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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怎么会？
白静华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后踉跄了几步，汀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白静华，面色沉痛：“侧妃，您要当心身子啊！”
白静华只觉耳边嗡嗡响着，汀兰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见，挣开汀兰扶着自己的手，白静华站不稳身子，却倔强的不要其他人扶着自己，她摇摇晃晃的来到牢头跟前儿。
“你刚刚说什么？我娘死了？”说完前半句，白静华竟轻轻的笑了下，心里压根儿就不愿意相信：“这怎么可能，你在骗我是不是？我娘好好儿的怎么可能会死？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牢头低下头，音调很小声，也很缓慢：“侧妃娘娘请节哀，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丞相夫人她，的确离开了……”最后一句话，白静华似乎受到了极强的刺激，她一把揪住牢头的衣襟，眼底竟然赤红一片，乍一看，十分的渗人，因为激动，脸部肌肉隐隐抖动着：“撒谎！你撒谎！我娘怎么可能自尽！怎么可能！你在骗
我的对不对？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说啊！”
白静华无法冷静，手上的力道也控制不了，揪着衣襟竟然将牢头勒得喘不过气来！
“放……放开……放开……”牢头脸色胀红，憋得很难受，但对方是楚王府的侧妃，就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白静华动手，无奈之下，牢头只有求助一旁的白韶华！牢房里混乱不已，白韶华看了眼青裳，青裳立即会意，走上前将白静华拉到自己的身边，牢头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脸色得到了缓解，理了理衣襟，牢头神色恭敬：“侧妃娘娘，小人没有骗您，你老实不相
信就去牢房里看看吧。”
“二妹妹，你先别激动，咱们去牢房里看了再说。”白韶华拍了拍白静华的手，随后拉着她一起往里走去。白静华脚底发软，每走一步身子都摇摇晃晃，见状，青裳便上前一步和白韶华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她，白静华神色呆滞，神色恍惚，仿佛变成一个没了生气的瓷娃娃，转了转头，白静华望着白韶华，心里抱
着一丝侥幸：“大姐姐，刚刚牢头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我娘根本就没死，你说对不对，大姐姐？我就觉得我娘没死，她怎么会舍得离开我呢……”
白静华眼神空洞，嘴里的话似乎是在问白韶华，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白韶华蹙着眉头，百感交集：“静儿，不管如何，我相信母亲即便去了任何一个地方，她心里最挂念的就是你！”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者在这样一个情况下，任何的千言万语都比不上她娘死而复生站在她面前！
几人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一间牢房前，牢房门大开着，所以白韶华几人刚走到门口便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于氏身着囚衣平躺在床板上，身上盖着一张凉席，鲜血糊满了她的整个嘴角一直蜿蜒而下，脖子上，囚衣上都沾着鲜血，面容惨白但是却十分祥和，如果忽略嘴角触目惊心的血迹，一眼看去便和睡着了似
的。
白静华站在牢房门口，见于氏安静的躺在床上，脑子轰隆隆一声，只觉自己的天塌了！
身体瞬间瘫软，白静华扶着牢房门框，整个人依靠着，脚步和灌了铅似的再也迈不动步子，她就站在门口，即便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我娘不会的……她不会死的……她那么要强……她怎么会死呢……她是我娘啊……”泪水糊满整个脸庞，白静华却连抬手擦掉泪水的力气都没了，她语无伦次，神情恍惚，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白韶华走过去握住白静华的手，即便白静华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但她必须让白静华清醒：“二妹妹，母亲已经去了，你别这样，我想如果母亲看到了心里也会难受的……”
“不会的……大姐姐……不会的！”白静华紧紧抓着白韶华的手，浑身抖得厉害：“我娘这么爱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我？怎么可能……不会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是啊，战斗力如此坚强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白韶华眯了眯眼！
片刻后恢复如常，须臾，白韶华拉着白静华走进牢房，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静儿，你要认清事实，母亲离开了我们，去和母亲说说话吧，我想母亲肯定也很想你。”白静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拉着于氏的手，冰凉僵硬的触感顿时传到了白静华掌心，白静华心里猛的一沉，自欺欺人般不停的搓着于氏的手：“娘，你怎么了？你醒过来啊，你不要静儿的吗……娘……你
醒醒啊……”
“娘……静儿给你搓搓手……手……手暖和……暖和了就能醒来了……娘……你快点醒来吧……”
“娘，你不要吓静儿……静儿保证以后乖乖听娘的话……娘……你快醒过来吧……静儿不能没有你啊娘……”
白静华一直搓着于氏的手，只是直到她手都酸了，于氏的手依旧很冰冷，这一刻，白静华的泪水再次决堤而下，精神瞬间崩溃，她趴在于氏的身体上哭得撕心裂肺！
“唔唔……娘啊……不要……不要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在整个牢房里，汀兰也跪在白静华身后，不停的抹着眼泪，白韶华和青裳则站在牢房门口，她望着白静华肝肠寸断的样子，紧皱的眉头从未松开过！“王妃，夫人好好儿的，怎么就想不开死了？”以往，她们主仆二人和于氏的斗争从未结束过，尤其是白韶华还没有嫁去瑾王府之前，那个时候，于氏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怎么这人说没了就没了，青裳摸了
摸胸口，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也不知道……”白韶华摇了摇头，事情太过突然，她到现在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我想了很多，从不觉得母亲会咬舌自尽，我在她身上没看到过她会有亲生的念头，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用自
尽的方式离开这个人世间！”青裳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眉头轻轻拧起，猜测道：“难道是畏罪自杀？或者想要通过自己的死替她儿子换取一个活命的机会？毕竟如果她死了，皇上应该不会再追究白君华的责任，这样，她就保住了自己
唯一的儿子！”
青裳分析的很有道理，但白韶华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她扫视一眼牢房，这才明白缺少的东西是什么了。“不应该，而且即便是这样，她也应该留下陈情书什么的，可是现场什么都没有，而且以于氏的性格，她应该不会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再说了，父亲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皇上没有最终下旨，那她就
有活命的希望，于氏不是一个自暴自弃的人，不可能还没得到结果就选择这样离开人世间！”
“咬舌自尽，多惨烈的方法！”
白韶华望着还在痛哭的白静华，眼底波光一点点涌动：“所以，我猜测母亲一定是遭受了什么，才导致导致她精神崩溃，从而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要说她是害怕面临牢狱之灾而自杀我是不可能相信的。”她和于氏斗了这么久，即便见过她颓废的时候，但白韶华更多看见的是她的战斗力，她们之间，即便于氏屡屡战败，但都未见她消极或者想要轻生的样子，而且白韶华知道，于氏心里一直都想要打败自己
，这样一个人，再没有完成她的目标前，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人世？
白韶华抿了抿唇，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们不知道的，她一定要查出来！
目光转了转，白韶华看向青裳：“青裳，去将牢头找来。”
“王妃也怀疑于氏的死有问题？”青裳心里也一直存了个疑问，主仆两人想法一致。
须臾，青裳带着牢头走了过来，不等牢头行礼，白韶华直接开门见山道：“牢头，昨天我母亲有没有接触到什么人？或者前几天有没有人来牢房看她？”
“没有什么人啊，就昨天静侧妃来过而已。”牢头仔细的回忆着这几天，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宫里的珍妃娘娘昨天也来过，小人记得静侧妃离开的时候珍妃娘娘都还在呢。”
珍妃？荣莲？
“她来做什么？”白韶华拧着眉头，片刻后，自己便想到了其中的关联：“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母亲杀害张鸢嫁祸给荣莲，她估摸着是来出口恶气的。”荣莲来报仇，那于氏肯定没好果子吃，难道于氏是被荣莲折磨而死的？又或者于氏受不了荣莲对她的报复，所以才不得不离开人世：“牢头，珍妃娘娘来牢房之后对我母亲做了什么？她有没有对我母亲滥用
私刑？”“倒也没有，刑部大牢里有很多狱卒，即便珍妃娘娘真的要滥用私刑，小人也会阻止的。”牢头弓着身子，将昨日的事情如实禀告：“珍妃娘娘就说了幸灾乐祸的话，再就是落井下石，然后娘娘还让小人端了个火盆进去，不过并没有真的用，好像只是吓唬吓唬她丞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