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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嚣张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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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回府时,已是掌灯时分了。

    弥繁一整日都在清洗府中侍女的衣服,清芷说是先锻炼锻炼她,随即斌扔给了她如小丘一般高的衣服和两个馒头就走了。

    侍女居住的院子是另外划开的,院子不再是砖石铺就而成的地面,取而代之的事坑坑洼洼的石子和泥泞,听说府中只有像清芷与小茹那等侍女才可以住进王府,其余的人便在哪个鱼目混杂的院子中群居。

    弥繁独自一人在院子外的一处长满野草的地方洗着衣服,一洗便是一日,清芷派一个容貌清秀的侍女过来告知她啥时候洗完啥时候休息。她并无怨言,一心便想着如何能够接近大皇子,如何查出来清风观一事。

    她浑身酸痛,身上的伤势还未好多少,今日才到宁王府便洗了一天的衣服,有些体力不支,便起身靠在一旁的榕树下歇息了。

    如今,待在宁王府于她来说是天赐良机,但那郡主却因为陆大人处处针对于她,每每想起陆离心底总是觉得犹如三月春风一般,弥繁一时便想去见一见他,与他畅谈一番,他定然有办法查清真相。

    “吆!好大的胆子,这活都没干完,就睡起了觉!”

    弥繁隐隐约约听到女子尖锐的声音传来,随之一旁便多了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挣扎着睁开眼,却见眼前一道细长的棍子落下,几乎未经思考,她便伸手挡下那根棍子,随之一跃,便到了清芷身后,那根棍子正架在清芷细长的脖颈间,死死扣住了她。

    “你……你……你竟然会武功?”清芷嘴唇发青,惊恐万状,身体也略微有些颤抖。

    “来人啊,快来人啊!”一旁胆小的侍女立马喊出了声。

    弥繁冷冷瞪了一眼那小侍女,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闭嘴!”

    侍女立马噤声不语,捂住了嘴,今日还说新来的那姑娘很是勤劳,日后她们定要好好“关照”她,未曾想这女的竟是个女中张飞,会武功,还挟持了清芷姐姐。

    弥繁环视了一眼四周,随即便将清芷一把推了出去,将手中那根捣衣杵扔在了地上,眸底的怒气逐渐消失。

    “我告诉你们,平日里你家主子,那位梅奈郡主,包括宁王,使唤我命令我,因着地位身份,我萧弥繁任劳任怨,无所怨言,但是倘若你这些个和我同为奴婢的侍女们,也想凭着自己来的时间久就想对我指手画脚……”

    弥繁寒冷的目光在每个女子身上都停留了一遍,继而说道:“我萧弥繁的命不值一提,死也就死了,只是死之前怎说也要个垫背的!同为奴婢,大家好自为之!”

    清芷还在一旁佝偻着腰,捂着胸口,方才喊了人的小侍女扶着清芷,悻悻然地瞧向一旁的弥繁,无人再敢说些什么。

    说罢,弥繁将脚下的捣衣杵踢了一脚,便朝着侍女居住的院中走去。

    清芷才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用极其生硬却怯弱的声音喊道:“小道姑,郡主让你去伺候她沐浴……”

    弥繁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朝着院子走去。

    “拜见王爷!”侍女们兀地异口同声喊道。

    弥繁一惊,抬眼时便瞧见院子旁站着的宁王,身后还随了两个提着灯笼的男子。

    “奴婢拜见王爷!”弥繁立马行礼,低着头,方才嚣张的气焰被敛下一半。

    “萧弥繁?”宁王问道。

    “奴婢在!”

    “本王就说本王的后院向来安静,今日怎地这般吵闹,原来是你。”宁王说话时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弥繁自然也无处得知方才自己的行为是否被宁王一并瞧了去。

    “王爷恕罪。”弥繁硬生生地憋出这几个字,她心中琢磨不定这王爷的意思。

    宁王朝着一片狼藉的四周看了一眼,蹙起了眉头,“方才所为本王全部看到了,你会武功?”

    “奴婢只是随着师父学了几年,会个皮毛而已。”

    “你父母呢?”宁王兜兜转转终于转到了正题之上,眸底的急促浮了上来。

    弥繁微微抬眼,瞧着宁王那双黑色的靴子,满腹狐疑,“奴婢无父无母,由师父抚养长大,在茂令县浮玉山清风观居住。”

    “哦……”宁王摸着胡须,眼神略有空洞,“起来吧,都该干嘛干嘛去,今日之事以后莫要再让本王瞧见!”

    “是,王爷。”侍女们如释重负,这王爷八百年不来一趟后院,今日怎么这般巧合来了此地,还正好撞见了这件事。有几个机灵的姑娘瞧了一眼萧弥繁,立刻明白了过来,莫非白天里府里流传的事就要当真了?

    弥繁也随之起身,欲要溜走时却听见宁王颇有疑惑的声音传来。

    “听梅奈说是在越镇遇到的你,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那越镇与茂令县可是有百里之隔,你怎会流落到哪里,如今你的师父在何处?”

    弥繁面色蓦然间变得黯淡,不想回答,但是宁王目光如炬,她无所遁形,“回王爷的话,奴婢的师父被奸人所杀,清风观十几口人命如今便只剩下奴婢,因此,奴婢为了逃生才到的越镇。”

    她将自己与陆离相识的事情一概不提,她拳头紧握,这宁王瞧着面善,而且对她的事如此关心,她到底想赌一把。

    夜色朦胧,榕树已有枯黄的叶子落下。

    良久,宁王才缓缓张口,“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你和梅奈有缘,既然她将你带回王府,日后你便将这里当作你的家。”

    “奴婢谢王爷和郡主的收留,定会好好做事。”

    宁王含着笑,“本王瞧着你也是个嚣张的性子,好好做事是必要的,但是莫要再给本王在府中惹出今晚的事。”

    弥繁一顿,一瞬间对这位和蔼的老人充满了亲切之感,“奴婢知晓了。”

    “去吧,听清芷说梅奈找你。”

    弥繁再次行了礼便退匆匆朝着府中走去。待出了后院时,她朝着身后瞧了一眼,却迎上了宁王似水柔情带了些空洞留恋的目光,吓得她一哆嗦便急速消失在了后院。

    今日进府时,清芷便带过弥繁在王府中转了一圈,弥繁向来记性好,尤其是记路之事上,更是天赋秉然。

    绕了半柱香后,弥繁便瞧见浴堂中隐隐闪烁的旖旎灯光,镂空窗户上时而有白色雾气冒出,在黑夜之中颇为引人注目。

    瞧见清芷那个态度,弥繁心里也无底,这个郡主又会对她做出什么事,不过是陆大人因缘巧合下救了几次她而已,怎就害的她成了梅奈郡主的眼中刺了?

    她心底叫苦连跌,随即星眸微转,唇边含笑,便敲了敲门。

    “进来!”

    弥繁推门而入,一层薄薄的轻纱迎面而来,她一一将其拨开,便看见面前的屏风上一株寒梅生动明艳。若隐若现的浴桶在屏风后明灭可见。

    “郡主,您找奴婢?”弥繁极力压着嗓子,学其他侍女温顺的模样,但仍旧抵挡不住天生的那股豪气,她有些担心。

    “进来!”梅奈再次恢复也初见时的温柔,声音甜腻魅人。

    弥繁怯怯地上前,眼前浴桶中梅奈肌肤胜雪,面色氤氲着丝丝雾气,她羽扇般的睫毛微微抬起,瞧了一眼自己,嫣然一笑。一而旁的清芷正如狼似虎地盯着她。

    “方才你打了清芷?”梅奈手若柔夷,自水面上轻轻捡起一片花瓣,在纤细的胳膊上来回抚摸。

    “嗯……”虽说同位女人,弥繁自小便未与女子接触过,瞧见这一幕,到底有些难为情。

    梅奈又用手掌轻轻舀了一掬水,媚眼如丝,“本郡主不怪你。”

    弥繁抬眼,有些意外。

    “只是,本郡主有话问你,你要老实回答。”

    “是。”

    “哼,这会怎这般乖巧了?本郡主问你,陆大人救过你几次?”梅奈面上还是有些未能隐藏的酸意,弥繁尽收眼底。

    “回郡主,三次。”

    “陆大人对你可有任何表示?”

    “未曾,陆大人只是见我可怜,所以才顺手相救而已。”

    梅奈自水中起了起身子,似是对她的答案很不满意,继而问道:“那你可曾喜欢过陆大人?”

    “不曾。”

    “哼,本郡主怎能相信你的鬼话?”

    弥繁秋水明眸中款款游过一尾亮光,“郡主,你自初次见我便不分青红皂白用毒针迷晕了我,你一直一厢情愿地以为我与陆大人有什么关系,但是你若是心仪陆大人自然是了解他的,他生性善良,救助于我也不足为奇,至于外界所传言的,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陆大人何等地位,怎会瞧上一个山野道姑?”

    “正因为他是陆离,所以本郡主才看不清。”梅奈笑容消失,面上忧郁哀愁,楚楚可怜。弥繁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怪梅奈郡主,她只是太过看重陆离而已。

    早在清风观时,她便看一些戏文,上面写着:这世间,唯有情字最难勘破!

    虽她一知半解,但知晓如今梅奈郡主便是如此,她与陆离顶多不过是友人而已,何来儿女之情?

    “郡主,弥繁也早有心仪之人,乃是弥繁在清风观时的师兄古域。”

    “哦?”梅奈面上的厌恶消失了一些,颇有兴味地瞧着弥繁,眸底升起了一股希望。

    弥繁笑了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郡主只知晓我在越镇与陆大人待在一起,但并不知晓我自清风观下山去越镇便是去寻找我师兄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做功课,一起被师父骂,他生性老实,总是被我骗的去做坏事,回来之后被师父责罚……”

    “我自小便总是做噩梦,师兄也总是会陪在我身旁,时而一陪便是一整夜,他总是偷偷跑下山给我从县上带来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教我武功,陪我练剑……”

    弥繁说着心底一股酸楚油然而生,自己都未发现过古域这般好。

    “那他现在在何处?”

    “不知晓……上次他为我下山打听一个消息,出去便再没有回来……”

    梅奈眼眸微转,“倘若你说的是真的,本郡主倒是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梅奈说出以后便能后悔了,自己方才那般痛恨于这女子,却因一时心软竟答应帮她寻人。

    弥繁抱着手,讪笑道:“若是如此,定然也不会让你吃亏,我自有办法促成你与陆大人的美事。”

    梅奈注视着弥繁,咬了咬嘴唇,满腹疑云,“你?”

    “嗯。”弥繁颇有自信地昂了昂头,顾盼神飞。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