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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音从牢里走出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站在外面等她的人,竟然是荣玉。
不过一日未见,他好象没什么精神气,不过他身子强健,也瞧不出有几分的憔悴。
荣玉朝她身后看了一眼,低声道:“边走边说。”
贺兰音点头,随着他的脚步离去。
林宇昕站在牢房门口,贺兰音的身影挡在前面,他倒是没看见等在那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马卫道:“林帅,是个男的,要不要跟着?”
林宇昕沉默不语,马卫又道:“或者要不要去告诉一下叶世子?”
林宇昕眼角微抽,瞪他一眼:“派些人去音丫头之前去过的巷子查一下!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马卫忙不跌的点头答应,提着铁锤赶紧跑了。
林帅心情不好,他脑袋虽然不聪明,但不瞎!
至于心情不好的原因么。
恩,有可能是因为也觉得自己的妹妹都有叶世子了,再跟其他的男人扯上关系,那终究是不好的。
但在他马卫看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小姐还没有成亲嘛!选择的机会很大!
林宇昕拧着眉,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回林将军府。
今天在苏香楼查探到的东西太多,他必须回去跟父亲商讨一下才行。
贺兰音跟在荣玉的身后,半晌,荣玉才低声道:“我没有找到她。”
不说碧萱是裴皓哲的奸细,单凭她谨慎的性子,荣玉想找到她,还真有点难度。
“你妹妹想见之人已见,想还之物已还。”贺兰音压低了声音,“你却还在这里纠缠,倒叫我怀疑,你到底干了什么见不人的事。”
荣玉停下脚步,头也未回:“什么也没干。”
贺兰音也停下脚步,不远不近的看着他的后背:“你喜欢上碧萱了。”
荣玉的身子微颤,半晌,才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这个女人很奇怪,她明明对我没做什么,”荣玉似乎有些痛苦的捂住脑袋,“但我从那天早上起来之后就无法忘记她。一日不见,头就疼的厉害。”
贺兰音轻笑,“你这是相思病啊。”
“不是,”荣玉回过头来,眼底泛着一丝的红:“我很清楚,我没有动心。但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就是有她的身影,怎么抹都抹不去。”
贺兰音拧眉。
难道碧萱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没跟她交待?
她想了想,觉得不可能。碧萱是个聪明的,荣玉与自己认识,她如果真想做什么,势必会被自己看破。
“小姑奶奶,”荣玉有些扭捏的走到贺兰音的面前:“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命令,天下之人即便用尽手段,也断然不可能寻得到她一根手指头。”
他单膝跪地:“小庄主。”
贺兰音挑眉,忽然道:“你之前跟我说过,皇甫元澈是你舅舅,是吗。”
荣玉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是的。小姑奶奶见到他了?”
贺兰音未说一语,抬步朝前走。荣玉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追了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荣玉跟着贺兰音听了一场戏曲,喝了一会儿茶,游玩了湖舫,等到夜幕降临,这才晃着身子朝着百花楼而去。
百花楼今日相当热闹,门庭若市,就连深居楼阁里的姑娘们都跑出来接了客。
全然忘了白天这里还死过人。
远秋一身牡丹百折裙,大老远的就瞧见了贺兰音,脸上立即堆上一抹笑意,迎了上去:“掌柜的来了。”
给来客们递鲜花的老鸨耳尖的听见了,连忙跑了过来:“哎呦掌柜的,”她挤开远秋,凑到贺兰音的面前,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泣声道:“您瞧瞧,为了将那丫头卖出您想要的价钱,我连水莲都使唤出来了。”
每个青楼坊里都有一位压轴美人,水莲便是。不过她才接手百花楼,倒是没有见过。
“你不用管我,只给我引个桌子就行。”贺兰音回头瞧了一眼脸色有点黑的荣玉,“再上点好酒给我这位兄台。”
“好嘞!”
荣玉眼角一抽,“小姑奶奶不必如此麻烦,我不喝酒。”
“是不喝酒,还是不在青楼喝酒?”贺兰音嘴角咧开一丝笑,转身便朝里面走去:“或者你可以在门口,一直等我出来。”
荣玉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跟着贺兰音进去。
为了将碧萱卖个好价钱,老鸨可谓是卯足了劲儿。每个桌子不仅上的都是好酒好菜,还点上了清爽的香炉。
远秋将两人带到位置很好的桌子后便去招呼客人去了,楼里小丫鬟过来上了一壶酒,便自行退了下去。
百花楼内欢声笑语,美人成群,男人看花了眼,自然什么样的丑态都暴露出来了。
荣玉拧着眉,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欣而尽,那酒辣嗓子,他一下子就咳出了声。
贺兰音觉得今天的意外有点多,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你竟然不会喝酒。”
荣玉呼了一口气,点点头。
贺兰音还未说话,旁边传来一阵敲桌子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就瞧见白肃清的笑的跟狐狸一样的脸:“原来真是师姐,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自打上次撞了个现行,白肃清似乎对她纠缠极少。他倒了一杯酒,对着她遥遥举杯:“没想到师姐也有这样的兴致,倒是叫我大开眼界。”
荣玉还没明白什么兴致,此时百花楼已迎来千名客人,大门缓缓的闭上,老鸨扭着有些粗的腰肢走到中间的庭台上。
“多谢各位的捧场以及厚爱。今儿的姑娘,妈妈保证大家不会失望。”
她笑着拍了拍手,台下立即有人抬了个轿子上来。
轿子四周缠了好几圈的红绸,看起来极是喜庆,里面坐着个衣着松垮的女子。那衣服设计暴露又巧妙,遮住引人瑕想的地方,露出皙白的胳膊和大腿。
似是为了沸腾男人的兽血,她只上了个淡妆,肩膀处却是绣着一朵红艳艳的花朵。
果然场中的男子都传出极其暧昧的声音来。
老鸨笑的合不拢嘴:“咱呀,还是老规矩。谁得这位新娘子的心意呀,今晚谁就做那新郎官~!”
场中嘘声连连,这老鸨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看谁出的价钱高?
看见那女子惊慌的脸,荣玉的脸色一白,腾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个女子不是她人,正是碧萱。
不过她脸上表情苍白而空洞,显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见他弄出来的声响,她还转过头来看他。
望着他的双眼,空洞又陌生,仿佛不认识他。
贺兰音尝了一口酒:“她好象对你并没有心意。”
荣玉脸色一白,坐了下来,忍不住道:“小姑奶奶我,我自愿受罚。”
“哟喝,我说是谁呢,这不是贺兰音吗?”
前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贺兰音抬头,只一眼,便怔在了原地。
方志豪坐在他前面不远处,正满脸戏谑的看着她,见她视线转了过来,提高了声音:“怎么着,故人相见,贺兰姑娘打算不认识?啧啧,我就说你这个女人动机不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也就管不得其他人了。”
他那个桌子有四个人,除了他和纪夏莫奕寒之外,还有一抹她极度熟悉的深蓝色的身影。
这个贱人混蛋早上还跟她在牢房里谈情说爱,瞧见自己老哥来接她了,以为自己回了林将军府,最后却是跑来这里买其他女人的初夜。
贺兰在心中冷笑两声。
方志豪摇着扇子,盯着兀自喝酒的白肃清,忽然轻笑起来:“这位公子好生面熟,啊,我想起来了,公子与我父亲屋子里的画卷里的一位姑娘长的挺像。”
白肃清是外世子,简而言之就是他爹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生的。而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响彻整个北辰的第一头魁,百花楼也就是因他母亲而名声大噪。
白家长子身份地位显而易见,他娘刚怀上他便被主母设计陷害赶了出来,忍冻挨饿遭受屈辱那么多年,最终因为白家长子一家子遭了意外而死的时候才得以重见天日。
可惜他娘福薄,到死都没有踏进白家一步。白肃清是外世子,连他自己都没有正名,他娘亲,自然也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
这是白肃清心里永远不能碰的地方。
他没有武功,却一下子将手中的酒杯捏碎,泛着醇香的酒自他的掌间滴到桌面上,狐狸不再是狐狸,而是一个随时都想咬破他人喉咙的狼。
贺兰音笑出声,倒了杯酒朝着方志豪遥遥举杯:“方少爷爽快大方,上次这么说我的时候,愣是将百花楼送我了。白肃清,你也得好好感谢他,他这是要将祖屋都送你呢。”
方志豪脸色都黑了。百花楼今日大酬宾,做的嚎头十足,很多非富即贵的人也来了这里。自然也就瞧见了叶翾。
很多人走过来与叶翾打招呼,方志豪咬了一会儿牙,笑道:“女人啊,只有像场中卖的那个模样才叫人提的起兴趣。叶翾,你可终于想明白了。”
贺兰音捏紧酒杯,叶翾好象要转过头来,她索性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也顺便瞧不清他望过来的表情。
不管叶翾这贱人有什么借口,他今天肯定是来买人的。尽管下意识的知道叶翾不会真的要他人,可还是不爽。
意识到不爽,贺兰音心里就更不爽了。
那酒就跟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白肃清擦干净手,倒了杯酒,朝贺兰音道:“谢谢师姐。”
贺兰音喝的有点大了,摇摇手,荣玉小声道:“小姑奶奶,你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她脸上飞上两坨红,眯着眼睛看他:“你管我做什么,再不出价,你连碧萱的毛都瞧不见!”
荣玉微囧,尴尬道:“我没钱。而且,”他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深蓝袍子的男子,轻咳一声:“那个跟你好象认识的人,出了很高的价钱。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跟得上。”
“谁他妈认识这孙子,”贺兰呼了一口气,叶翾叫价的声音她怎么可能没听见?她也想抬腿走人的,但叶翾一定看见她进来了,是以,为了不输阵,她屁股就跟定在了椅子上一样。
“师姐,师姐,”白肃清也喝的有点多,撑着自己的脑袋,轻轻一碰,酒杯里的酒洒了一地:“不能再喝了,我们喝的太多了。”
贺兰音推了他一把:“没用的东西!”
白肃清身子顺势一软,趴在桌子上瞬间睡了过去。
此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贺兰音眯着眼睛抬起头,恍恍惚惚间就瞧见叶翾站了起来,一群人一拥而上,簇拥着他走上二楼。
而就差被剥光的碧萱被人抬着跟在他的身后,朝着二楼上房而去。
方志豪临走之前还很是得瑟的看了她一眼。
贺兰音轻哼一声,伸手拉住经过这里的一个小丫头:“卖了多少?”
“小姐,一共三万金。”
贺兰音小道了声‘卧槽’,松开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荣玉被她拉着也喝了不少的酒,趴在地上无力的看着她:“小,小,小姑奶奶,你,你去哪儿。”
“闹洞房!”</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