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你心中对朕可有不满?”
齐文帝背靠龙塌,看着齐玄星日渐消瘦的脸庞,心疼后怕不已。
“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从未对父皇有过丝毫不满。”
齐玄星语气笃定,没有丝毫犹豫。
“若非是朕,叶萼儿…”
“父皇,”齐玄星打断了齐文帝的自责之言,“儿臣知晓父皇的心思,近日,儿臣也曾细细思虑此事。”
轻叹一声,他继续说道:“男女之情,从前儿臣不曾深想,如今想来,与萼儿而言,儿臣并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朕的皇儿,坐拥江山,有治国之能,何需如此妄自菲薄!”
齐文帝像个老小孩,听不得齐玄星说自己的不是,在他看来,他的儿子是最优秀的,世间难寻。
齐玄星怔愣一笑。
继而略带调侃的说道:“莫说是儿臣,就连父皇也非女子托付终身的好人选,父皇以为呢?”
齐文帝还想反驳,他又道:“说起来,只有齐玄宸那厮于女子而言,无可挑剔。说起来,母亲和萼儿,终究不如宁薇的福气好。”
“…”齐文帝噎了一口,瞪了瞪眼,有些气恼,却没能反驳。
的确,齐玄宸对待感情的纯粹,是他们这对父子比不了的。
想到华瑾大公主,齐文帝心中平添几缕无措。
安静了片刻,齐文帝伸手在枕边的红木匣子上拍了拍。
“你以为你四皇兄如何?”
“可能担负国之重任?”
听言,齐玄星有些错愕,显然没有想到齐文帝会突然提及此事。
略微思索,他正色问道:“父皇有意立太子?”
“不错。”齐文帝肯定的点了点头,“朕年纪大了,如今身体不如从前,该是时候为大齐的将军打算。”
“父皇正值壮年…”
“老啦,老啦,比不得从前了,老四才德谋略,皆不再你和宸儿之下,大齐的江山交到他手里,朕也能放得下心。”
听到这话,齐玄星惊喜不已,嘴角泄露出一丝笑容。
齐文帝有退下之心,这是他一直想要看到的,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四皇兄魄力非凡,的确是堪当大任!”
对齐玄宥,齐玄星不吝赞美之言,他与齐玄宥接触极多,对齐玄宥越了解,也就对他越有信心。
齐文帝心照不宣地笑了。
他这个儿子心中想的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无非是希望他早日卸下肩上重担,给他母亲一个交代,这点小心思怎么会瞒得过他?
……
徐老走后,南夜立刻吩咐下属牵马。
“公子的家事,少主当真要参与么?万一…”
开口的是一名叶家旁支,也是南夜的心腹之人。
他知晓一切,包括齐文帝和齐玄星对叶萼儿的态度,是以,并不赞同南夜此时进宫。
叶家人是西魏皇家之仆,插手皇家之事,明显是逾越之举,他不希望南夜因叶萼儿而罔顾规矩,以下犯上。
说到底,叶萼儿虽然姓叶,可她终究并非是叶家之人。
亲疏终有别,南夜犯不上如此,大不了悄悄劝服叶萼儿设法保命就罢!
然,南夜已然打定主意。
论血脉,叶萼儿的确不是叶家人,但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如何单论血脉之说?
不论如何,这一次,他一定要为萼儿争取一次,否则,他过不去自己心中那关。
哪怕只是为了萼儿多年称他为‘哥哥’的情分,他也执意要进宫将事实和盘托出。
“不必多言!”
南夜丢下这样一句,即刻飞身上马。
萼儿如今状况不佳,他不敢有所耽误。
南夜风风火火闯进房门,令齐玄星有些讶异。
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手中的杯盏,急急问道:“可是有萼儿的下落?”
南夜不答反问。
“若是有,主子当如何?”
齐玄星沉默不语。
“作为男人,这般畏缩,着实令人不愤!”
许是听说了萼儿差点将自己折腾死,南夜今日的火气,似乎格外的重。
竟然出声奚落于齐玄星。
齐玄星皱了皱眉,手指微曲,指节隐隐有些发白,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说他畏缩,南夜是第一人。
片刻后,他突然松开了手,徒然叹道:“你说的不错,于此事上,我的确是畏畏缩缩,男儿雄风丝毫也无!”
南夜到底无法怨怪齐玄星,撇了撇嘴,只得开口说起了萼儿如今的状况。
他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像在齐玄星的心上敲下了重鼓,震得他久久无法平静。
如晴天旱雷,移山倒海。
齐玄星怎么也没想到,萼儿竟如此决绝。
为了他这样一个冷漠的男人,萼儿竟然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
如此愚蠢,如此不顾一切,如此…情深似海…
梨花矮桌旁,齐玄星绷紧了脊背,双拳紧握,他的沉默,仿佛蓄势待发前的平静。
脸上,渐渐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狰狞。
无比陌生。
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掩藏自己的情绪,以往滴水不漏的他,似乎抽离远去,留下的是一只即将翻江倒海的巨兽。
“她在哪?”
从喉管里勉强挤出的字眼,干涩嘶哑,轻飘却用尽了齐玄星毕生的力气。
他眸中疯狂汹涌而出,南夜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丝心慌。
“外城,宁浩鑫的别院。”
“带路!”
“主子,此刻宫门已经下钥…”
“带路!”
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刻的齐玄星不容丝毫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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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萼儿用生命爱慕的齐玄星,终于要醒悟了,吼吼吼……群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