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色的薄雾里,一处处高低错落的“兴亚式”建筑群也在貌似高傲地巴望着朝阳露面,掩映它们的苍松翠柏像坍塌的城垣,高低起伏。
在这虚假繁华的城市里,睡眼惺忪的路灯疲倦地诉说着季节更替的无奈。
一队队卡车、摩托车队从大街上驶过,一队队日本宪兵荷枪实弹冲进了一个个商业门点和居民住宅里。
薄雾还未散去,静谧的城里早是人嚷孩哭、鸡飞狗叫;到处是几近疯狂的砸门声……
兴仁大街路口,军政部总长于芷山的车队被汹涌又狂躁的宪兵队伍阻在了这里。
“什么情况,飞虎?哪里来的这么多宪兵?”于芷山披着黑绒斗篷,但身体还有些发抖,连日的失眠让他有些疲惫。
警卫团团长孟飞虎早在年于芷山任步兵团长的时候就始终跟随着他,五短身材,古铜色面庞,武艺超群,枪法精准,他下了汽车走进了纷乱的人群。
面无表情的孟飞虎钻进了汽车的时候,于芷山在不住地咳嗽。妙书斋..
“爷,我打听了,昨天发生大事了,全城戒严。”
“那个警察厅的老罗总被我骂是个蠢材,这治安的事他警察厅厅长干什么吃的?乱弹琴!”
“爷,听说有人把原来关在警察厅后转到协和会看守所的一个要犯和一个老毛子间谍都给抓走了,再有就是在小五马路号警察厅秘密监狱里暗藏的一批德式军火不翼而飞。丰臣久木气急败坏地命人全城搜捕搜查呢!”
“虚张声势。这此年他们抓住的人跑的还少么?如此阵势,多半是真的发怒了,同时也在做给植田看的,他知道植田最看不起他,懒得管他的破事。那……”
“我知道您在担心他,细情我还不得而知,送您回府后,我去打听一下。只知道他陪着纳兰搞了一个什么萨满送仪式,轰动全城啊。这两天在忙啥我也不知道……回头我去万年里号打听一个。..”
“嗯,你好好打听一下。这个小兔崽子别弄出什么大乱子就好,纳兰这家伙也在折腾?他呀,真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啊,唉……你听好了,只要不伤了我这个心尖子的毫毛,其他的事都那么回事吧,老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步错步步错啊……我下车走回去,你带人开路。那个张景惠晚上不说让人找我有什么事么?不见也不好,你再让人把立三给我找来。我要问话。”于芷山心有所念,对于城里发生的大事,他无心理会,他很迷茫,不觉得推开了车门。
“总长走不出去啊,到处是人,巷子里都是绑着的人。”
“啊?这得闹到什么时候?”身子在车门边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在看着他,眼光中带着杀气,此人身体瘦弱,很精干,但是衣衫破烂,纵然面色脏得很,但是那双眼睛让他不寒而栗。
“躲开----躲开----,军政部的车队,都让开一下----”孟飞虎带领卫兵紧紧护卫着汽车,缓缓地向前挪着,不时推搡着拥挤的老百姓。
当于芷山的眼光与那人对接的一刹那,他在急切地传递着一个信息,他需要他,这是当年那种最难得的默契又从心底泛起,在提示着他。
不论卫兵怎样推搡着这密密层层的老百姓,那个乞丐一样的人,就是不离于芷山的汽车,眼睛紧盯着还不曾挪开视线的于芷山,顿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这时有一公鸭嗓大喊一声:“就是他----抓住他-----”
来人正是警察厅特务科行动队队长谷茂林。
那人也很机警,我们姑且叫他乞丐甲吧,有人问我为啥这部小说里有各种各样的乞丐呢,因为在那样的岁月,关东大地、松江两岸,到处是流民,是无家可归、衣食无着的乞丐。故此,无论是从事反满抗日的,还是做特务工作的,都会扮成乞丐,那样,混在人流里,不易被发现。
乞丐甲听了公鸭嗓响起,身子往卫兵身上一靠,那全身的臭味使一名卫兵不自觉地闪了一下身子,他就顺势倒在了地上。
于芷山毕竟是行伍出身,拉开车门,把斗篷朝着身后一甩,就势把那人在混乱之塞进了自己的汽车。
这一切被孟飞虎看在眼里,他迅速带人把汽车围了起来:“保护老爷子----”
谷茂林挤过来的时候,乞丐甲踪迹不见:“我说哪里去了?你们哪家院子的卫队?哪个满洲军队不归日本大太君管?是不是你们把要犯藏起来了?”
“去你的吧,胡乱说话也不怕掉了你的脑袋----”孟飞虎一巴掌打将过去,把谷茂林扇了一个罗圈,他昨天被巨蟒咬过的疼痛还没有好呢,依然疼痛丝丝,却又挨了一巴掌,自然不能相让:“你真是有眼不是马王爷了,老子是警察厅行动队的,你敢打我?我在给宪兵队丰臣太君办差,你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
哎哟----来人---把汽车给我围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