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六、密林追逐</p>
侵入麻栗坡的越军特工大部被消灭后，还仍有少量人员流窜进国边境一带的丛林里不出来。 眼看我军攻打老山战斗要打响，在自己的身体里还残留这样的毒瘤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他们进行战时破坏，或向越军发送情报，对我军的隐蔽开战极为不利。</p>
据被俘的越军特工交待，他们的副队长陈洪水尉正在其。陈洪水，男，29岁，越军央直属部队特工营尉连长。曾在苏联特工学校培训过，具有一定的专业特工技能。精通各种山地作战，丛林作战更是他的特长。这一次，越军层派他与武良夫一并深入国境内，不仅有督导、监视特工队完成任务的作用，更重要的，是要获取国军队相当级别的军事情报。</p>
越军特工人员在麻栗坡地区频频被抓后，他的任务也进入了冬眠状态。从连续的奔逃，他感到国的军民联合实在是太厉害了，走到哪，都有一双怀疑的眼睛盯着他们这些外来人。简直到了村村壁垒，家家联防地步，弄的他们这些人想要进村找点吃的都非常困难。</p>
晨曦，丝微的曙光刚刚驱走黑暗，山的轮阔渐渐明朗。</p>
处于群山包围之的东弯公社柳家营小队的村落里还没从睡梦醒来。清一色的，低矮的茅草房占满了靠近山坡的一片平地。一条小河，从陡直的坡下滚过，漫过一条通向山坡村间小路，继续向下游流淌。</p>
这时，只见靠近土坎处有几个人的身影一闪，便快速地攀坡顶，然后向村子里摸去。</p>
巡逻回来的民兵孟铁子刚刚脱掉衣准备床睡觉。忽然听见外面猪窝里的猪在骚动。骚动声明显异于平常，连哼带踢踏。</p>
孟铁子顿时心里一惊。他知道，在他们这个偏避山村里，时常有山牲口出没。偷鸡、偷食物的事也经常发生。但像在猪圈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还真是头一次。</p>
孟铁子心想，“坏了，看样子是来了大牲口。”</p>
于是，他麻利地穿衣服，再抓起立在墙边那支半自动步枪，匆匆出屋。</p>
刚出门口，恍惚间看见有人从矮墙外一闪不见了。</p>
孟铁子没管这些，因为在他们这个村子里，还没有村人偷东西的行为，而外界的人也不轻易来他们这个小村子。所以，他对猪圈出现的燥音根本没往人身去联系。</p>
孟铁子来到圈门外，探头朝圈里看。</p>
猪圈里并未见什么不同，那三头猪老老实实地趴在地，跟平时并没什么两样。</p>
“怪了，消停停地，哪来响声。”孟铁子自言自语。</p>
既然没什么事，那回屋继续睡觉。孟铁子这样想好后，便转身准备回屋继续睡觉。</p>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却发现那头最大的白猪有些异常。身不但抖的厉害，而且嘴里竟是沉重得的气喘声。</p>
孟铁子感觉不对劲，于是便跳进猪圈想看个究竟。等他进了猪圈后，这才发现泥泞的湿地，还搀杂着血红色。</p>
“这可怪了。猪好好的，怎么地会有血。”孟铁子这样想着，便靠近了大白猪。靠近后才发现，猪的嘴被绳子捆住了。等他把猪嘴的绳子解开后，听见这头猪发出的是痛苦的呻吟声。</p>
孟铁子想看个究意，看看这猪到底有什么问题，于是，伸手去扒拉。尽管他怎么扒拉，这猪是不起来。这头猪被孟铁子逼急了，奋力起身，看样子，他也是想站起来。没成想，这头猪刚向起一立，连几秒不到，接着又重重摔到了。</p>
这时孟铁子才发现这头猪少了一条腿。</p>
“是什么人，竟然将活着的猪腿割掉，这也太缺德了。”孟铁子想到这，便站起身来开口大骂。</p>
刚骂两声便觉不对。柳家营子的村民们都厚道的很。一个村子住着，没有能干得出这样的事。莫非是山下来的大牲口所为。那也不对。要是山牲口下来，它们肯定是会先咬死猪，然后是开膛破肚。如果说真那样，那圈里的三头猪一个都别想活。是不叼走，圈里也得跟屠宰厂差不多，不可能这么消停。</p>
孟铁子怀疑到这一点后，便闭住了嘴，不再大骂，而蹲下身来，仔细查看猪的伤口。</p>
从断腿处不难看出，伤口是齐茬痕迹，明显是被人用刀在骨头缝割下去的。从刀法看，割猪腿的人对骨骼原理了解的很清楚。不然的话，凭着一把刀，硬是把一头活猪的腿弄下来，除了硬砸，根本不可能。</p>
这一下，孟铁子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么割猪腿的人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偷猪，为什么不把整个猪全都弄走，只是要一条腿？</p>
看样子，这个人还是想吃。弄条猪腿即方便又省事。但这是什么人干的呢？从这一点看，绝不是村人所为。莫非有外来人进村捣乱！</p>
孟铁子想到这，便赶紧跳出猪圈，去村里找民兵连长报告。</p>
不一会，猪圈外围起了很多村民。众人吵吵嚷嚷地说三到四。说什么的都有。</p>
民兵连长也觉得事情蹊跷，于是，对围着的村民们说，“你们都回去看看，家里都少了些什么？”</p>
不大一会，有几个村民慌慌张张跑回来。有的说家里的地爪丢了不少，有的说家里装盐巴的罐子不见了。还有的说自家少了几件衣服。</p>
民兵连长综合完这些情况，又把级让他们村民兵巡逻，防止越军特工的事联系起来一想，情知不妙，“不好，如果这不是村人干的，又没发现有别的村人进来，那不是越南特工干的嘛！”</p>
于是，民兵连长一边派人向边级报告，一边组织起在家的民兵，带枪，围着村子，仔细搜查。</p>
转了几圈之后，回来的民兵报告什么都没有发现。但这事还是传到了解放军哪里。</p>
村民们想不通的事，解放军当然能分析出个原因。</p>
“吴江龙，柳家营村出现有人割猪腿事件，你带人过去看看。”池永杰担心这是越军特工所为，因此让吴江龙过去检查。</p>
吴江龙带着人乘车赶来后，村民们已经把那头猪给杀了。</p>
是啊！一头猪腿没了，而且伤口处还在不停地滋滋向外冒着血。这样的猪救治又没什么价值，不救肯定会死。因此还是杀了的好。不然的话，等它把血流干了，这样的猪肉也没发吃了。为了能吃到鲜猪肉，生产队长当即作出决定，“把猪杀了，家家都分一些，算是生产队买下了。”</p>
生产队长的许愿，当然算是对孟铁子一家的照顾。可对于赶来的吴江龙这只小分队来说，却失掉了一次很好的查找线索。</p>
吴江龙来了之后，村民们已经端着家里的盆盆罐罐把肉拿回家了。</p>
吴江龙这个气啊！本想发火，狠狠训斥生产队长一痛。但一想，人家又不是军人，一个普通老百姓，没这样的经验很是正常。于是吴江龙又耐着性子，让村长帮着，想把受伤那部分猪肉找出来，也是连着断腿的那个后臀。</p>
经过挨家的查找，终于把割掉后腿的那个后臀找到了。</p>
这也是吴江龙想到了这一点，动作又快，否则，这块猪肉早让这家的村民劈开，来个大骨头熬饧喝了。</p>
吴江龙找到这块骨头后，摸来摸去，总觉得这不是一把普通匕首割的，明显是一把带齿军刀。</p>
这样的军刀，连武良夫都没有，何况是普通越南特工了！因此，他判断，再结合几个特工交待，这伙人很可能是他要找的陈洪水。</p>
别看吴江龙没遇到过陈洪水，但从俘虏的交待，他意识到了，陈洪水是一个很有特工经验的强劲对手。这样的敌人如果不尽快找到，接下来，还真不知他们要干些什么大事情。所以，既然现在有了线索，绝不能轻意放弃。即使这伙人不是陈洪水他们，但找到并消灭，也是留着这个独瘤要好的多。</p>
吴江龙有了这个想法后，便让背着电台的战士给池永杰参谋长发报，自己要带着人沿着这条线索找下去。</p>
很快，池永杰回话，“师领导完全同意，并要求他们及时与师部保持联系。必要时，师里将派出更多的部队进行协助。”</p>
吴江龙笑了，人多当然是好。但在若大的丛林密集的山区里找几个猴子一样的人物。大部队的作用还真不敢恭维。没等到近前，这些人早跑的无影无踪了。</p>
从柳家营发生的情况分析，越军特工可能是没得吃了，很可能是到了断炊断粮的地步，不然，他们也不会冒着暴露目标的危险去村子里找吃的。</p>
“既然你们主动暴露，那别怪我去找你们。”吴江龙想，“只要围绕着这片山区进行搜索，不信找不到这伙敌人。”</p>
好在吴江龙带着的这个小队，一直执行着特殊任务。因此在他们乘着蓬布的车箱内，干粮足够、弹药充足，武器也算是全师最精良的武器。十二个人除了吴江龙是一把短枪，一支狙击步枪外。其他人全都是铁把冲锋枪，外加一挺轻机枪和四0火箭筒。手榴弹改成了手雷，匕首改成了多功能的虎牙军刀。</p>
在搜捕过境越南特工这段时间内，他们这个小队日出夜伏，充分发挥出了特种兵的战斗性能。眼见得一股股越军被消灭，但剩下的最后六个特工却无论如何也找不见。因此，在这之后的几天里，吴江龙甚至怀疑武良夫交待的数字准不准。既然有这几个敌人，可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暴露。难道他们逃回了越南？</p>
“不可能，特工是过境搞侦察的，在没有完成任务情况下，他们是绝不会空手回去的。既然还在国境内。他们不会罢手。除非武良夫交待的情况不准。”吴江龙有了这个想法后，曾两次参加审讯武良夫活动，但都被武良夫的再一次口供证实了。因此，从那时起，吴江龙对各方汇集的情况非常重视，总想从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来。当他听说柳家营发生这种怪事件后，根本没多想，带着他的小队来了。</p>
吴江龙从猪圈外留下的脚印查起，一步步向村外移动。过了村前那条小河，足迹更加明显了。</p>
湿露露的脚印还完整地保留着军用皮鞋的硬底痕迹。</p>
一看到脚印，吴江龙笑了，“没错，是特工无疑。”</p>
这里的村民没人穿皮鞋，别说是皮鞋，连黄胶鞋都不多见，大部分村民穿的是家做的布鞋，有相当一部分人还穿着自己打的草鞋。光脚片子的不是没有，但是相之下，已经很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穿皮鞋的人不是特工，又是何人？</p>
吴江龙围着脚印看了又看，看到的却只有三个人。</p>
“不对啊！六个敌人，怎么这里只有三个，其他人哪里去了？”吴江龙这样猜想。</p>
密林包围着的一个山坡下，有一处不算高的石砬。在石砬的最下面露出一米多高的黑洞。洞口旁是半人多高的蒿草。厚实的蒿草几乎要把洞口完全盖住。如果不是很注意地朝这里看，洞口会在走马观花一样的眼神抛过去。</p>
这时，在洞口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踩踏断草声音。</p>
三个穿黑衣的人影来到洞口。稍高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阿仔，你在这看着点。”</p>
“是。”那个被叫做阿仔的人答应一声，躲到一块石头后，把身体隐藏起来。</p>
另两个人将身带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背进了洞。</p>
暗洞内，陈洪水半躺着，闭眼琢磨事。</p>
听见有人进来，陈洪水虽然猜到是自己人，但手还是不由自主地迅速抓住了枪柄。</p>
“队长，看我们弄什么好吃的来了？”高个子特工兴奋地说。</p>
陈洪水转眼望他身看，并没有动的意思。</p>
这个男人将一只猪腿扔在地，然后把身其他东西卸下来。</p>
洞里的另外两个特工看见有吃的，便连忙挤过来，抓起一个地瓜生啃。</p>
“别急，别急，还有好吃的。”那个高个子特工从地拾起猪腿说。</p>
“什么好吃的？”一个特工凑过来看。</p>
“一会弄熟了，香死你。”</p>
洞很暗，陈洪水一直在琢磨事，因此，并没把心思放在这面。当他听说有好吃的，不经意地问，“什么东西？”</p>
“猪腿。”那个特工得意地说，并举着猪腿给陈洪水看。</p>
“给大伙分了。”陈洪水还是没起身，接着问，“怎么弄的？”</p>
另一个特工抢着说，“阿兵真够狠的，他是在活猪身割的。”</p>
陈洪水猛地从侧躺着的姿势坐了起来，“用我给他那把刀？”</p>
“是，这把刀太厉害了。”高个子特工继续炫耀，“我只用了几下，把那条腿弄下来了。”</p>
“猪呢？”陈洪水问。</p>
“太大，我们两弄不走，要不是他们家有人回来的话，四条腿，我都给他卸下来。”高个子特工还要说，被陈洪水打断，问，“我问你猪呢？”</p>
高个子不解地说，“还在猪圈啊！”</p>
“傻瓜。”陈洪水突然从地站起来，“被你暴露了。”</p>
“不会，我们走时，后面一个人没有。”那个高个子还想解释。</p>
“那会没有，现在不等于解放军不来。”陈洪水一把抓起地的枪，“赶紧收拾，挪个地方。”</p>
“那，那这些东西怎么办。”高个子特工问。</p>
陈洪水稍稍思索了一下，“把肉分了，粮食也分了，快点吃，吃完隐藏好。”</p>
“这，这怎么吃？”一个特工惊疑地看着陈洪水问。</p>
陈洪水从高个子特工手里要过那把军刀，麻利地将猪皮去掉，用刀刃在猪腿切下一块肉丢在嘴里，吱吱带响地咀嚼几下后，一口吞进肚内，然后说，“这么吃。”说完把刀又扔给那高个子特工，“快点让同志们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的带。”</p>
高个子求饶地央求道，“队长，咱还是生火烤熟了再吃吧！”</p>
“不行，如果想被解放军抓住，那你在这生火慢慢吃。”陈洪水说完，站起身，拿着枪钻出洞外。</p>
既然队长不让生火，那只有这样了。高个子特工于是用军刀把猪肉剔下来，按照人数，每人分一块。</p>
分到肉的越军看样子实在是饿坏了，也学着陈洪水的样子把肉丢在嘴里，也不管腥不腥，好嚼不好嚼。随便咀嚼一会后，便吞进肚内。吃完肉，又把地能吃的尽量往嘴里填。</p>
陈洪水看样子是等不起了，在洞外发话到，“快点，一会解放军到了。”</p>
一听解放军要来，里面的特工赶紧收拾东西。命总饿肚子要紧，有命在，还怕没得吃。等六个特工全都集齐后，陈洪水带着这几个人离开了这个矮洞。</p>
吴江龙带着这个小队，一路紧追不舍。跟踪着越军踏过的草地和在湿地留下的脚印，终于寻到了这个洞口处。</p>
当吴江龙发现这个洞口时，他没有让战士们冲过来，而是先布好外围，形成一个包围圈，这才一点点向前逼近。在靠近时，他先把机枪安置在一个置高点，形成对敌人的火力压制。万一敌人狗急跳墙，进行抵抗或者逃跑时，机枪便于用他的火力进行打击。</p>
眼着着这些战士要接近洞口了，可那里一点动静没有。</p>
吴江龙检起一块石头，试着投了过去。等了半天，仍然没有一点反应。</p>
冬云耐不住了，说，“排长，我过去看看。”</p>
“好，加点小心。”</p>
冬云一点点前移，匍匐着接近洞口。这时他发现，洞口处真的是很乱，不但如此，还有人为丢下的东西。冬云心想，排长说的没错，这里有越军特工无疑。于是，他悄悄退回来，对吴江龙说，“队长，那里有个洞，外边的草被人踩烂了。看样子是有人来过。”</p>
“看来，我们找对了地方。”吴江龙背起狙击枪，手里换成了手枪，对冬云说，“我带人去，你和那机枪给我掩护。”</p>
“不行，我先。”冬云抢着要。</p>
“听我的，这里很可能会有敌人的暗哨，注意观察。”说完，吴江龙带着三个人，向前爬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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