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色尖刺又锋又利,只要在手脚上轻轻一划,血就跟着流了出来。
只要划过了,立马就能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
别看这东西其貌不扬,但对于辐射造成的骨肉粘合扭曲有奇效,明明看着是不可逆的肌肉黏连,被这东西划完放放血,没一会儿就能动了。
就连怕疼如李有秀,也咬着牙在自己腿脚上连划了几下。
本来以为自己下半生就要残着过了,结果突然发现竟然还能治好。
别说其他人,就是一贯稳重的王居士都忍不住连连挥着自己的胳膊笑。
余波还在不断从远处的海面上涌过来。
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没被炸散的变异潮,这两枚弹头扔下去,把变异潮灭了大半的同时,也把这剩下的变异潮激的剧烈翻动起来。
跟着在血色窟窿里厮杀出来的变异生物,朝周围唯一的地理目标京城保护区里冲了过来。
西山首当其冲,解决了辐射对身体的影响,几个人还没顾得上乐,就赶紧收拾东西往城区跑。
周围的船都被刚才的海潮卷走了,他们只能把实验室的门板拆下来,绑上周围的浮木,余姚下水,拖着人往城区的方向去。
而在城区,原泊也带着人到了军区政府。
除了几栋高楼,军区政府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
周围是许多飘在水面上苦苦求生的幸存者,原泊留下几个人救人,带着一个实验员直奔观测台。
船到了观测台,不等停稳,原泊就跳了上去,一脚踹开隔离仓的钢门,原泊一句话没说,直接一脚踹飞了跑过来拦人的小兵。
走到军区那中年男人眼前,抬手就是一个大耳抽子,那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被直接扇到南墙上,半趴在地上,艰难撑着,从嘴里吐了三颗牙出来。
耳朵嘴角都出了血,脸颊肿的比鼻子都高,惨的估计站亲妈眼前,亲妈都认不出来。
但整个隔离仓里却没有一个人跟说话,敢上去扶一把。
一向吊儿郎当的原泊现在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锐不可当,刺人心神。
抽完那中年男人,原泊又冲到朱庭眼前,抬起巴掌对着朱庭的脸抽了上去。
朱庭想抬手去挡,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又放了下来,任由自己步那中年男人的后尘,撞上南墙。
原泊抽完了人,把心里的火发出去一些,这次有时间有精力去看挂在往上的监测屏。
越看脸色越沉,最后忍不住又站在那中年男人眼前,伸手抽掉了他满嘴的牙。
然后才又把目光转到那监测屏上,听着身后踉跄的脚步声,原泊皱着眉头问,合作吗?
脸颊肿的看不见眼睛的朱庭站到原泊身边,牵牵嘴角,疼的自己倒吸了两口冷气,转头问,“对我有什么好处?”
原泊冷眼看着朱庭,轻轻开口,“只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吗?朱庭看着巨屏上的不断涌过来的变异生物,沉默良久,轻轻点了头。
围墙已经半毁,但也把扑过来的海潮卸了一半的劲头。等海水漫过去后,围墙也跟着露了头。
要想把围墙补起来那是在痴人说梦,他们现在只能把缺口堵一堵,把闸门拉下来。
这半截围墙已经是挡在变异潮前最后的屏障了,当初以为那两枚弹头再加上上面的诱剂能把这变异潮一窝端了,可朱庭没想到,这变异潮的规模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的多,诱剂也没有想象中表现的那么好。
现在只能拿人去填。
可还有多少人能让他们去填。原泊看着屏幕上的满目疮痍,心里苦笑。
而在城外,余姚拖着人正拼命往城内跑,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半飘在海面上的活人和死人。
活着的,艰难的在水里扑通着,小声的呼救,希望有人能拉他一把。
死了的,被海潮推着,或沉或浮聚成一座尸山。
余姚目不斜视,从中间穿了过去,她不是圣母,她救不了那么多人,她自己先顾好自己。
周围的海潮又开始涨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爆炸,而是因为身后涌过来的变异潮,规模浩大的变异潮,推着海潮向前走。
几个在海面上挣扎的,转眼就被卷了进去,瞬间被变异潮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出了西山,绕过山脊,余姚第一眼就看见了半毁的围墙,心里一凉,却也没太意外,就刚才那扑过来的巨浪,余姚没想过这围墙还能挡的住。
拖着身后的浮木船板,从围墙跃了进去。
迎头就撞上了带着人赶过来的原泊。
幸亏朱庭那群人没做的太绝,扔弹头之前把军区政府的人都转移到了防空洞里,给他们留了火种。
原泊带过来了五千。
藏已经没必要藏了,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汽艇,余姚加速想绕过去。
却被原泊喊住了。
他只说了一句,“帮帮忙,别让自己变成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什么,他没有说,余姚和方辰却都听明白了。
余姚不自觉的停下,回头。
逆着光,人影都是模糊的,可余姚却看见了他们身上那股舍生忘死,视死如归的气势。
生死存亡已经到了最后一刻。
余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说动了,她只知道,现在她和方辰原泊并肩站在第一辆汽艇上,看着远处蔓延过来的变异潮。
汽艇划的飞快,抢在变异潮前到了赶到了围墙前。
原泊没迟疑,直接跳下水,朝最近的闸口游过去。
而周围汽艇上的兵哥也紧跟着跳下去,扛着沙包往最近的缺口游过去。
听着扑通的水声,余姚转头看了方辰一眼,说了声小心,也跟着跳了下去。
海潮起伏,浪头拍的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原泊艰难的踩着水往北闸口去。
都快要摸到地方了,闸口却突然涌进来一道暗流,迎头把他拍出去好远。
头脸被打的生疼,原泊顶着水往前游。
就在这时候,身侧划过一道白光。一闪就到了北闸口前,还没等他睁眼看清,就听见一声闷响。
再睁眼,那闸口已经被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