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有婚约</p>
轻柔的语声落地，但见雅间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玄色长衫、身披玄色大氅、清华耀眼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p>
他的身的大氅与秦素的很像，只是却没戴风帽，那张俊美夺目的脸，直叫整间房为之一亮。</p>
“九皇子。”薛允衍似是早有所料，见了李玄度也并不吃惊，只起身揖手行了一礼。</p>
李玄度的神情却显得冷淡。</p>
他前几步，将秦素掩在了身后，这才向薛允衍抬了抬手，淡声道：“罢了。”</p>
一言一行，气势极为迫人。</p>
秦素心下偷笑，自李玄度身后露出半张脸来，含笑道：“薛大郎君勿恼，李郎与我已有婚约在身，凡事他都想护着我，怕我被人给欺负了去。”</p>
薛允衍万年不动的冰山脸，终是划过了一丝裂痕。</p>
秦素受欺负？</p>
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欺负晋陵公主？她不欺负别人算大吉了。再者说，即便是之前的秦六娘，那些欺负她的人不是死是残，没一个有好下场的。</p>
这人是好欺负的么？</p>
直到思绪转到此处时，薛允衍才终是后知后觉地察觉了一件事。</p>
公主殿下方才说了什么？</p>
婚约？</p>
薛允衍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p>
晋陵公主与唐国九皇子，居然……有了婚约？</p>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难道这是在今日岁暮宴发生的？元帝这是要借着这场婚事，与唐国结成“秦晋之好”？</p>
“这是……陛下的意思？”薛允衍问道，淡静眉眼间，难得地添了一痕讶色。</p>
这消息委实太突然了，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p>
“非也。”一道磁沉如冰弦的语声传来，似空巷琴韵，渺然清悦：“吾与阿素已互赠信物，正欲择机告知贵国陛下。”</p>
这是李玄度在说话。</p>
此言一出，薛允衍的面色重又变成了冰山。</p>
敢情这是私定终身？</p>
还私定得如此堂而皇之，一个两个的都像是要昭告天下似的。</p>
若非场合不对，薛允衍实在很想扒开秦素的脑壳瞧一瞧，看看里头是不是住着一个薛二郎。</p>
这般离经叛道的举动，普天之下也他二弟能干得出来。</p>
如今又多了个薛二妹。</p>
那种头疼的感觉再度袭来，薛允衍习惯性地按了按额角。</p>
秦素此时却在忙着扯李玄度的衣袖，又向薛允衍歉意地笑了笑，道：“他不懂我们这边的规矩，大郎君勿见怪。”语罢又转向李玄度，轻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呢，我们的事不可让父皇知晓。”</p>
李玄度闻言，漆黑的眉微微一蹙。</p>
秦素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面的笑越发甜柔：“李郎待我的心思我已尽知，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请李郎等些日子再说，好不好？”绵绵软软的一番话，每一个字里都像沾着糖，甜得能化去人的耳朵。</p>
李玄度才将蹙起的眉，瞬间便已平复，深邃的眸似有繁星闪烁，柔声低语道：“好罢，都听阿素的。”</p>
薛允衍按额角的手改为遮眼睛，旋即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了窗外。</p>
完全没法再看下去了。</p>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甜言蜜语，他们这是忘了今晚是来做什么的么？</p>
这朝局、这天下、这大陈的万里江山，都要在今晚定一个走向，可如今倒好，他好容易才找到这么个清静说话的地方，结果却成了他来听人家小夫妻的壁角来了。</p>
前面有花有灯，您二位去大街卿卿我我去吧，好走不送。</p>
薛允衍忍耐地闭了闭眼。</p>
罢罢罢，这话现在还说不得。</p>
还是那句话，今晚有大事要商量，这些小情小爱，他也只能……权作看不见。</p>
秦素此际却没去管薛允衍，她全部的心思都在李玄度的身。</p>
这妖孽笑起来……真真好看。</p>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p>
很久后她才想起她真正的目的：她选择在这时候向薛允衍摊出一部分底牌，其实是在表达诚意。</p>
她与李玄度的事情，称得是极为私密之事，她连这些都告诉了薛允衍，便表明她不会有所隐瞒。</p>
以薛允衍的聪明，想来他会明白。</p>
果然，却见薛允衍转首看着窗外，身的气息空远寥落，却是没了方才的冷然。</p>
秦素这番变相的示弱，他确实是看懂了。</p>
这便好。</p>
秦素暗自舒了口气，视线扫过微启的窗缝。</p>
雪下得很大，成团的雪片在风飞坠着，几乎连成了一道道白线。而窗外的灯火却在这大雪越发明亮温暖，那满街的热闹似在诱着人一起参与进去。</p>
秦素微有些出神，一时间未曾说话，只凝望着窗外的大雪，静默不语。</p>
李玄度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往身旁拉了拉。</p>
薛允衍微微侧首，视线的余光扫过这并肩而立的这对男女，心底里竟有些感慨起来。</p>
所谓璧人成双，屋的这一对，实是当得起这样的美名。一个是绝世美男，一个是艳丽无俦，两个人站在一处，那画面确然是动人的。</p>
薛允衍无声地叹了口气。</p>
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薛允衡。</p>
他家二弟的心思，他这个长兄自是一清二楚，而此际见了秦素与李玄度携手而立，他莫名地便生出一种既放心、又心酸的感觉。</p>
薛允衡纳秦素为妾他不反对，但是若薛允衡要尚主，那是两说了。</p>
他们薛家之所以百多年来屹立不倒，便是因为始终都能站在一个合宜的位置。这个位置既不远离朝堂，却又与皇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p>
若想要薛氏绵延下去，与皇族联姻，不可取！</p>
然而，此时此刻，眼瞧着秦素与李玄度两情相悦的模样，身为薛二郎的长兄，他这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p>
一时间，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没说话，只安静而立直到窗外传来了“嘭”地一声爆竹脆响，薛允衍才像是回过了神，转首看向身后的二人，淡声道：“二位请坐。”</p>
秦素这时才发觉，她竟然与李玄度手拉着手站在屋子里，且还站了好些时候。</p>
她微有些发窘，不过她的面皮向来很厚，很快便调整了过来，若无其事松开了李玄度的手，笑道：“好，李郎也坐。”说着便仍旧坐回了原处，李玄度便挨在她身旁坐下了，一身玄衣映着满室灯火，似是将秦素这边的分量也加重了好些。</p>
/html/book/39/39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