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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抗清志士

    造铁壳船是李元利一直以来的梦想,原来没有蒸汽机,这个梦想就不可能实现,用人力和风帆很难推动铁船行驶,但现在已经有了动力基础,铁壳船自然也就有了一丝可能。

    不过对于汤若望来说,铁壳船就是天方夜谭,虽然按照科学理论,用钢铁来造船完全有可能实现,但造一艘船得用多少钢铁

    “元帅您是说造全铁的船吗”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李元利叹了口气,虽然他也想造全钢战船,但很显然这不是现在的大兴军能够造得出来的,其它暂且不说,光一个焊接就能够难倒所有人。

    焊接在商朝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中国古代的焊接方法主要是铸焊、钎焊和锻焊,但过了两三千年,焊接技术仍然停留在这个水平,使用的热源都是炉火,温度低、热量不集中,无法用于大截面、长焊缝工件的焊接,只能用以制作装饰品、简单的工具和武器。

    还有船体的防腐防锈问题,最简单的就是涂油漆,但油漆在这个时代也没有啊

    “我倒是想造全钢的船,可咱们现在的制造水平,根本造不出来”李元利郁闷地道,“只能造铁甲舰了。”

    顾名思义,铁甲舰就是外覆有坚硬的铁或钢制装甲的木船,后世一直到十九世纪下半叶才出现,如果现在就把它造出来,一样能够碾压所有其它舰船。

    铁甲舰倒是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倭国在几十年前造的大安宅船,就是外覆三毫米铁板的铁甲船,织田信长的家臣,九鬼家族水军第八代当主九鬼嘉隆在两年内就造出了六艘,没道理大兴军现在还造不出来。

    “铁甲舰让船披甲”

    “不错给船披上铁甲,再配上咱们的蒸汽机和枪炮,在水面上绝对无敌”

    “听起来是不错,不过元帅,这船要是披了铁甲,重量必定大增,蒸汽机的动力不一定够啊。”

    这个问题李元利早就想过,一是继续保留风帆,二是增加供气锅炉,这两种方法都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船靠了岸,李元利匆匆忙忙地回到家中,他手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现在已经休息了三天,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广东增城新塘圩的坭紫村位于东江北岸,原是东江的河滩,江边有很多水蓊树。一到夏天,水蓊树挂满紫色的水蓊果,远远望去,坭砖房的村子就像披上紫色的外衣,坭紫村也因此得名。

    村头有一座庙宇,称作东岳庙,供奉的是道教泰山神东岳大帝,平时庙中并无道人,只有一个庙祝。然而此时在庙中厢房内,却坐了四五名男子,其中一个僧衣光头,竟然是一名僧人。

    “雪窦先生,此言当真”开口相问的是一名年轻人,他看起来颇为清瘦,显得十分沉稳,给人的感觉年纪已经不小,但其实他今年才二十五岁。

    此人姓陈名恭尹,是广东顺德县人,其父陈邦彦也是一名颇负盛名的宿儒。顺治三年,清军攻陷广州,陈邦彦与陈子壮、张家玉等义军,会集舟师六千余乘战船进攻广州,但因城中内应失误,谋泄事败,只得退往高明。

    高明城破之后,张家玉战死,陈邦彦、陈子壮等亦被俘,二人坚不投降,陈子壮被清军“锯刑”处死,陈邦彦则被寸磔于市,全家老小除陈恭尹侥幸逃走外均遇害身亡。

    其后数年,陈恭尹为报家仇国恨而参加反清斗争,往返于粤、闽、浙等地联系抗清的各地义军,但却始终不能成事,只得于前年又回到增城新塘圩,与湛粹次女湛银成婚隐居家中。

    此时他问话的对象是一名中年人,此人也是一名抗清志士,姓魏名耕号雪窦,顺治二年清兵攻占杭州,潞王投降,湖州推官冯汝缙献城降,被清廷升为知府。

    魏耕邀集湖州所属各县诸生数百人起义,率领溃散兵勇,夺回湖州城,杀降官冯汝缙。但仅仅十数天后,明降将祖大弼便领兵数千攻下了湖州。

    城破之后,魏耕率兵退守长兴,终因兵少粮乏,不能久守,兼之外援又绝,于是遣散士卒,举家四出逃难,辗转来到广东已经一年有余。

    “当然不假犬子峤刚从南昌过来,此事在湖广、江浙已是人人皆知源山魏峤的字,你好生跟两位兄长说说。”

    魏耕转头向站立在身后的大儿子魏峤示意一下,魏峤向陈恭尹和那名僧人拱了拱手,这才说道“小弟自前年与父母分开之后,便一直居住在南昌士钧伯父家中,因此对大兴军的事情知道得还算是清楚。”

    魏耕带了家人隐姓埋名地逃难,但因怕被清廷发觉而一网打尽,便叫大儿子到南昌投奔至交好友何士钧,自己只带了老妻凌氏和次子魏崿南下广东,也是存了狡兔三窟的意思。

    “前年洪承畴在长沙被大兴军剥皮揎草之后,大兴军又在新野尽屠鳌拜及其麾下十多万大军,声威显赫一时,东虏朝廷派了人到长沙求和,却被大兴军元帅李来亨连人都扣了下来。”

    “去年大兴军王拙将军率部数万进入江西,南昌只一日便被攻破,蔡士英被斩首示众,刘体纯将军收复武昌,这些你们应该已经有所耳闻吧”

    陈恭尹和那僧人都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发生在去前年的事,广东又毗邻江西,他们哪儿会不知道。

    “按理说大兴军取了南昌、武昌,下一步不是攻南直隶,便是收复粤闽,如此才能连成一片,将鞑子彻底赶出南方,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王拙在南昌按兵不动,而刘体纯却亲率数万人马回了四川,两位兄长可知这是什么原因”

    陈恭尹本是清廷要缉拿的要犯,前两年联络各地义军举事又都不成,此时已经有点心灰意冷,对于大兴军的事情知道的还真不多。

    “以贫僧看来,定然是大兴军内部出了什么大的变故,这才使得王拙只能静观其变,而刘体纯则匆匆回了四川却不知这李来亨要如何应对要是一个弄得不好,大兴军四分五裂,这大好局面可就算毁了”

    这时,那句僧人却缓缓说了一句,语气之中担忧之意甚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