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阿雷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望着那窜钥匙,眼神泛光,当确认那两名狱卒都已晕去,阿雷朝钥匙伸出了手……不久之后,阿雷扮作狱卒的模样,匆忙出了牢房。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后不久,身后地上那昏倒的两名狱卒这时突然醒了过来,并爬起了身。再一晃眼,他们神色清明,双眼精神,哪有半点醉酒的模样。
而这时的牢房外,远远地,走来一条高大精瘦的身影,竟是钟无极。站在暗处的他,就这样眼睁睁望着阿雷逃离了牢房,并未加以拦阻,因为这一切都是奉命行事,包括刚才那两名狱卒醉酒,也是假装的。
望着阿雷的身影,钟无极暗声道:“仲孟,如果钟幽幽相信了阿雷的话,那么,江湖人从此就会揪着你要龙纹玉佩,阎烟山崖底,不管你能不能活着,你都别怨兄弟我,无极这条命是秦爷救的,无极只能替他排忧解难。”
这时,钟无极身后站立的一名侍卫说道:“无极先生,您怎么啦,为何事伤感呢?”
“哦,没事。”钟无极回过神来,淡然应道:“对了,可有见到楚晏?”
那侍卫回忆道:“大约两个时辰前,楚晏兄弟出去完成任务了,但与他平时穿着不一样,灰色衣服,外披深色袍子,头戴斗笠,腰悬一柄长剑,样子很是俊逸。无极先生知道楚兄弟这是去干嘛了么?”
听侍卫如此说,钟无极心中已有了底,眉毛一皱,凛声道:“楚晏自有他的任务,不是你该问的,就别问了。好好把守将军府,有可疑之人出入,立刻通报,若是昨夜的事情再次发生,秦爷一定会重罚大家。”
那侍卫躬身应道:“是,属下知错了。”钟无极随后,往雷狮子所居住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雷狮子早已是酒过三巡,酩酊大醉,通红着脸,趴在桌边喃喃自语。桌上,酒壶倾斜歪倒,酒水洒出,酒香弥漫了一屋。钟无极皱着眉头走了进来,说道:“狮子,若是秦爷见到你这幅模样,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桌面上有四个盛满了酒水的杯子,一方一个,且一方有一椅子,钟无极叹了一声,在其中一方坐了下来。就听的雷狮子呓语:“遥想当年,你我四兄弟驰骋江湖,显少有敌手,各有所长,相互衬托,相互弥补,又相互督促。我们一起切磋武艺,我们一起喝酒谈天,我们一起出秦爷所交代的任务。曾经的催命四鬼,曾经闯荡江湖的日子,那是何等的威风与畅快……”
钟无极感慨道:“狮子,世事变幻,谁也无法左右,我们应该学会接受。”
“我呸!”雷狮子拍案嚷道:“司马死时,秦爷就曾说,要为他报仇,要杀了钟幽幽,可是结果呢?秦爷不但没有杀钟幽幽那娘们,相反,秦爷几次还想与她合作……这是什么鬼道理?”
钟无极叹了一声,解释道:“幽香教势力不容小视,就算秦爷举全将军府之力,也不会是幽香教的对手,又怎么可能给司马报仇呢?”
雷狮子叫道:“那咱们就与幽香教鱼死网破呀,若是为司马报仇,俺雷狮子一定第一个冲在前面,哪怕用我这条命,也要让她钟幽幽付出杀司马的代价。”
钟无极厉声道:“雷狮子,将军府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几百口人,都要陪着你去为司马报仇么?到时是什么结果你想过没有?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将军府会毁于一旦,秦爷他所有的功绩也都会毁了。”
雷狮子叫嚷道:“我们兄弟为秦爷出生入死,他秦爷又为什么不能为我们兄弟牺牲一些东西?难道司马就这样白白被钟幽幽杀死了么,我们却什么都不做?”
钟无极忙用手掩住了雷狮子的嘴巴,沉声道:“狮子,你如果还想要你这条命,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第二遍,若是秦爷听见了,一定会杀了你。就算你不顾念秦爷的权势,你也一定要记得,你的命,也是秦爷救下来的,若干年前,你早已死了一回。”
雷狮子既无奈,又烦躁,额顶青筋暴出,双眼泛着光,拳头握紧,打在桌面,酒杯里的酒立刻洒了出来。钟无极宽慰道:“钟幽幽手段残忍,秦爷又岂非真心想与她合作,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司马的仇,秦爷迟早是要找她报的,你看,泄露幽香教总坛在燕山的事,引得江湖人群起围攻她幽香教,这也是秦爷对付钟幽幽的第一步呀。”
“哼,你以为我雷狮子傻,看不出来么?”雷狮子冷冷哼了一声,寒声道:“秦爷如此做,哪是在为司马报仇,根本就是为他秦爷自己的利益。”
钟无极摇了摇头,深深地望了雷狮子一眼,站起了身,凄然道:“秦爷身为贯丘大将军,自有他的家族使命和责任,他不可能为了我们几个属下,有一丁点损失。他给予我们的重生之恩,我们为他做再多,哪怕是付出我们的生命,那也是理所当然,毫无怨言。”
闻言,雷狮子的神色缓和了些,他抬起迷离的双眼,望着钟无极,他的无奈与悲凉,雷狮子瞧的清清楚楚。他舒了一口长气,激愤道:“司马的仇,我们可以日后找钟幽幽报,可是秦爷为什么要追杀仲孟呢?他可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
钟无极不去见雷狮子凛冽的眼眸,不去听他的怒吼,应道:“姜仲孟的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件事情上,我觉得秦爷没有做错。”说着,又要坐回椅子,去取那桌面上的酒杯。
雷狮子一把夺过酒杯,吼声道:“这是我为仲孟准备的酒,你没资格喝,这椅子也是,你离它远些。”
钟无极有些无奈,便将手伸向了桌子另一方,在他手指快碰到第二个酒杯时,雷狮子又一把将它夺下,冷声道:“这是我为司马准备的酒,不许你糟蹋了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