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卿这时心平气和,再听对赵善之所言便兀自好好思量了一番。
金蛊节最重要的自然是金蛊,这最后一日自然便是要请出金蛊,让各大门派见识一番。
其实大部分门派对金蛊节并无兴趣,都是为着亲眼见见这被江湖中人传得神乎其神的金蛊。
据说金蛊乃蛊中之王,唯有蛊术最高者能操纵。其身宛如黄金,可以医治世上任何一种病症,便被南疆之人奉为神灵。
故此五毒派在南疆便拥有至高地位。
还有传闻,得到金蛊便能得到半个南疆。
谁人不会心动?
今夜便是至关重要的一夜,也是武林各派最为翘首以待的一夜。
前厅设宴。
赵延之乃五毒派掌门自然坐于台阶之上的主位。赵善之与赵舒之分坐两旁。
台阶之下的武林各派掌门人或是代表门派前来的弟子分坐两旁。
武林中人知晓南疆豪放,不拘泥于礼节,故此不特意安排位子,都是先到者先选。
但因着青云山庄乃天下第一山庄,故此众人不约而同的留出客座中的主位。
云晔到此,坐的便是主位。
而叶蓝与叶绫则站在朝阳门门主叶束身后。
赵卿卿站在赵善之身侧,见云晔坐在不远处,不由得出了神。
等金蛊节结束后,她便去寻他,她暗自腹诽。
赵延之先是客套一番,随后才将金蛊请出。
其实还有一事乃到此门派最渴望之事,那便是金蛊会择一病者为其医治。
金蛊可治天下奇症,但每次请出金蛊都只会为一人医治,故此各大门派趋之若鹜。
在众目睽睽之下,萧迟手捧一个玄色镶金盒子走到厅前。盒子上乃是五毒派特殊的灵蛇、蝎子、蜈蚣、蚂蚁、蝴蝶等五毒纹路,边缘以草药点缀。
在场众人眸子一亮,无一不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盒子里的金蛊究竟是怎样的。
赵卿卿亦是心中好奇,她虽在南疆数年但金蛊节就办过两回。
上一回在她还是孩童之时,她才四五岁懵懵懂懂根本就不知金蛊为何物。
期间十年为何未曾举办她不得而知。
已然十年未曾见过金蛊,江湖各大门派自然比她更为好奇。
赵延之等人站起身来,可见其重视程度。
他浑厚的声音在厅中响起:
“此乃金蚕蛊,想必众位英雄等候已久,已经是金蛊节最后一日,老夫也不再啰嗦,就请金蛊选择今年要医治之人。”
“赵掌门,请稍等。”玄仪宗宗主欧阳震华抱歉道。
他眉眼与欧阳瑾毓有几分相似,但眉宇之间多了英气,言语较之硬朗。
“众位武林英雄千里迢迢到此,便是为了一睹金蚕,赵掌门为何不将盒子打开让众位一睹为快?”
武林各派见不到金蛊自然不甘心,见有人发声便纷纷附和。
“赵掌门既然请出了金蛊,为何不让我们一睹金蛊尊容?”
“对啊,若是能见到金蛊我们此遭千里迢迢到南疆也无憾了。”
赵善之闻言,轻笑道:
“欧阳宗主有所不知,众位武林英雄为金蛊千里迢迢到南疆,作为礼数五毒派也当让众位一睹其容,”
话锋一转,
“但金蛊不仅是蛊物还是含有剧毒的毒物,轻易打开盒子恐怕金蛊的毒素会影响在场各位英雄,如此一来我五毒派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赵善之早年以毒与蛊毒救人,故此为成为毒圣,在武林中享有极高的地位。
老掌门们都对其有几分敬意,故此对他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但正在这时,却有人质疑了这番话。
“赵师伯,请恕晚辈斗胆一问,”北堂琼裳接任洛笙宫后便是宫主,自然能与众位掌门齐坐。
她站起身来,一袭黄杉分外显眼,声音婉转冬天:
“五毒金蛊毒性如此强烈,却用来医治病人,那岂不是会害人,又何来救人之说?”
她字里行间都充满着对赵善之的质疑。
各个在场的掌门不由得摇头,洛笙宫怪不得会逐渐败落,这个小辈竟不识毒圣身份。
如此当众质疑江湖人所敬仰的毒圣,真是有眼无珠。
赵舒之望着不远处的黄衣女子,见其长相清秀但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戾气。
这不是上一回欺负小卿卿的人吗?
他淡淡一笑负手上前,时候该他开口了。
“百年前金蛊被五毒先祖培育在玄盒之中,有心者将其盗走,其党派将玄盒打开后在场众人直接暴毙。”
说到此处他重重咬了“暴毙”二字。
众门派顿时面色一沉,早闻金蛊有剧毒只是没想到竟如此厉害。
看到他们的脸色,赵舒之欣然继续:“但经百年,五毒历任掌门与弟子将其养成可救人的灵物,五十年前洛笙宫第三代宫主身中剧毒无药可解,五毒派以金蛊救之,”
“而十年前,天地盟长老被邪教以毒害之,是上一届掌门以金蛊相救,这些武林各派应当有所耳闻,”他望向北堂琼裳,面上神色骤然严肃:
“欧阳宗主上一次金蛊节未到不知金蛊之毒如此厉害,但北堂宫主为何以为五毒派想以金蛊害人?”
他此言给玄仪宗宗主一个台阶,但却不想给北堂琼裳。
这两件事在江湖上流传已久,故此武林各派才对金蛊如此好奇。
前任宫主逝世后,北堂琼裳便接任了洛笙宫,洛笙宫诸事皆有护法处理她鲜少过问,更不知五毒派竟然有恩与洛笙宫。
现下质疑五毒派不仅是打自己的脸,更是限五毒派与不义,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各个门派的掌门皆是年长者,唯独洛笙宫由经验不足之晚辈接手。
众门派掌门纷纷摇头,孺子还不可担大任也。
“五毒派曾对洛笙宫有恩,洛笙宫如今当众质疑五毒派,岂不是忘恩负义?”叶束沉声道。
身后的叶蓝收回戳了自己爹爹的手,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喜悦。
她早就看北堂琼裳不顺眼了,如今她竟然还当众质疑五毒派,她岂能再忍?
北堂琼裳一噎,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今自己竟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她环顾四周,众人投来异样的眼神,霎时间无地自容。
她不由得望向云晔只期盼他能为自己出言几句,但他的视线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
在场的其他门派也全然无半点帮自己之意,她只能咬牙低头抱拳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