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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丫头啊,凡事万事小心啊。”
贺兰府大门外,贺兰雄领着府中下人站在门口,抬头望着披着白色风袍神情落寞的贺兰音:“奴隶场鱼龙混杂,你寻到称心的小儿之后,便要早些回来。”
贺兰音点了点头。
贺兰雄叹了一口气,这才对着面前停着的马车道:“若音丫头有何冒犯之处,还望世子恕罪。”
叶翾略带虚弱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这是本世子应当的。”
“多谢世子。”贺兰雄看着贺兰音,轻声道:“去吧,丫头。”
贺兰音点了点头,在贺兰雄的注视下,坐上了叶翾的马车。
贺兰音痛失心腹,此事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刮遍京城内外,皇帝知道后更是紧急的派人让叶翾带贺兰音去挑几个称心的丫头。
太后知晓后也叫上了苏黎,可不知为何,苏黎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于是第二天艳阳高照,唯有叶翾的马车停在贺兰府的门前。
贺兰音将外袍脱下,端起桌上的茶杯:“苏小侯爷都知道避嫌,你与他一比,倒显得卑鄙多了。”
“我又不是什么正派君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叶翾苦笑:“你的事可以说是全京城上下都关心的事情,我不出现,才叫不正常吧。”
贺兰音拧眉,叶翾抿了一口茶:“倒是苏黎,他昨日还对你比较上心,今天就借口不来。想必那天醉酒的事情,他已然对你起了一丝的疑心。”
贺兰音面色微沉:“昨日倒没看出来什么。”
“只能说苏府不愧是苏府。若我猜的没错,他怕是此时正在背后调查你。若查出什么,他必定会对你心存试探。若查不出,他定当会将府中最为名贵的东西送你,好叫你消了疑心。”叶翾单手支着下巴,“音音,你要不要派人看着他?”
想起昨日苏黎神色,可不就是在试探?
“苏府势力不容小觑,细微动作定然也能引起注意。”贺兰音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能打草惊蛇。”
“那便等两日,寻个机会,我试探他一番。”叶翾饮茶道。
“恩。”
“你那死去的丫头是怎么回事?”叶翾细心的替她挑出浮在水上的茶尖,“不毁尸灭迹,不像你的作风。”
贺兰音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怕是尸首成了精,自己组装了自己,并从荒山野岭跑回了贺兰府的枯井当中吧。”
叶翾动作微顿,抬头看她:“你并未瞧见那尸体?”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传来小伺的声音:“世子,小姐,奴隶场到了。”
贺兰音起身撩开车帘,戴着铁链被关在一座座牢笼里的景色一下子撞入她的双眼。即便知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她依旧不能适应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场景。
车帘被重新放下,暗纹雪锻车帘与外面灰蒙蒙的世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叫她一时之间微怔良久。
叶翾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头:“你若是不喜欢,我们便回去。左右不过一个丫鬟,我叫伢婆子送几个给你便是。”
“贺兰府外表蠢傻,内里浑黑。所有的试探都不能掉以轻心,”贺兰音垂着眼睑,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叶翾,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
明里是皇帝提拔贤王府附在太子势力这边,可贺兰府一直表现的,却并非是相信贤王府,相信叶翾的模样。
又或者说,是根本就不信她贺兰音。若真是如此,那么她被寻出来的含义,就更深了几个层次。
叶翾将她的头搭在自己的肩上:“可曾后悔?”
贺兰音还未说话,帘外小伺又轻声道:“世子,小姐,奴隶场的场主来了。”
怀里的人儿登时离开,叶翾只觉得心中一空,面上神色带上了一丝的委屈。
飞阳都比这个奴才懂事多了!
奴隶场主今天要乐开花,帘子刚掀开,便迫不及待的上前。然而还未开口,便被一声冷哼声给打断。
裴皓哲冷着一张脸骑在一匹全身黑亮的宝马上,他的身侧停着一匹全身雪白的小马,一个身着红色绒装的蒙面女童坐在上面,正冷着眼盯着贺兰音。
见她视线望过来,小女童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
那正是贺兰府的掌上明珠,贺兰姗姗。
而贺兰姗姗的旁边,白肃清也蒙着一块白纱骑着马,见贺兰音的视线望过来,还好心情的伸手打了声招呼。
贺兰音有一丝的意外,一股子奇特的药香味自她身后袭来,叶翾的声音从头顶处响起:“裴世子?”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个人,怎么会聚在一起?
贺兰姗姗面色一红,向叶翾行了礼,白肃清掏出扇子摇了摇,显然是拿自己当个透明人。
裴皓哲轻笑道:“听闻贺兰音姑娘受了惊,细想前段时间与姑娘有了误会,便想趁着这个机会来讨些好。谁知这般不凑巧,本世子到的时候,姑娘已经同叶世子一同离去。”
“不过多亏姗姗姑娘,本世子才至于最后会迷路。”
贺兰姗姗面带娇羞:“裴世子言重了。姐姐也真的,既然邀约了裴世子,怎么能不等世子便自行离去了?”
姓裴的明明是自己来的,贺兰姗姗摆明了是要泼她脏水。贺兰音心中冷笑两声,低声道:“表妹怕是耳朵不好使,裴世子明明说了是自己来府中。若我像妹妹一样这么巧的在门口等到裴世子,怕才是别有居心吧。”
但凡有点权势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不知道奴隶场?裴皓哲这么喜欢被打脸,她也不介意亲自动手。
贺兰姗姗面上表白一阵,眼含泪花,显然是要哭出声来。
“贺兰音姑娘莫要怪姗姗姑娘,”裴皓哲作为男人的保护模样看起来异常高大,“是本世子许了姗姗姑娘带路。”
“姐姐,在外人面前,可莫要再这般欺负我了。”贺兰姗姗很是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叶翾:“叶哥哥和裴哥哥都看着呢。”
这称呼变的可真快。贺兰音算是明白过来了,贺兰姗姗不过是十岁孩童,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心思对付她。一定是府里的某个‘好心人’一直紧盯着自己,见裴皓哲来了,便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贺兰府不愧是贺兰府,打了一手的好牌。
她冷笑一声,还未开口,就被白肃清打断:“她欺负你?本公子怎么没看出来?你又不缺胳膊少腿又没受伤,你姐姐又是个女人,总不可能丢了贞操吧。咦,你遮着面做什么,难道贺兰音心思这么歹毒,把你脸给划烂了?”
在场除了奴隶场老板在不断的抹汗之外,皆沉着脸看了过来。偏白肃清不知好歹,依旧摇着手中的扇子:“怎么,本公子说的不对?”
白氏声誉响彻整个天下,白氏忠贞代表天下百姓,可以说,即便是叶翾,在见到白太守的时候,都要恭敬七分。
那便更别说其他人了。但老天不公,偏偏出了白肃清这么一个偏室生出来的独苗苗,是以他的身份自曝光以来,横行霸道纨绔万分,也没有人敢说一声不是!
裴皓哲眼神微冷:“事关姗姗名誉,白肃清,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嘿,”白肃清摇了摇扇子,“我说裴世子,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咱们一码事归一码事的来看,你这位童养媳说她姐姐欺负她,那代表什么?代表贺兰音蛇蝎心肠啊!你说这样的女人要是嫁给叶世子或者苏小侯爷,又或者是裴世子你,可不就成了一个大毒瘤了?”
见贺兰音的视线望过来,白肃清嘿嘿一笑,反问道:“你说是吧?”
童养媳让贺兰姗姗彻底红了脸,叫一边的裴皓哲彻底不淡定了:“白肃清!”
“叫我做什么?”白肃清轻哼一声,将扇子插在腰带上,忽然提高了声音道:“大家过来啊!大家快过来看看呐!”
白肃清不正常的表现令贺兰音都微变了脸,忍不住轻声道:“他想做什么?”
叶翾摇头,嘴角笑意弯的慑人心魄:“不知。”
隐在暗处的飞阳打了个激灵,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低喃道:“杀气有点重了,世子”
四周都是被关押起来的奴隶,再加上叶翾裴皓哲等人的身份一看便是非富即贵,除了奴隶场的场主,谁敢过来?
不过白肃清的这一嗓子,倒是将奴隶们的视线给吸引过来。
他也不恼,撸起袖子瞪着贺兰音道:“贺兰音,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你没欺负过,没打过,没掐过你家妹妹?”
贺兰姗姗适时轻泣出声。
贺兰音冷笑一声:“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说?”
“裴世子,”叶翾不急不缓道:“贺兰家小姑娘身上可有青紫痕迹?”
裴皓哲脸色铁青:“本世子不知!”
“是吗,那可难办了。”叶翾拧着眉头,好似真的在为这件事情劳神,“难不成白公子见过?”
这赤果果的名誉抹黑,叫贺兰姗姗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过十多岁少女,未经过大风大雨,不过众人寥寥几语,便哭出了声。
白肃清翻了个白眼:“本公子就是担心你会这么说,小奴!!”
小奴垂着脑袋跑过来,不敢抬头看众人:“公子。”
“把本公子的大夫带过来!查查这位贺兰姗姗,有没有受内伤!”</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