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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这日,云寒烟正斜斜的倚在贵妃榻上小憩。

    却不想看着篱歌急匆匆的自门边奔过来,身边还跟着面色焦灼的钟峰。

    云寒烟心中很是不解,心中纳闷,平日里这篱歌最是沉稳不过,怎的今日这般沉不住气。

    篱歌见云寒烟这般沉得住气,面上的焦急之色愈加明显。

    云寒烟缓缓抬手,素白的手腕之上缠绕着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玉镯与陶瓷茶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褐色的茶汤在杯盏中轻轻摇晃,云寒烟低下头缓缓饮了一小口不急不慢的说道:“平日里你做事最是让我稳妥放心,怎的今日这般忙手忙脚?”

    篱歌望着云寒烟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钟峰在篱歌身后听见了她喉咙中浅浅的哽咽声。

    他上前两步,朝着云寒烟拱手行了一礼道:“王妃,王爷……”说到这里,钟峰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他缓缓开口说道:“王爷……王爷那日为了救宁清宁副将,孤身深入敌军军营,听说王爷身受重伤……”

    云寒烟闻言,心中似是瞬间被针扎了一般。

    她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不敢相信的看向钟峰道:“你……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妃……王妃,您且先冷静下来!前线只是传来密报,说是王爷受了伤。却并未说王爷被敌军擒了。王妃且放宽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平安无事的。”钟峰见云寒烟面上尽是泫然欲泣的神色,心下亦是十分不忍。

    云寒烟缓缓平了心绪,她知晓如今这王府上下只有她一人撑着。慕轻南此刻生死未定,自己更要定下心。

    只怕若是慕留轻知道此事之后,一定会借机打压嘉靖王府。云寒烟如此想着,她抬手将自己脸颊两侧的眼泪拭去。

    云寒烟正了正神色道:“钟锋,这有一事还需你去替我办了。”

    钟锋闻言,单膝跪了地道:“王妃请讲。但凡钟峰能够做到,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云寒烟自榻上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钟峰道:“倒也不需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是你近日需得派遣信得过的人,前去打探前线的消息。此番王爷受伤来的蹊跷,王爷武功远胜于常人。再说前几日不是还传来捷报,说是敌军已然退避三舍了吗?”

    钟峰亦是一脸疑惑的模样,其实他的心中也是早有怀疑,只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

    “王妃是否也觉得来的蹊跷,可是咱们手中并没有证据。属下怀疑是石襄王在背后动了手脚……”钟峰低着头道。

    云寒烟看着钟峰,心中亦是不断的琢磨道:此番确是蹊跷的很。只是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抓住他的狐狸尾巴,才能让他甘心认罪伏法。

    如此想着,云寒烟看向窗外,微风拂过窗棂,吹响了悬挂在床帐之上的风铃。

    钟峰见云寒烟很是出神,又望向篱歌的方向。见篱歌朝着自己使了个眼色,钟锋心中了然便退了下去。

    篱歌知晓如今云寒烟心中亦是心绪纷乱,她便轻轻为她带上了门悄悄的退了出去。

    钟峰在门外倚着门框,静静的等待着篱歌。

    他见篱歌出了云寒烟的房间,忙正了正神色。

    篱歌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只觉得好笑,连带着这几日来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钟峰心疼的望着篱歌眼下的乌青,手指不自觉的抚了上去:“这几日……这几日你怕是也没有休息好吧,你看这人也憔悴了许多。”

    篱歌的脸上似是染上了天边的云霞一般,红晕自耳朵红到了脸颊两侧。她朝后退了一步,佯装不经意的避开了钟峰的手。

    她轻声道:“无妨,只是近日睡得有些不踏实罢了。没有什么大碍,倒是你。这些时日只怕你也是累的不行吧?”

    钟峰见篱歌不着痕迹的避开,再低头望着双眼如同一汪清泉的篱歌道:“我毕竟是个男子,还是可以扛上一阵子。只是你这身子怕是会撑不住吧。”

    篱歌何尝不知道,这几日里钟峰也是日夜难以安寝,每日都在提防着,慕留轻是不是会趁着王爷不在府上的时候,而动一些手脚。

    如此想着,篱歌轻轻按了按藏在袖口之中的那枚荷包。

    那枚荷包是她很早以前便已经绣好了,想当初云寒烟见她十分仔细的绣着这个荷包的时候,还总是打趣她:咱们篱歌怕是想要嫁人了,这女大不中留啊。

    说罢,便与青瓷笑作一团。只是篱歌有些黯然神伤,她已经许久未曾见到云寒烟这般开朗的笑了。

    篱歌轻轻叹了口气,钟峰见篱歌有些郁郁寡欢的模样。他的心中亦是如此。他想要走上前,抱一抱这个傻姑娘。

    可是他自小便跟在慕轻南身边,那些四书五经也听了不少。钟峰也是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想要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篱歌背对着钟峰,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见篱歌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巧精致的荷包。

    也不管扔的准与不准,径直朝着钟锋的方向丢了过去。钟锋还未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了那枚荷包。

    再抬头想要去寻篱歌的身影,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的没了影子。钟锋有些好笑的摊开掌心,细细的端详着那一枚荷包。

    小巧玲珑的荷包上绣着一对鸳鸯在水中嬉戏的样子,水波荡漾,垂下了几缕柳枝。钟锋望着篱歌离去的方向,他自己都未发觉他的眼角眉梢之间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篱歌快步走出了院门,不时还回头望上几眼。

    她只觉得脸颊两侧热的有些吓人,轻轻抚上去,脑海中却尽是浮现的是钟锋的面容。

    云寒烟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慕催催。

    她又想到了至今生死未卜的慕轻南,心中只觉得一阵绞痛。

    催催不知何时醒了,睁着一双酷似慕轻南的眼睛,就这么一直望着云寒烟。口中嗫嚅着唤着,“娘亲,娘亲……”

    云寒烟很是惊喜,她的孩子会唤娘亲了,她暗暗下定决心即便是为了凇儿,她也一定要坚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