妥的生意是搞房地产。杨涛在昭明也拿了一块地盖楼。这是药神院前些年三位副院主执政时期定下的规矩：各省分部手尽量留钱做房产，确保药神院的财富不至于大幅度贬值。</p>
快要竣工的工地看不到工人，大门紧锁。这是杨涛为了方便的故意安排。他带着谢浩然一路走进工地地下室，吩咐外面的人在四周警戒，按下电灯，漆黑空旷未经装修过的地下停车场里，顿时变得敞亮起来。</p>
在一个半封闭的小房间里，谢浩然见到了沙尔娜。</p>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白种女人。三十多岁的年龄，身材有些胖，长得却很有看头。栗色头发很乱，身穿着凉薄的夏装。杨涛让手下给她解开眼睛蒙布，还有勒在嘴里的布条，却没有松开胳膊与脚的绳索。等到她慢慢适应房间里的光线，看清楚站在面前这几个陌生男人，脸立刻显出恐惧的神情。</p>
“你们是谁？”</p>
“为什么要抓我？”</p>
两个问题都无人回答。</p>
看着被绑在椅子的沙尔娜，谢浩然偏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杨涛，问：“她的身份搞清楚了吗？”</p>
杨涛连忙点头回答：“弄清楚了。的确是滇南大学的外聘讲师，担任职务已经是第三年了，心理学课程教的很好，历届学生反映都不错。她的各种证件与护照我派人查过，都没有问题，走的是公家路子。”</p>
公家路子？</p>
谢浩然有些怪。他转过身，注视着神情惶恐的沙尔娜，认真地说：“别害怕，我找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p>
这些话对沙尔娜没有发挥太大作用。她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在颤抖：“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求求你放了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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