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红说道:“夏书记吩咐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就听我的,跟我去睡觉吧,大姐,你别让我为难好不?”
红玉还没有跟她走的意思,薛小红就上来拉着红玉,硬是把她拉出了房间,然后一起回到了自己房间。
红玉情绪很不稳定,刚平静了下来,没多久又开始哭了起来,薛小红给她递了一个毛巾,让她擦了一把脸。
薛小红说道:“大姐,现在富贵哥不在了,你要多想想你自己,你以后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啊?”
红玉伤心地说道:“我的富贵哥不会自杀的,有我在,他那么稀罕我,咋会自杀啊?他是让人害死的,他死的太冤了,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好人不长命,坏人却志得意满,这是啥世道啊?”
薛小红急忙说道:“大姐,这话可不敢乱说,就在刚才,我听到黄书记还要带着人抓你,你千万别让他们找到抓你的理由啊。”
红玉悲愤地说道:“富贵哥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他们要抓我就来,我死了就能去陪富贵哥了。”
薛小红叹口气说道:“大姐,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千万别这么想了,你要是落在了黄书记那帮人手里,那就是生不如死啊,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上床睡吧,这个床子小,咱们打对睡(睡两头)。”
薛小红拉开了被子,让红玉坐了上去,自己坐在了红玉的对面,门口吹进一股风,油灯熄灭了,薛小红也没有再点,两人就在黑暗中坐在被窝里。
红玉说道:“妹子,你知道富贵哥是咋死的吗?你告诉我吧。”
薛小红急忙说道:“哦,他们不是已经说了吗,富贵哥是自杀的,你就别打问这件事了。”
红玉说道:“那才骗鬼的话,富贵哥不会自杀的,就是再难再苦,他都不会自杀,就是不想活了,也会等着见我一面,妹子,你是好人,你给我说富贵哥是咋样让他们害死的?”
薛小红说道:“这事我真不知道,你饶了我,别问我了行不?时间很晚了,咱们睡吧。”
薛小红说完就溜进被窝睡了,下来红玉说啥话她也不接了,红玉叹息一声,也溜进被窝,背对着薛小红睡了。
到了第二天,夏炳章安排人去买了一口松木棺材,把陈富贵装殓了,几个人把陈富贵的尸身放进了棺材里,红玉眼泪就没停过,在要盖上盖子的时候,红玉扑到了棺材前,大声叫着陈富贵的名字,哭成了泪人。
薛小红过来抱住了红玉,几个人才盖上了棺材盖子,用三寸长的土钉子钉了下去,红玉像疯了一样,挣脱了薛小红,扑在了棺材盖子上,不让那些人砸钉子。
夏炳章过来说道:“红玉,别这样了,富贵要入土为安,等一会,还要把富贵的棺木送到木胡关去,别耽搁时间了。”
红玉哭着说道:“我想陪着富贵哥,不能就这样把我们分开了,我不允许你们这样做。”
夏炳章向薛小红示意,薛小红过来抱住了红玉,硬是把她拖离了棺材,其他看‘ 书^!网竞技? 几个人这才给棺材盖砸上了钉子,公社找了两辆马拉车,都停在了院子里,几个人抬起了棺材,放进了马拉车里,这辆马拉车就离开了院子。
夏炳章和红玉小刘等几个人坐上了另一辆马拉车,要去木胡关给陈富贵下葬,马拉车坐不下多余的人,黄立民那一班人都没去。
马拉车到了木胡关,停在了木胡关后面的山坡下,夏炳章去找了肖石头,说道:“大队长,陈富贵死了,你发动几个人给他打一块墓穴,马上要下葬,要快。”
肖石头惊愕地说道:“陈富贵死了啊?他咋可能死了啊?”
夏炳章说道:“我也不愿意他死,可这是真的,你赶快去叫人,棺木停在了后山坡下。”
红玉找了一件孝服穿上,孙喜娃杨广才孙青山等几个人知道了陈富贵的死讯,都来到了后山坡,他们的心情也不好受,都拿了镢头铁锨去给陈富贵打墓穴,牛二和两个人过来,阻止孙喜娃等人。
牛二说道:“你们干啥啊?陈富贵是外乡人,死后不能埋在木胡关,你们快停下。”
孙喜娃说道:“牛二,你这不是找茬吗?陈富贵不埋在木胡关,你让他埋在哪儿啊?”
牛二说道:“那我不管,反正不能让他埋在木胡关,你们几个也是木胡关的人,咋能这样不知轻重呢?”
孙青山说道:“牛二,夏书记都跟来了,去找肖石头了,肖石头只要不反对,你就不能反对,别耽搁我们干活。”
牛二强横地说道:“那等大队长发话了再说,你们现在不能动手。”
杨广才说道:“牛二,你是马路上的警察,吃的饭不多,管的事可不少啊,大队长给了陈富贵房子土地,他还能不给陈富贵一块墓地了?”
牛二说道:“那我要等大队长发话才能让你们动土,再说这块地,我早就看好了,以后要埋我的,你们不能在这打墓穴。”
红玉在旁边一直哭哭啼啼,看到牛二这样,说道:“牛二,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富贵已经死了,你还不让他下葬,你还有同情心吗?”
孙喜娃见不得红玉伤心,这时气呼呼地说道:“牛二,你还没死就要占这块墓穴啊?你要是想要这块墓穴,那好,现在就把你埋进去,富贵就不跟你争了。”
这时候,夏炳章和肖石头赶来了,看到他们几个起了争执,肖石头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骂着牛二:“妈的,你不知道我和富贵的关系啊?我们是兄弟,他死了就要选一块好墓穴,我看就这块好,就把富贵埋在这里。”
肖石头发话了,牛二就不敢再拦着他们了,孙喜娃等人很快打好了墓穴,把陈富贵的棺木放了进去,填上了土。
红玉坐在坟堆旁开始哭了起来,夏炳章和同来的几个人,在安葬了陈富贵后就回葛柳镇去了,他虽然放心不下红玉,但也不能留下来陪红玉。
几个女人把红玉劝的不哭了,陪着红玉回到了镇子,几个人帮着红玉,在家里设了一个简单的灵堂,有人来灵堂拜祭,红玉跪在一边答谢。
就这样,忙到了晚上,红玉家里才安静了下来,孙喜娃是最后一个走的,他一直帮着招呼来拜祭的人,等没人了,也准备回去了。
孙喜娃说道:“红玉,你今天一直都在哭,别伤心了,早点睡吧。”
红玉木讷地说道:“今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咋样过啊?”
孙喜娃说道:“你放心,有我照顾你呢,有我吃的,就饿不着你,谁想欺负你了,我就跟他拼命。”
红玉说道:“我不能让你照顾我,以后我就是再难再苦,我都不会让你照顾我的,有句话叫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要是来见我,那闲话就多了,你要想让我好过,就别来找我。”
孙喜娃说道:“那不能为了别人不说闲话,就让你受苦啊,他们说闲话,我不怕,你也别怕。”
红玉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心,可是那些流言也会杀人的,你别把我逼死了,喜娃,你走吧,记住我的话,以后别来找我。”
孙喜娃倔强地说道:“那不行,我该咋样还咋样,谁要是敢说闲话,我就割了他的舌头,看他还敢乱说不。”
红玉说道:“你要敢这样,我就碰死,别让我看不起你,快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孙喜娃懊恼地叹了一声,然后出了门走了。红玉关上了房门,睹物思人,想起了陈富贵,眼泪不由又流了下来,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红玉躺倒了床上,眼前想着和陈富贵在一起的事,想一阵唏嘘一阵,她搂着枕头,就像搂着陈富贵一样,这才几天的时间,她的命运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她咋能接受得了啊。
到了半夜,红玉才哭累了,昏昏欲睡,刚闭上眼睛不久,她就听到了屋门那有了响动,不由惊醒过来,仔细听了一下,听出来是有人用刀片在拨着门闩,她吓得如筛糠一般。
那声音还在响着,估计要不了多久,门闩就要被拨开了,要是那人闯进来,那就麻烦了,红玉大着胆子从床上下来,手里拿了一根木棍,到了门口,对着门外叫道:“谁?你想干啥?”
拨门闩的声音不响了,接着门外就响起了离开的脚步声,红玉点亮了油灯,到了门口那一看,门缝中还夹着一个刀片,想必刚才那人来不及抽出刀片就逃走了。
红玉取下了刀片,拿在手里看了一下,这种刀片很常见,是那种割麦子用的刀片,单凭这个刀片根本不能知道刚才门外的是谁。
红玉关紧了屋门,重新躺回到床子上,今天陈富贵刚下葬,就有人来打她的主意来了,这个人真够无耻的,也不顾她现在有多伤心,就想着那种不要脸的事,要是知道他是谁,非好好骂他几句不可。
这才是自己当寡妇的第一天啊,就出了这样的事,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这样的事啊,红玉不由对自己的以后忧心忡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