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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第三章 准备听几十年废话

    高鹏走到左侧边缘盘坐了下去,他前面已经坐了三排人,可是他那一米八出头的身高,端规则正,腰直背挺的坐姿,却让他比他前面那些人要横跨一截,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老子与他两个徒弟,自然,老子师徒也能看到他。

    他那俊朗特殊的相貌,与周围其他黎民格格不入的心胸,让他在人从中宛若佼佼不群,很快就让左右扫视人群的老子徒弟注意到。

    站在老子右侧的即是女门生童心,高鹏与他们相对,偏向恰好相反,他在左侧,正好与那童心相对。

    见对方注意到自己,高鹏对她微笑着颔了颔首,童心见此,也礼貌性的对他轻轻点颔首,随即便移开了眼光。

    等了约莫两刻钟,高鹏身后也坐了许多人,而从远处来的人也逐渐变少,童心仰头看看天色,对身旁闭目养神的老子轻声道:“师父,时辰已到,该讲道了。”

    老子这才徐徐睁开双眼,左右看了看,眼中露出一抹欣慰之色,比上次来听道的人多了不少,吾道不孤也。

    场中来听道之人皆未发出什么声响,连咳嗽之声都没有,是以场中一片寂静,老子徐徐启齿道:“今日给各人讲一讲‘名’与‘身’,‘身’与‘货’之间的关系。”

    “凡人有欲,必贪名好货,欲至高处,以身换名,舍身贵货,然静以思之,以此难堪之身,来换不实之名,无用之货,实为不值,不如去欲保命,此为真得。”

    “况且好名者,既劳身亦劳心,既耗精亦好气,藏货越多,危险越大,也许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老子说到这,从侧面那高门大户之中行出两人,一个年迈,一个年轻,似是父子。

    老子看到两人,淡淡一笑,并非说话,只是伸手一引,那老者对老子微微躬身,随即便到最前排的位置盘坐了下来。

    老子这才接着道:“而治政者,若以图财货,贪心不已,刮尽民脂民膏,以致树怨于民,开罪于天,此乃亡国之兆也。”

    “财货为养命之源,立国之本,正所谓黎民无财难养命,国家无财难安民,财货虽不行无有,但应取之有道,享之有度……”

    高鹏坐在人从众,悄悄听着老子讲道,心下有些不以为然,脸上却做出一副听得如痴如醉的心情。

    老子此时讲的道乃是修养之道,对高鹏并无任何用处,甚至让高鹏来讲,可以讲得比他更好。

    除非是太上老君讲的道,才气对他的修为境界有所资助,可是,高鹏已经做好听上几十年空话的心理准备,至于为何,那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在内了。

    听道的人都没发现,在人从之后,来了两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其中一人身形瘦削,穿月白深衣,仪态高尚,另一人身形魁梧结实,满脸精悍之气。

    那壮汉对那白衣青年轻声道:“世子殿下,树下所坐之人即是老子先生。”

    白衣青年微微颔首,道:“孔承,咱们先坐下,等老子先生讲完后,咱们再去找他。”

    “是。”

    两人就在人从最后盘膝坐下,静等老子讲

    道竣事。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为官者应以民为先,不行因一己之私横征暴敛,为满足小我私家的贪欲,使民负过重,上行下效,国将无安。”

    “凡民难治,皆因执政之人有为而治,执法滋彰,纵欲妄为,上行下效,故民难治也。”

    “若以道而治,即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民何难治?”

    老子说到此,声音停了下来,很快就有黎民叫道:“老子先生说得对,若为官者没有那么多贪欲,我们陈国黎民,就不会如今日这般惆怅。”

    此人的话立马引起了众人的共识,各人纷纷赞同,那坐在最前面的老者,即周朝退隐官员姬公,对老子讲的道赞不停口,而老子讲的道,却引起了另外一些人的不满。

    在距离此地十数丈外,站着一行人,为首一人肥头大耳,身穿华贵绸缎,此人正是苦邑最高的行政主座,苦邑医生周烈。

    他听了老子讲的道后,冷哼一声,带着身后随从转身脱离,眼中闪烁着森然的光线。

    这一场讲道,一连了两个时辰,时间指向正午,老子的门生终于宣布,今日讲道到此竣事,黎民们纷纷对老子行过礼后自行散去。

    姬公正要请老子师徒入府一叙,却忽闻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老子先生请停步。”

    老子好奇的扭头看去,便见刚刚他讲道时就注意到的谁人年轻人,走到了他眼前。

    老子平和的温声问道:“郎君有何贵干?”

    高鹏左掌压右掌,双手大拇指相对,对老子躬身一揖,道:“晚生乃是秦国人高鹏,本为一介游侠儿,得闻先生大道之学后,仰慕万分,不远千里,特赶来拜师学道。”

    “还望先生念在晚生心诚,收晚生为徒,晚生愿终生追随先生,将先生大道之学传遍天下。”

    老子的两个徒弟童心与马童对视一眼,皆饶有兴趣的看向高鹏,从秦国跑来陈国拜师,这心简直是够诚了。

    秦国到此足有近两千里的旅程,他能顺利到此,也可说明他有一身好本事,若他真能追随师父,却也不是什么坏事。

    老子听了高鹏之言,不置能否,脸上神色稳定,依然面带微笑,蔼声问道:“敢问郎君,在你心中,作甚道?”

    高鹏略一思忖,知道自己的起源印象已经由关,现在进入了“面试”阶段。

    高鹏沉吟了两息后,朗声启齿道:“晚生认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故自然为道。”

    老子眼前一亮,复又问道:“郎君因何谓之道为道?而非其他?”

    熟读道德经的高鹏张口就来,“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先生以为然否?”

    老子听了高鹏的回覆,不由大为兴奋,轻抚颌下长须,连连颔首,“然也。”

    两个问题,老子已经摸清高鹏对于道的明确水平,看来他对自己所讲之道,是真的用心领会过的,这份求学之心,已无需怀疑,却不知他心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