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鸿煊点头,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我却惊慌了,心中的激荡无法抑制。
难怪,难怪了,我对他怀着一份愧疚般的献祭之情,我原以为那只是我心中最深刻的爱恋,原来却是身体比思想更为诚实。我愿意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他,只是为那深刻到骨子里的愧疚。
是我害了他吗,令他从高高的罗汉尊者,下界投身为一个小小的蛇妖,也是我令他一次次死亡,一次次重修。为什
么会有那一份最初的痴迷,为什么会有这千世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纠葛?
或许没有那佛前的惊鸿一瞥,或许没有那回眸一笑的慈悲,就不会许下那千世等待和依恋。情也好,缘也罢,这一切究竟是谁的过错?是谁的缘法?
是我害了他吗,是我令他舍弃了千年万年佛法修为,是我令失去肉身而坠入妖鬼道,修炼妖鬼之身,只为了偿还许下给我的一世夫妻吗?
这个男人,为我付出了多少,而我却为他做了什么?
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一切,都只是缘于那佛前一眼,若是当初的青灯,没有那一眼的惊艳,当初的尊者没有那一时的怜悯,或许就不会有这千世的等待和苦痛了。
我的泪,已经洗不尽心中的悔恨,我的眼已经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我的心慢慢沉静,太多的疑问盘旋在脑海里?
他微微地低下头,慢慢望进我眼睛,我眼神始终很清澈,看起来仿佛没有受到过世俗伤害。骆鸿煊知道,我并不像自己看到那样坚韧,我内心伤痕累累,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发丝,动作极为温柔。
我身体轻颤了一下,他忽然将唇凑近了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他亲吻很轻,很柔,像是对待容易破碎珍宝,又像是沙漠中几乎渴死人遇到甘泉一般甜蜜。这种感觉微妙得难以形容,我心却轻轻动了一下。
温热粗糙的大掌覆在了我的后脑勺,将我的头颅牢牢地固定在这个位置。我惊讶地掀开眼,他无限放大的脸庞就在我的眼前,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面颊上,唇上的压力加重,开始摩挲。我惊呼了声,想要推开他,湿滑的唇舌灵巧地分开了我的唇瓣,探入我的唇舌间。
他怎么可以?
唇舌在热切地纠缠,不属于我的唾液竟然有一丝甜……
我急速地喘息着,隐约听见了一道沙哑又低沉浑厚的轻喃:“蕾儿……”
心,砰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温柔而炽烈的亲吻,让我逐渐沉醉其中,无法拒绝。鼻端是属于他的味道,强大的温暖,低沉浑厚的喘息……这一吻,缠绵悱恻,绚丽如梦境。
心轰然而乱,又蓦然清明。
我在害怕什么?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又能拥有什么?
好似察觉到了我的迷茫和不专心,骆鸿煊稍稍撤离了我的唇瓣,沉醉如烈酒的声音,低喃道:“蕾儿,别怕,相信我!”
短短的一句话,犹如最为尖锐的利刃,刺透了我重重的武装,直抵内心深处。
心潮,掀起了狂澜。
我的眼神更加迷乱了。
他掌心处的茧滑过我脸上的肌肤,激起我一阵不由自主的轻颤。
我抬眼,望进他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眸,那里是山是水,是柔柔的海洋。我不慎跌入那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从此沉沦颠覆,欲生欲死。
他的气息再次逼近,薄唇坚定地覆下。
吻,愈加炽热而激烈,唇舌飞舞着,其中流转着的味道却是蜜一般的甜。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寂静的空间里,他声音听来格外清冽,含着淡淡温情,没来由让我整颗心恢复平静,没来由地失了节奏。
我望着他,长长睫毛抖动了一下:“你知道我有话要问?”
“是,从张开眼看到我时,你就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了吧?”骆鸿煊静静地看着我,看得有些痴迷。
“是,我想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没头没脑,可是骆鸿煊却听懂了,他长长地叹息着:“是啊,为什么呢!”
骆鸿煊在心里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当时的罗汉尊者,为什么会舍弃一身佛力,而甘愿投身一条黑蛇,修行千年只为了还她一世的爱恋。那一世明明已经做到了承诺,以命还命,还了恩情,一切都应该一笔勾销,明明可以萧洒离开的,可以修佛修道回归本尊,为什么会又要重新找来?难道只为了那一时的慈悲?
如果感情可以解释,那他早已给自己下了精确注解。但爱情这样东西,哪怕他长了天下第一聪明头脑,也永远是困惑,茫然,不知所措。
他是何时开始改变的呢,何时会贪恋那不只一世的相守呢,何时会想要的更多的呢?
思来想去他才发现,或许是从第一次见面,她那清澈的眼眸以及近乎痴迷的爱慕令他感到新奇,或许是她虽然被霉运缠身却依旧顽强地想要活着,还能保持着纯真和善良,令他感动,或许是她明明已经失去了神魂意识却还能依旧引魂招魂,为人间为阴界净化恶鬼厉气,保持着一颗向善的佛心灯芯……不,也许都不是。
我正等待着他回答,冷不防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我顿时有些微紧张,扣住了骆鸿煊手臂,感觉身边的场景转换,眨眼便出现在一个古朴老旧却干净舒适的房间里,我抓紧他身上的衣裳,那绸缎感觉让人心中滑滑,特别舒适,就像他给人感觉一般从容淡雅。
我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瞬间一颗心吊了起来,面颊也变得通红。
“我自己可以走。”
就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却已经将我放了床上。
旋即,一床锦被轻轻地覆了我身上,骆鸿煊微笑着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不准备回答你这个问题,等到该明白时候,你就会明白。”
此刻我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有些不明白他怎么转换得这么快,这里又是哪里?我困惑地望着他,漆黑眼睛一眨不眨,看上去很有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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