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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肃清还没说出一句话,就叫白永生塞了个白布在嘴里,被硬生生的拖了下去。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云鹤,嘴里呜呜呜的在说着什么。
表情愤怒,想来很是不开心。
白肃清心惊,平日里看起来很是老实温厚的白永生,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竟然挣脱不得一丝!?
直到白肃清和白永生的身影消失不见,白云鹤方才坐回了椅子上,缓缓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叶翾和贺兰音消失在崎山的消息宛如一个深水炸弹,炸的整个北辰京城都晃了好几晃。
平日里热闹的街巷消失不见,老百姓们早早的收了自己的摊子,脸色发白的将自家的门窗都关好。
只有听见那沉沉的铁骑声路过去很远的时候,才敢偷偷的从门窗的缝隙里面朝外望去。
窃窃私语,却是不敢互相探讨。
皇帝吐血的事情密而不发,老百姓们不知道,此刻的皇宫,比起外面来要更乱好几倍。
皇帝的寝宫内服侍着的太监宫女脚步急匆匆的来来往往,殿内充斥着一股子的药味,太医院院首跪在龙床前,拧着两股花白眉毛,暗紫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着脸给躺在龙床上不醒人世的北辰天把着脉。
凡是在太医院有点儿资历的太医都跪在龙床之前,没有吩咐,一个个的,都不敢抬起头来。
苏常沁一脸阴沉的坐在一边,她跟皇帝斗了多年,瞧见他倒下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然而更多的,是恐慌。
她跟皇帝再怎么闹,那也是情面上的母子,只要北辰天还活着一天,她苏常沁就会享一天的荣华富贵。
墨香见她脸色不好,端了杯参茶:“太后,您坐在这儿一个晚上了,喝点儿参茶缓缓吧,不然身子,哪儿吃的消?”
苏常沁顺了一口气,还未开口,就听见门口的太监来传话:“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了。”
他后面说的话极轻,却叫屋子里的人的心都跟着抖了一下,就连太医院院首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几分。
但凡在宫里呆到超过十年的人都知道,皇后苏暮容被关在如意宫里不见世事,有多久了。
苏常沁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几分。
偏偏此时那躺着的北辰天的身子突然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挣扎着似乎是想要醒过来的模样。院首察觉到,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凑近北辰天道:“皇上,皇上?”
苏常沁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胸口起伏不定,视线落在北辰天越来越激动的面上,心中忍不住冷笑讥讽。
仅仅只是听见那个女人的名字而已,这皇帝就已经激动成了这样?
小太监还在等,他进宫没有多久,却惯会瞧人脸色,在于茁的眼色下,轻声道:“太后娘娘,可宣皇后娘娘进殿?”
苏常沁藏于衣摆下的手猛的攥紧:“宣!”
自小与叶翾一起长大,贺兰音自诩她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一如这货笑的明媚的外面下是如何嗜血狰狞的模样,也一如他对于笃定的结果会如何不管目前环境的模样。
即便有信心,但看见那抹染了身的身影从容淡定的向悬崖下落去的时候,她的一颗心,跳出了嗓子眼。
根本就来不及思考,重伤了简亓,她也跟着一起跳了下来。
而此时,她与叶翾并排躺在一起,仰望望着遥远湛蓝的天空,久久不语。
他们的身下,是一口巨大的棺材。
贺兰音知道,古时候有那么一种在将棺材用铁链悬挂在悬崖上的习惯,但知道,并不代表她喜欢躺在棺材上欣赏风景。
棺材选用的木材材质很好,表面上刻满精美图案之外还缀满了蓝黑宝石,硌在她的背上,叫她本就还未恢复的身子感到疼痛无比。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扭过头,瞧着脸色煞白闭着眼睛的男子,轻声道:“还活着吗?”
叶翾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山崖下阴冷潮湿的阴风不时的吹过,引得他轻轻的打了个颤,只用鼻音轻轻的恩了一声。
贺兰音松了一口气,擦到嘴角的血迹,暗自庆幸一直将丹青瓷**带在身上,即便知道那药药性极大,但只要能保住他的一条命,这些代价,算不得什么。
如今瓷**里,只剩下最后一粒药了。
回答过后,身边的人便陷入了沉寂当中,贺兰音视线一直望着天空,不敢回头瞧他苍白面孔下隐约透着青的面孔,心中淡淡一痛,拼着一丝的力气,摸到他冷的发硬的手指,轻轻的攥住。
“叶翾,”她轻声开口,力道不大,足够那人听清:“小飞阳和莫羽从未离开你身边半步,这次,是怎么回事?”
不待他回答,她又道:“简亓的计谋你该早有防备,否则,又怎么可能会跳下来?”
那人被她攥在手心里的手指动了动,柔弱的声音里泛着一丝机械的空洞,贺兰音清楚,这是叶翾下意识的在回答她的话。
他的神智,已然开始不清。
声音软弱又苍白:“出府之前,收到信,道我表姨母与你一起。他知我身边有飞阳和莫羽,让我一个前来的意思很明显,我便来了。”
他低笑了一声:“不想,他有蛊。”
那有些僵硬的手指努力的动了动,虚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在这三年里,我早就已经将北辰里的一切都了解了个透彻,这处悬崖最是陡峭,却也是最有生机的地方。”
他声音里有一丝的安抚,贺兰音突然觉得眼角有点儿湿意,缓声开口:“是你将他引来这里的。”
叶翾轻恩一声:“九死,总得有一生。”
贺兰音道:“如果我未出现呢。”
叶翾顿了顿,好似在思考,但贺兰音知道,他这是已经虚弱的快要晕过去的症状。
手不自觉的攥紧,他感受到一丝夹杂着痛意的暖,声音低弱到几不可闻:“悬崖底下有处温潭,潭中有数条无眼青鱼专吃腐肉,早些年我无意落入过潭里,那些鱼,对我的血,最是喜爱。”
他顿了下来,贺兰音又抓紧了他的手,叶翾轻咳一声,缓声道:“我一旦落入那鱼儿便会寻着血而来,被吃完之前,我定然会醒过来。”
贺兰音脸上挂起一丝笑:“然后呢,等着曝尸荒野,入野狗之腹?”
“音音”他声音里含了一丝的嗔,贺兰音脑海里浮起平日里他惯有的哀怨神色,心中酸意更甚。
他似不知,沉声道:“那鱼儿吃腐肉,我醒来出温潭之后必定过了一段时日,小飞阳和莫羽他们必定已是寻到了我。我与你还未成亲,又怎么可能会入野狗之腹?”
悬棺许是有了一些年头,锭入崖壁里的铁链已经支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咔’的一声,悬于棺材后的两条铁链将石壁拉出两条洞,石块应声而落,躺在上面的两个人的身子立即头朝下的滑了下去。
在坠入的杀那,叶翾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拥入在怀里,低喃道:“别怕。”
与叶翾说的一样,悬崖下方,确实有一处温潭。只不过叶翾许是许久未来,温潭早就已经没了温度变成了一潭死水,水里面早就已经没了鱼,许是水质发生了变化,跟死海一样。
也亏得像死海,盐份含量高,两人落入潭中之后立即浮了上来。可结果,就是他们两个人身上浇了盐,痛到怀疑人生。
叶翾是直接晕了过去,贺兰音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他从潭水里拖了上来。顺着地面上小动物踩出来的蜿蜒小路,缓步而行。
叶翾个头比她高,两臂被她紧紧的攥住,伏在她的背上,双腿在地面上划出两道痕印来。
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微凉的呼吸似羽毛,贺兰音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感受一下,直到确定他的呼吸还在,才继续行走。
许了太过于疼痛,他醒了,脑子里混沌一片,想了许久思虑了许久,才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忍着极大的痛苦使得声音有一丝的暗哑,呼吸也急促了几分:“音音。”
贺兰音停住脚步,喘了一口气,她额上布满汗水,身子亏弱使得脸色更白几分,脑门上的青筋尤为显眼。
她将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坐下,单膝跪地,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支起的大腿上,给他擦了擦脸,又把了脉,轻声道:“感觉如何?”
叶翾看她,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如远山的俊眉拧了三分,轻咳道:“日暮西山,你看不懂星象,于山中行走太过于危险。这里虽不是穷凶极恶之地,却也需谨慎万分。待我缓一会儿,便与你寻处地方休息,明日一早,我便能辩出方向,出了这底崖。”
贺兰音不语,视线落到他被剑伤了的胸口,抿着唇,伸手将他衣裳给扒了下来。
潭里的盐在他衣裳表面结了细细一层的晶体,血虽然已经不流了,却未能让她松一口气。
她知道,这是血小板在自我修复,果然在剥到他里衣的时候,在那伤口处的衣裳已经与他的血肉连接在了一起。
他身子本就弱,若强行揭开,痛的死去活来不说,还有可能让伤口再次流血。可若不揭,衣裳上的盐说不定就会让他的伤口感染,一旦发热,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必定性命堪忧。</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