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傲停住脚步。
乔嵘头也不回地道，“我今天是松了口，不过你以后要是对不起我女儿，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不要，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语气凝重。
“乔先生。”霍祁傲敛下笑意，面色沉着，一字一字道，“她比我的命重要，我可以不要命，唯独不能不要她。”
“……”
乔嵘听着，目光震了好久，他回头望去，霍祁傲早已经不见踪影。
原来，真的一直是因为他而已。
是他又给两个年轻人制造了半年的牢笼？
他眺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希望他现在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
季渊川的心理诊所因为乔绵绵辞职而陷入一种伤感的氛围中。
乔绵绵在办公室里整理上次没收拾完的资料，小霍臣在里边转来转去，习惯性地又在扒抽屉玩，将里边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扔到地上，再捡起来放回去，乐此不疲。
“小霍臣，我们要走了哦。”
乔绵绵上前，一手抱起他，一手抱着一叠资料走到外面。
干净宽敞的大厅里，几个同事站在那里静默地看向她，欲言又止，前台的小姑娘望向她，眼睛泛红，季渊川的办公室门敞开着，季渊川坐在里边沉着一张脸，并不在工作。
乔绵绵走到前台，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微微一笑，道，“这些都是我接触过的客户资料，都整理好了，每个人由谁接手更好一些，我都在上面列明了，你帮我发一下。”
“绵姐，你真要走吗？”
前台看着她，眼睛越发地红，都快哭出来了。
半年的相处，大家都已处出感情。
“对，别这样，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乔绵绵笑着说道，虽然她知道这样的机会可能很少，少到为零。
“绵姐……”
一群同事从旁边围上来，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我还想和你多学点童年阴影方面的东西呢。”
“以后你不在，就没人给我们到点点下午茶了。”
“也没人会留下来帮我加班了。”
乔绵绵被她们说得有些伤感，连笑容都开始变得勉强，“都别这样，我等你们下班，晚上一起去吃一顿，当是为我践行了。”
“好。”大家纷纷同意。
乔绵绵从她们中间穿过，走向季渊川的办公室，站在门口看向季渊川，有些内疚，“老师……”
季渊川坐在那里，抬眸深深地看她一眼，“真的决定好了？”
“嗯。”乔绵绵郑重地点头，然后问道，“今晚您和师母有空吗？”
季渊川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后道，“没空也得为你空出来。”
乔绵绵感激地低头，“谢谢老师，那我等你们下班。”
“好。”
季渊川点头。
怕打扰大家工作，乔绵绵带着小霍臣在外面玩。
街上安静，没什么车辆经过，拆去红灯笼的一排排大树少了很多的年味，但树枝上冒出新芽，又滋生出欣欣向荣的气象。
怕小霍臣乱跑，乔绵绵弯腰拎着他举高高的两只小手，陪他一步一步地在心理诊所外闲逛。
诊所外的空地上立着许许多多的装饰气球，小霍臣开心得在里边穿来穿去，玩得不亦乐乎。
“你慢点。”
乔绵绵握住他的小手笑着道。
“妈妈玩呀。”
霍臣乐呵呵地道，稚嫩的声音软萌极了。
她握紧他，“我不是在陪你玩吗，在气球这边玩就可以了，不要去马路上知道吗？”
“啊啊咿呀。”
霍臣胡乱地应了她一堆。
乔绵绵翻译不来宝宝语，陪着他在气球中钻来钻去。
前台的小姑娘拿来一个泡泡枪，乔绵绵接过来在霍臣身边蹲下来，按着板机，一个一个透明的泡泡飞出来，在气球中舞蹈。
“哇……”
霍臣开得直拍小手，抓着她的手也要玩。
乔绵绵不断地按板机，打出漫天的泡泡。
阳光穿过风中摇曳的气球，将所有的颜色都镀上一种梦幻般的美，泡泡在空中飞翔，像是一圈一圈的彩虹，颜色绚烂……
“哒哒哒哒。”乔绵绵为逗霍臣开心，边开泡泡枪边模拟着枪声。
霍臣笑得一双大眼睛都变成了月牙，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牙齿，小手不断地拍来拍去，“爸爸，爸爸。”
乔绵绵以为他和平时一样，开心起来就胡乱地把自己会说的词全说一遍，不禁道，“哪有爸爸，叫妈妈。”
“爸爸，爸爸。”
霍臣执着地叫着。
风渐渐静下来。
时间像被突然凝固住一般，空中的泡泡停在光中，乔绵绵握住泡泡枪的手慢慢垂下来。
她顺着霍臣的视线望过去。
路边的树下，男人颀长的身形分外挺拔，阳光落在他英俊的面容上，他望着她们。
确切地说，他是在望着她，目光如灼，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有泡泡飞过去，落在他的肩上，泡沫破了，印出一圈浅浅的湿迹。
霍祁傲。
他怎么来了？
乔绵绵有些愕然，就见霍祁傲朝这边快步走来，高大的身形从气球与透明的泡泡中间穿过，像穿过一场梦幻的童话，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她手虚搭在霍臣小小的肩膀上站起来，“你……”
霍祁傲走到她面前，低眸看向霍臣，直接拉过他的手，“来，过来。”
“爸爸，爸爸。”
霍臣开心地抓住他的一根手指。
霍祁傲领着他就走，乔绵绵愕然，“你带霍臣去哪？”
霍祁傲不是往街上走，而是带着霍臣走向心理诊所，抬起手轻叩玻璃门。
前台的小姑娘连忙走出来开门，见到他一脸的惊艳，还来不及说话，霍祁傲便将孩子往里一推，“照顾一下。”
话落，玻璃门又被他从外面关上。
“……”
前台的小姑娘站在那里一脸懵。
“……”
乔绵绵站在原地也是一脸错愕，不解地望着这一幕，什么意思？
霍祁傲转身便朝她走来，一步比一步急，乔绵绵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抬眸撞进他的眼中，那里有什么灼得烫人，有种欲将她吞没的强势。
“你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