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篱歌怎不知云寒烟心思,娇嗔道,“这什么时候了,王妃还打奴婢笑话!”
她咬下唇瞪了一眼钟峰道:“你也知道王妃的性子,再如何拖下去也总是会知道的,倒不如快与王妃解释。”
一句话,明里暗里提醒钟峰,不料钟峰仍旧咬紧牙关吐不出来一个字儿。
“真是颗榆木脑袋!”篱歌见状叹了一口气,退至云寒烟身后。
青瓷偏过头去看了一眼钟峰,见他垂着头不说话,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你倒是说来我听听?”云寒烟双手环胸,看他半天不说话,饶有趣味地问道。
他越是这样犹豫便越能说明府里出了事情。再怎么说她也算是府里的半个主子,总不能被蒙在鼓里。
云寒烟倒是不急,她知道钟峰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于是便放缓语气道:“钟峰,我这么问你,你也老实回答我。自从我嫁与王爷到如今,这么许久以来,我对你还算不错吧?”?钟峰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既然在你心里觉得我待你不错,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能让你瞒着我?”云寒烟微眯起眼,语速缓慢,“本宫不过是过问府内之事。”
“并非是属下欺瞒王妃,属下万万不敢!”钟峰拧着眉头道。他面上虽平和,心里却叫苦不迭。
王爷是他真正的主子。而王妃虽说平时看起来温和,总是笑眯眯的,却也不是个好惹的主。现在已经能察觉出王妃有些气恼,他两头得罪不得,叫苦不迭。
云寒烟见从他嘴里套不出话,也不再逼问,抬脚要绕过他往书房那边走,却被钟峰拦住。
“大胆!”篱歌先一步挡在云寒烟身前,厉色喝道,毫不胆怯地与钟峰对视。
“你先退下。”云寒烟把篱歌往后扯了扯。
她蓦然想起在回府的路上听到的选官考试这一事。
都知道路人所言不过是道听途说,她自然是不信的,但如今府里正巧有异样,就不得不让她留心。
与石襄王扯上关系,此事定然非同小可,府中的行径倒是让她看不懂慕轻南的想法,倒不会不是他怕了慕留轻,想来慕轻南是有别的办法对付他的。虽然说不上原因,但云寒烟凭直觉便一准认定,并且坚信不疑。
云寒烟越想越透彻,她不服气,更不喜慕轻南这般不把她当作可以一起共同面对困难的人的做法。
钟峰看云寒烟沉思模样,她面上的疑惑变为了然,愤怒,他一沉气。王妃聪明伶俐,想清事情因果并非难事,但此事万不能让王妃知晓,否则第一个遭罪的是他。
“王妃莫要多想,府里并未发生何事,还请王妃回屋休息。”他先下手为强道。
“此事与你无关,本宫去问王爷!”云寒烟回过神,摇摇头,拨开钟峰就要越过他往书房走。
钟峰怎能让她去找王爷,想上前阻止,云寒烟一躲便拉远了两人的距离:“王爷在什么地方?”
“算了,不用你说,本宫也知道。”云寒烟瞥了他一眼,脚步坚定地往书房去,神色凝重。
“来人,拦下王妃!”钟峰突然低吼一声。
随声而至的侍卫在云寒烟面前列成一排,面面相觑,却无人上前拦下云寒烟。
“你们莫不是要与本宫对着干?”云寒烟眼中寒光乍现,声音冷硬几分,“你们知道的,就凭你们,就算我现在怀着身孕,你们也是拦不住的。”
这倒不是她武功有多好,反而正是因为她怀着孕,那些侍卫都不太敢真的对她做什么,这才使她底气十足。
侍卫们犹豫在云寒烟的恐吓与钟峰的命令间,不让不拦,本就不顺心的云寒烟急于求得事情的真相,心中莫名怒火一烧,使足了力气一巴掌放倒最前方的一名侍卫,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一张俊俏小脸上满是阴翳,威怒道:“本宫命你们都让开!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些人有几个能担当得起?”
这话虽说听着没有道理,不过是打翻一些东西,慕轻南堂堂一个王爷总不能在书房里想不开做些什么荒唐事来。却还是有几个侍卫收起剑,咳了两声,让了让身体。紧接着所有侍卫纷纷给云寒烟让出一条路来。
云寒烟看他们也算识相便也不过多追究。她在府里向来和气,可也不能让几个侍卫给拦了路,多丢人。
她一路奔至书房门前,篱歌和青瓷紧随其后。一路上不停的叮嘱她小心着点儿,肚子里好歹还有着小世子呢。
“你们在外面候着。”云寒烟声音平静,但篱歌却越发担心。但凡出事,她们小姐越是冷静就说明她越生气。小姐最看重的便是与王爷举案齐眉,现如今王爷故意这样瞒着她,就是不信任小姐,难免会惹得小姐心里头不痛快。
只是她在一旁再急也无济于事,这是小姐与王爷的私怨,她们只能在外面等消息。
云寒烟推门而入,一抬眼便见书房里一片狼藉,画卷书卷散落在地,四书五经积在角落,早已无以前的整洁,而一抹修长身影正赫然立于书房的中央,仍是沉稳优雅的,背对着她,望着窗外出神。
慕轻南是最见不得书房杂乱的,如今他面对这一切却如此坦然,想来也是发了好一大火气。云寒烟屈身捡起脚旁的一本书,拍拍上面的薄灰,轻放在几案上,神色不明。
她看着慕轻南落寞的模样,心里压抑的一腔怒火顿时消散,想要责备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许是听到响动声,慕轻南方才转过身,见云寒烟在侧着头瞟着他,手中正拿着一本书,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往周围扫视,眼神慌乱,面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染在他白皙的脸上,与窗外斜阳相映,甚是好看。
“你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将披帛披在云寒烟单薄的身上,又倒杯茶,笑道,“在山上可还玩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