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相交之际的黎明是寒意袭人的,朦胧的晨雾渐渐浓了起来。
折腾了一夜,骆霜晨和几个兄弟也是累了,坐在那辆关东军的防疫车里不知不觉打起了盹儿。只有龙四海驾着一路飞驰。按照他们商量的,汽车直奔乐山镇方向。
龙四海毕竟是年轻,体力好不说,外出执行任务也是经验丰富,他眼见着前方官道上好像有人影晃动,还有车一样的黑影。
他就逐渐减速缓行,心想我拉着这么多的人在车,要是遇到陌生人要求搭车什么的,是停还是不停?停下吧,会有风险,毕竟还有四个重伤的人呢,不停下万一有人生病了,怎么可以置之不理、见死不救呢?正思想着,他隐约看见那辆车上仿佛飘动着白色的旗子,他果断的用右手推了推在副驾驶上打盹儿的张硕非:“硕非——你醒醒——有情况——”
“啊?什么情况——”张硕非勉强睁开惺忪的眼睛,“你是不是累了?让我来开吧。”
“对呀,你看那是个车停在路边,我看见上面有白色旗子,是不是日本人啊?”
“日本人?不是出殡的?”
“这年头除了当官的哪里有汽车?快点喊起陆哥。”龙四海边说边进一步减缓了车速。
“陆哥,醒醒——有情况!”
“别管他,不管是谁,我们身份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冲过去。什么事也别管。”骆霜晨一直在担心这四个受重伤的人情况,他的话语不多,却是异常坚定不容更改。
“那是谁?不是陈骢么?”张硕非此时已是毫无倦意,“哥,那是陈骢在拦车,好像他的车出故障,在求救呢!”
“别管他,这家伙定是闻着味儿了,乐山镇咱也别去了,往哈尔岭方向走,四海。”
“好嘞……可是那家伙在路中间摆了一个长长的树桩子,这是不要咱们过去啊。”
“我们的行动按说不会有人告密啊,他怎么来的呢?”陈允先此时也醒了。
“怎么办?哥,你拿个主意。”
“我还怕他不成,我会他倒是没得说,他也不敢惹我,可是我们这身装束解释不通,也会让他嗅着味道,会更麻烦。郭鹿是生面孔,其他人不适合露面。”
“可是我不会开车呀。”郭鹿抢了一句话,隔着后窗户惊慌地说。
“没事的,我来开车,我会易容术。你只敢把他忽悠住,咱们也不下车,然后就冲过去。”张硕非强调说。
“唯今也只有听硕非的话了。”骆霜晨也只能同意了,手中的手枪立刻打开了保险。
“记住郭鹿必须讲日语。”陈允先很是机灵。
车子在一路边一棵大树边停了下来,几个迅速按了位置,重新发动了汽车,向前方驶去。
果然,陈骢叉着腰站在路中间,拼命地挥着手。身后还站着四个人,都是垂手而立,傻站着。
张硕非拉低了军帽沿儿,将车停下来,但没有熄火。
郭鹿摇下车窗,操着流利的日语,没有好气地问:“什么情况?”
“小太君,呵呵呵,我是首都警察厅的,去扶余公干,我的车子不知怎么回事,发动不起来了。能不能帮个忙?”
郭鹿心想,这小子是够阴的,怕过路没有人帮他,把一个大树桩子横在这里,装作生气的样子说:“我们去扶余的几个部落里防疫,又困又饿,快快把树桩子挪开,车子我也不会修。”
“小太君,别着呀,我们都是帝国的臣民,怎么这样没有同情心呢?”
“哪里那么废话?我们就两个人,你们五个人,连台车都弄不好?”郭鹿说起日语来,更是口齿伶俐。
“嘿嘿——小太君,既然你们就两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荒郊野岭的,我们纵然是收拾了你们,谁知道?要不,你们下来,把汽车让给我?”陈骢要说耍起坏心眼儿,真是不留情面啊。
陈骢话音刚落,那四个人围了上来,举起了手枪对准了郭鹿和张硕非。
“科长,这地上有血,车上滴下来的,还在滴呢——”一个三角眼的家伙顺着防疫车右侧略微瘪了的轮胎向车下指去。
郭鹿毕竟是年纪轻、经验少,心中暗暗叫苦,这可如何是好?他搭在车窗边的右手有些不住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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