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涯闻言终于放松了些,但还是倔强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找到周申阅和血魔交易的证据的,我一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古青听着梦涯满是仇恨的语气,终于正眼看了梦涯:“我和卫曦会全力帮助你,这几天我们会寻找机会再来一次,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卫曦听到古青所说的话,突然眼前一亮,拿出了留影石:“梦涯,你不是说那个老头现在正在讨好你吗?你拿着这个留影石,找机会试探那个老头一番,看看能不能让他说出周申阅和血魔交易的事。”
说完,卫曦有几分犹豫的样子,欲言又止,古青抢过话头:“你以后见机行事,最好能用这个留影石录下周申阅和血魔交易的场景,这才是真正的铁证如山。如果仅仅只是那个老头的话,证据不足以致周申阅于死地。周申阅可以死不承认,说这是血魔的一面之词,是挑拨离间。”
梦涯接过卫曦手中的留影石,紧紧握在手中,目光坚毅:“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因为周申阅的突然插手带走了梦涯,导致当初设计的计划几乎被全盘推翻,三人只得又重新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反复探讨知道天色将明,三人这才告一段落。梦涯躺到床上假装昨夜一直在休息,古青卫曦则趁着别墅内人还未开始忙碌,偷偷离开。
走回旅馆的路上,古青还在沉思,因而在反应过来有陌生气息靠近的时候已然避之不及,他警惕的抬起头,杀气隐现,纵使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衣着不整、发鬓散乱、脚步虚浮的普通女人,他也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古青正欲推开女人,谁知女人竟然在抬头看了他一眼后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他,含糊不清的大声嚷嚷着:“宝儿啊,娘的宝儿,我的乖儿子啊,我的儿啊”来来回回的叫嚷着。
古青本欲直接把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推开,听到女人的叫喊,却手下一松没了力气,眼神也有些怔松,似乎想起了什么。
卫曦看着古青的模样,本来带点看热闹的眼神蓦然一利,怀疑女人不怀好意暗算了古青,素手微抬就要出手。
古青回过神来就看见卫曦严阵以待的模样,推开还不依不饶死死抱住他的疯女人,伸手握住卫曦的手腕,冷然出声:“我没事,这就是个疯女人,没威胁。”
卫曦放下心,但是回想起古青刚才的样子,不禁有几分好奇:“你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
古青听着卫曦的疑问,眼神微微放空,却还是语气淡淡:“没什么。”
卫曦看着古青这一副模样,知道古青所言非实,但她并不是那种一定要刨根问底的性子,也不是那种看不清形势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于是就算还是很好奇想知道古青到底在想什么,也忍住了开口继续询问的欲望,安静的跟在古青身边。
古青余光瞥见卫曦这一副我有疑问但是我超乖我不问的小模样,忍不住想笑,但是扯扯嘴角,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方才卫曦问他想起了什么,他想起了很多,但是不知道如何诉说,也不想去诉说。
他想起了七岁前他的父母还健在的时候,虽然家里并不十分富裕,但是父亲有强健的肩膀,会把他放在肩上一路扛回家,他跨座在父亲的肩上,一路尖声欢笑。
他想起了母亲温柔的双手,虽然母亲并不十分好看,但是她的目光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慢慢都是慈爱,会做出很好吃的饭菜,会缝制很贴身舒适的衣服。
他想起了自己儿时的伙伴,他从小就是孩子王,一呼百应,大家上山下河四处疯玩。
他想起了小镇上的领居们,虽然会斤斤计较偶有争执,但是依旧互相帮助,邻里和睦。
他更想起了七岁那年占据他全部视野的红色,红色的血,父亲的,母亲的,领居们的,小伙伴们的。还有红色的火焰,整个小镇一片火海,所有载有昔日美好时光的建筑,全部在这一片火海里付之一炬。
他想起了笑声,血魔们嚣张肆意的狂笑,仿若参加一场狂欢的宴会,哦不,不是仿佛,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盛宴啊,以他所有的美好为代价的狂欢盛宴。
他想起自己被父母塞进床底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连哭也不敢哭却还是被发现时的绝望。
他想起了鹰城卫兵赶来救下他时他的感受,正因如此,他是那么感激与信任周申阅,为他献被上自己所有的忠诚。
他想起自己加入鹰城防线,成为一名士兵,杀死第一只血魔时的欣喜和誓言,他要杀尽天下血魔为父母亲人报仇。
他想起了自己以为找到了证明忠诚的证据马上可以洗清冤屈时的喜悦,但印象更深的,是发现陷害自己的就是自己一直以来信任忠诚的长官时无处申诉的绝望。
他想起了这么多,但是当卫曦问起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却不知如何说起,于是只是淡淡一句:“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说与不说都没有关系,他会杀了周申阅,但在杀了周申阅之前,他会找到证据,让周申阅身败名裂,就算是死,周申阅也必须背着骂名去死。
说与不说他都是与血魔不死不休,他会穷其一生去追捕杀死那些该死的血魔,他不会再让其他孩子感受到他儿时的绝望。
卫曦古青二人一路沉默走回旅馆,旅馆老板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望见他们回来,当即喜笑颜开的走上前来,殷勤的拉开桌椅,语带讨好:“两位大人可真勤奋,这么早就出门了。请问可要吃点什么,小店的吃食也还算可以入口的。”
卫曦偷偷看了一眼古青,一路走来沉默的气氛令她感觉十分的不自在,因而不太敢开口。
古青望见卫曦这一副不安的模样微微一叹,带着几分歉意的开口道:“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