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庆的脸上都能拧出水来,武元爽也是如此。
“大哥,昭文书院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应国公府问道”武元爽问道
“朝堂之上弱肉强食,弱者被强者淘汰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择到我应国公府,难道他们以为我们是这几家里最好捏的不成?虽然我们兄弟与武后关系有些僵硬,但是废除王皇后时我们兄弟毕竟出过大力,归根结底武后还是我们应国公府的人,再加上陛下宠信贺兰,上官仪为何会选中你我开刀”
“这一次的贺兰传回消息说,刘喜向陛下进言说是你与刘妃有染,难不成又是上官仪干的?”武元爽怒道。
“这倒未必,外臣与内官勾结非常容易引起陛下猜忌,所有人都在避讳与内侍省的人关系太密切,能够指示刘喜这位大太监的,一定是宫里的人”
“刘妃这个蠢女人,深夜出宫原本就是禁忌,现在又被人抓了一个现行,但这并不是最致命的危机,只要到时候我和刘妃在陛下面前如实坦白,陛下最多责怪我一番。倒是上官仪昭文书院的这一些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武元庆沉思了片刻。
“明日给我准备几份厚礼,我要拜访上官仪,张大安和黄子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另外一件大事在整个朝堂上回荡,梁王兼雍州大都督的李忠入朝,而且李君羡,裴行俭和尉迟玄三人已经交接完各自的军队防卫事务,也会于一个月后入长安。
梁王李忠才是高宗李治真正的长子,李忠的母亲家境一般,当他出生的时候李治还只是太子,先帝太宗皇帝对这个孙子李忠喜爱非常。之后高宗即位,高宗的皇后王皇后并没有没有子嗣,王皇后的舅舅中书令柳替王皇后谋划,因李忠生母刘氏出身卑微,劝说王皇后立李忠为太子,并且让李忠亲近王皇后;对外面则暗示当时的太尉朝堂上最大的权臣,关陇贵族代表长孙等人,让他们向唐高宗请求立李忠为太子,唐高宗同意,之后册立李忠为太子,大赦天下。
李忠刚刚成年,遇上了武后与王皇后的斗争,王皇后在后宫争斗中落败,唐高宗废黜王皇后,改立还是昭仪的武后为皇后。武后所生的皇子代王李弘时年三岁,许敬宗迎合武则天旨意,上疏劝说唐高宗,认为李忠并非嫡子,应当废其太子之位,改立嫡长子李弘为太子。唐高宗废黜李忠的太子之位,降封为梁王,改立李弘为太子,并授任李忠为雍州都督,为了弥补对于这一个大儿子的亏欠,高宗又赐实封两千户,五色绸两万段,豪华宅第一座。
雍州自古以来就是繁华之地,李忠在下放到雍州之后不止没有任何功绩反而声色犬马,经常会闹出不少笑话,李忠喜欢狩猎,经常带着手下巡狩,甚至侵占良田圈养勐兽,去年冬还给皇帝送了一块黑熊皮,百官中很多人弹劾梁王,但是皇帝不止没有惩罚,反而武后还嘉奖了他的孝心。
李忠大李弘差不多十岁,今日李忠就会在大朝会上觐见皇帝,武后也会随同皇帝一起上朝。今日是大朝会,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朝会上会发生很多的事情。
文武站班,两厢站立,皇帝高做龙椅,手下坐着武后,太子李弘,二皇子李贤,三皇子李哲今日也都在,李旦因为年龄还小不用上朝。
一声宣梁王入殿觐见传出去很远,梁王昂首挺胸跨入大殿,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怀抱着锦盒。这是李忠被贬至梁王后第一次入朝,李忠如今已经是三十多岁,正是奋进的年龄却长得痴肥,有差不多两百斤,每走几步就喘气。朝臣都在议论纷纷,十多年前李忠可是一个非常精干的人,高宗皇帝都夸过他有天日之表龙凤之资,如今不过过了十年。突然脚下一绊,左脚似乎踩到了右脚,李忠摔倒在地上还打了一个滚,滚到了御驾前,朝堂上发出一阵哄笑。
“朝堂之上成何体统,臣弹劾梁王李忠行为不端,有犯威仪”晋太炎黑着脸说道。
“晋公,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无需计较太多”武后说道。
“是啊,这只是一个意外,十年不见,可想死为父了”李治毕竟有愧于李忠,下方李忠也一直磕头。
“儿臣在雍州也无时无刻不思念父皇”李忠哭的稀里哗啦。
“二哥,这真的是以前的那个李忠吗?”李哲问道
“当然是,想不到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李贤脸上带着嘲讽和轻视。
“父皇,母后,儿臣为您准备了几份新奇的礼物”在一旁侍卫的搀扶下,李忠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打开锦盒,一块温润的玉就躺在锦盒中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玉通体都是纯正的白色,结构细腻,是难得的宝物。
“这是西河的独有之物,一块上等的宝玉,儿臣花了无数的心血才把它打捞上来”
“陛下,臣这里有一封奏章,弹劾梁王李忠,在属地不思进取不知为陛下分忧,反而经常滥用民力。西河号称西北天河,河道险峻,水流湍急,梁王曾征集数百名壮丁下河打捞宝物,结果几十人葬身鱼腹”御史台的人就是臭虫,皇帝本来心情愉悦,但是他们这么一闹搞得梁王没有下台的余地,皇帝也陷入的两难,惩罚梁王他于心不忍,不惩罚,御史台的人又不会善罢甘休。
“我.......我......我只是想让陛下和母后开心”被弹劾的梁王李忠手足无措。
反观武后却面带笑容“梁王胡闹也是出于孝心,也是我这个做母后的管教不严,我也理应负责,陛下和我会为他安排一位长史协助梁王管理雍州,相信日后定会有所成就”
“多谢母后!”梁王感激涕零的又是一个劲的跪拜。
武后为李忠解了围,李治也才松了一口气,大朝会之后,所有的人对李忠唯一的印象就是痴肥。李忠在雍州劣迹斑斑罄竹难书,但是晋太炎无论怎么在朝堂上怎么呵斥,梁王都是唯唯诺诺骂不还口,颇有唾面自干的自觉,皇帝为梁王求情,武后也在一旁敲敲边鼓,倒也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再有月余就是元首,元首,三朝,也叫做春节!春节是汉人最大的节日,也是永恒的心理支柱和狂欢节。春节起于虞舜,到大唐时代已经有两千五百多年的史,这么漫长的史中,作为岁首的春节被完美的保留下来并且得以发展。朝的春节时间也有所不同,夏朝用孟春(即正月)为正月。商朝用腊月(十二月)为正月。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规定以十月为正月。大汉之后继用夏朝,夏又叫做阴和农,一直沿用至后世,近四千年,是已知的文明史中最完善的法。
分至各地的藩王在长安最多能不能只能待一个月,以防止和朝臣有什么勾结,李忠十年未入长安,皇帝特许待到元首之后。
朝臣对于李忠的突然到来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没有人能弄清楚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十年未入长安,今日突然以想念父皇武后的借口重回长安?可笑,之前的十年为何不来。
下朝之后四大书院的宰相纷纷告辞之后就回到了各自的官署,如今战争虽然结束,但是帝国内务繁重,每个人的案牍都需要处理到很晚。高季辅回到门下省,第一件事就是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往玄感书院,请山长李延寿亲启。裴炎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最后也铺开纸张写信,不过他写了两封。上官仪出了皇宫,背手朝着永乐坊走,季伶就住在永乐坊。
净街鼓已响,长安的各个坊市都停止作业,武侯四处巡街,一辆马车却明目张胆的行驶在朱雀大街上。
“车上何人!”武侯队正拦住了这辆马车。
“是我!”马车帘子一挑,露出了一张威严的面孔。
“见过刘宰辅?”
这人正是刘仁轨,如今大唐政务繁重,西州北庭没有人敢掉以轻心,处理完一天的政事后,刘仁轨并未回府,而是驱车往城外走去。朝堂之上动荡不安,昭文一系官员和应国公府闹的不可开交,如今李忠突然到了长安,他需要仔细询问一番当年的情况,摸清梁王的目的,也好选择如何取舍。
刘仁轨连夜去了一趟太玄山拜访他的恩师,同样是文宗的令狐德棼。十几年前废除王皇后和太子李忠的时候,基本都是从不参与朝政的大唐文宗们一手策划,他们如今的这些宰相还只是一员小吏,目前在长安城除了皇帝皇后,就只有晋太炎和季伶知道当年具体发生的事情。这并不是简单的李治废除王皇后改立武后,而且背后涉及到另外一股力量,一股可怕,甚至足以颠覆大唐的力量,如果不搞清楚,他们寝食难安。因为在十几年前朝堂倾轧中,失败者除了王皇后和高宗的大儿子李忠外,三省的宰相全部被外放贬八千里,他们作为继任者如今想要搞清楚一些悬在心里的疑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