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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粮草场乃是落昭花了无数的心血积攒起来的全部家底。焉耆要想起事就得做长久的打算,落昭不但准备了充足的粮草,他还在城中各处又加打了一些坎井。以为各方面都准备得差不多时他才敢行动。
接到粮草火起的报告后,落昭吓得心惊胆战,万一焉耆城让西州唐军四面包围了他们这些人吃什么!当下拨出大半人去救火,并气极败坏地叫道,“找出那个人,把他大卸八块!”
高峻看看目的达成,甩开身后追兵,趁乱砍开一处木栅从草场中跳了出来,想直奔先前看到的那处大院。但是迎面遇到了两三百名焉耆反兵,一下子将他围了起来,“放火贼在这里,莫让他跑了!”高峻无法,只得挥舞起乌龙宝刀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先顾自己性命要紧。
郭待诏在墙头看到有一部分围兵撤走,不一会又看到西边喊杀阵阵,下来说与父亲知道。郭孝恪道,“城外安静城内却乱了起来,我还真是没有想到。”正说着,只听墙上的卫士喊道,“郭大人,有人冲过来了!”
是高峻冲开一条血路,冲着墙头上高喊道,“郭都督在不在里面!”喊过一句,身后丛丛的刀剑再次冲着高大人刺了过来,高峻忙又回身招架。
墙头上人丛里现身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他回道,“高峻,我是郭待诏,我父亲正在这里!”高峻大喜,一边与纠缠上来的人周旋,一边问道,“你们有没有事?若无事,我就去南门,开城放援军进来!”
郭待诏道,“等我下去助你!”
院内人听郭待诏说,立时群情大振,郭都督向众人喊道,“我们大军到了,一起冲出去,一部随待诏去南门接应;一部随我趁乱冲杀,让他们首尾难顾!”四百来人大开府门,兵分两路一声喊杀冲了出来。
高峻见到郭待诏,对他喊道,“只须把兵给我一些,你再去护卫郭叔叔!”待诏一想也是,以高峻本事他并不会有什么挂碍,心里却是一直担心父亲的。于是把百十名卫士交与高峻,自己径去与父亲会合。
郭孝恪深谙用兵之道,此刻敌方才现混乱,时机须要抓住,不能让对方缓过神来。且自己这里援兵已到,正局势出现大逆转之时,他绝不会随了高峻去南门,而是要带人往敌人最混乱的地方冲击。他们人虽然不多,但是仍然能够兵分两路,让对方不能兼顾。
但是郭孝恪恪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一直盼望的西州大军也只有三、四百人。他的心中也有些纳闷,怎么是高峻先出现在城里。不过此时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于是就按着城外拥有万马千军来布置城内的打法。
郭都督已判明了敌方最乱的地方,带着手下三百人一阵风地冲到粮草场,这些人边冲边喊道,“西州大军已到,扔了兵器的既往不咎!”这些唐军被人堵了在王府里堵着打了一天一夜,此时得知援军到了,士气再次高涨起来,所到之处掀起一股不小的波澜。
所谓兵败如山倒,落昭手下人是不少,但死心跟了落昭冒险的却是少数。大火一起已就心头慌乱,再见唐军居然打开了王府冲了出来,心知局势发生了逆转,再听唐军喊着西州大军到了,立时丧失了斗志,纷纷四散逃命。
郭孝恪的手里也提了一把刀,只来得及砍倒两三人,郭待诏就到了,郭孝恪问道,“来了多少人马?”郭待诏道,“没来得及问高峻,怎么还少得了三五千。”
郭都督闻听大喜,吩咐手下道,“二十人一队,分头进剿残敌,莫让落昭跑了!”众人答应一声,三百人立刻分作十几个小队,旋风般地往四下里去了。
不一会,郭都督就见一名唐将率领两百骑兵冲到,那人正是段正海,他直奔着西州大都督的旗仗处冲杀过来,见旗下只有三五个人,段正海认出郭都督,在马上喊道,“郭都督!”他也是纳闷:眼下两军乱战,这位西州大都督怎么敢身边只带三两个人在这里,居然还敢高打了都督的旗子。
“报郭大人,末将是安昌城骑兵旅帅段正海率部下来援,请大人示下!”
“太好了,段将军,我命你率领本部兵马,即刻于城中寻找顽抗之敌,务必剿灭干净!”段正海听了没有立刻就走,而是跳下马,来到郭都督的身边低声道,“都督,我带来的只有这些人马,不需我来保护都督的安危了?”
郭孝恪一愣,段正海道,“都督,人都在这里了……还有柳中牧高大人带的七、八十名护牧队。”听了此言,差点没把郭孝恪惊得坐在地下!
落昭要是知道城外只有那么几个人,他也不会忙乱。但是一眨眼城中局势就已经控制不住,再听唐军喊声,知道大势已不在自己这边了。他趁了城中乱糟糟的,换了便服、带了十几名亲信护卫偷偷由西门跑出,直奔龟兹方向去了。
高峻带了人冲到南门下的时候,城头的军士已经跑了个干净,在城下空地上,已有几百降兵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兵器丢在一边。
他们都是焉耆本地人,说他们受了落昭的蛊惑也不尽然,前一阶段城内被落昭控制,这些吃粮当兵的家小都在城中,谁又敢站出来唱反调?
此时他们一看唐军杀进城里来,有些人立刻脱了军衣、丢了兵器,串着小胡同跑回自己家去了。站在这里的还都是些跑的慢的。
高峻首先看到了冯征,“你们来得好快呀!”
冯征说,“若是我们这些人,恐怕还要费些周折,高大人你看,那边是谁?”
高大人抬眼往城门下看去,见大开的城门处有几名护牧队员,已把一架水车推到城门下,爬到水车上正翘着脚的要把插在城门上的一杆方天画戟拔下来。只是那杆戟插得太深位置又偏高,整支戟尖深没入城门厚实的木板之中,戟杆横过来,只差三、两尺就能顶到另外一扇城门。
他一见之下便立刻想到了一人,但是他左右前后地看了好几眼也没有看到要找的人,就问冯征,“薛大哥也到了?”
原来,在焉耆城南门十里外的树林里,段正海、冯征等人正在焦急等待,伸长了脖子往北方城头看,觉得时间从没有这样漫长过。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众人看到有一位骑了白马的白袍人,随了独自返回的炭火一同过来,冯征一眼认出是薛礼。
大家见了面,简短几句把事情讲明,薛礼道,“我已取了水,赶了牛车回来。谁知在半路上见到炭火,正好助你们一臂之力。”他听冯征把高峻安排的计策讲了一遍,点头道,“也只有这样才是上策。”说着,薛礼的水车才慢慢地由那个车把式赶着到来。
一切都按着高大人的预料进行,城中火起后,不一会南门大开,从里面出来三辆水车直奔淡河边驰来。众人按高大人之计,一板一眼地施行起来倒还顺利,只是在水车过了吊桥之后就露出了马脚,城头上有人喊,“怎么不是原来那些人!南边有人冲过来了,快关城门!”
此时扮做取水军士的冯征等六人直接将满载的水车赶到大开的城门下,但那匹拉车的马受了惊,拉了水车再往里跑。冯征一狠心,追上去挥刀砍断了马腿,但城外的吊桥已经再度高高地扯了起来。
而开城的军士听了城上喊声,一边抽刀挡住冯征等人一边急忙关门。冯征等人由水车下抽出事先藏好的七连发硬弩,纷纷射杀城上赶来支援的敌军,而城门却在缓缓地闭合。
若不是有薛礼在,以冯征这几个人陷在城内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薛礼马也快,一见水车过了吊桥就催马冲过了淡河,段正海率了骑兵紧紧跟在后边。
薛礼一马当先,在远处一箭射断吊索,见城门正在缓缓关闭,又奋力将大戟掷出!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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