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生死一线</p>
“史柱国，团长命令你们连在半小时内拿下大桥。 ”这名参谋气喘嘘嘘地跑过来说。</p>
七连全部呆在一个山洼处。战士们子弹膛，刺刀枪，每个人都整装待发，等着这一刻了。</p>
其实，史柱国老远地看见这名参谋了，见他跑过来还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老高，急匆匆地，你这是去哪啊！”</p>
老高在史柱国跟前停住，“到你们这。”</p>
“噢！团长终于想起我们来了！是不是让我们去收容俘虏？”史柱国面待微笑，看不出有一点讥讽的样子。</p>
“老史，你再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可回去了。”高参谋说着，便要转身，装作要走的样子。</p>
“别、别”史柱国一看没将住高参谋，便前截住，妥协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p>
“哼，明明急着要，还装什么老歪。”高参谋故意讥讽。</p>
“开玩笑，开玩笑。”史柱国巴结道，“有什么任务，快说。”</p>
高参谋绷起脸，一本正经地说，“六连损失惨重，团长命令你们七连。”</p>
“好。”</p>
“团长命令你们，半小时内拿下大桥，打通通往谅山市的道路。”高参谋补充说。</p>
“没问题，战士们早等急了。”史柱国看了眼山洼里的士兵，胸有成竹地说，“告诉团长，我要炮火支援，半小时内准保拿下大桥。”</p>
“不能用炮，”高参谋说完，唯恐史柱国听不懂，又挥着手继续强调说，“级命令，一定要保住大桥。只有保住大桥，我军才能顺利全部拿下谅山市。”</p>
“好。”既然是级命令，那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史柱国啥也不能说了，只有无条件地接受。军人嘛，第一职责是服从。停了停，他又对高参谋说，“告诉团长，七连保证完成任务。”</p>
“那你们组织进攻吧！”高参谋说。</p>
“您请回，我们这开始。”史柱国伸出右手。</p>
“不，我与你们在一起。”高参谋抽出手枪做好进攻准备。</p>
“呵呵，”史柱国笑了，“这是团长不放心，让你来督占了。”</p>
“什么话，团长啥时不放心过，”高参谋回敬道，“团长是想让我在关键时刻帮你出出主意。这一仗可不那么好打。”</p>
“好好，一个篱笆三个桩，”史柱国笑着说，“有你这大参谋在跟前，我没啥好怕的。”</p>
说完，转过头向人群喊，“李森，李森。”</p>
李森从远处跑过来。</p>
“带着你的突击队，，拿下大桥。”史柱国伸手向大桥一指。</p>
“你小子，早有准备。”高参谋擂了史柱国一拳。</p>
“轰轰”</p>
两发烟雾弹在桥头爆炸。沉闷响声过后，滚滚浓烟开始向四处散开，瞬间便笼罩住了桥头。</p>
“。”李森大声命令道。</p>
借着烟雾，三十多名战士兵分四路，齐齐地向大桥桥头推进。</p>
又是阮云发现了国军人，大声嚷嚷道，“北寇，北寇。”</p>
守卫在桥头的越军从烟雾分辩出了国军人。那名军官惊呼，“打，快给我打。”</p>
“哒哒哒”</p>
躲藏在堡垒后面的越军开始向国军人射击。</p>
猛烈的射击，密集的子弹把冲来的这三十名国军人阻止住了。他们不得不地卧倒，翻滚着躲避子弹追杀。</p>
“打，给我狠狠地打。”这名越军军官觉得打的还不够狠，加劲地催促着手下。</p>
桥被烟雾笼罩着，很难看清人形。只有子弹撕破空气的尖叫声，还有在天空划过的弹痕，在大桥演了战争最残酷的一幕，把大桥下弄的更是惊悚、吓人。</p>
阮云趴在麻包后，枪口向翘着，看不出他是在瞄天，还是在瞄人。脑袋缩在麻包后，手指扣住板击，不停地射击。</p>
那名军官终于觉察出堡垒内射出的子弹有另类，便用目光向里寻找。当看见阮云哆哆嗦嗦害怕的样子后，这名军官火了，随手在身下拣起一个头盔向阮云抛了过去，嘴里叽哩哇啦地骂道，“阮云，你他妈地再这么浪费子弹，我按通敌罪处置你。”</p>
阮云只顾害怕，不停地向外开枪，两个耳朵全是惊恐，那还听得进这名军官的骂声。</p>
旁边的一个越军见阮云没有反应，伸手推了他一把，“咳，排长骂你呢！”</p>
“你说啥？”阮云大声问。</p>
“排长骂你不好好打敌人。要把你军法处置。”</p>
“啊！”阮云楞怔了一下后，似乎明白过来，“我，我在开枪啊！”</p>
“你开的是什么鸟枪？”那名军官猫着腰过来了，“你都打天了，这是放的什么枪。你再这么干，你有私通北寇嫌疑。”</p>
“我，我没有私通啊！”阮云分辩。</p>
“我知道你妈是国人。要想证明你没私通，拿几个共的人头来见我。”那名军官要协说。</p>
“好，好，我拿给你们看。”阮云说着，便将头抬起来，猛地将半个身体伸了出去。</p>
“哒哒哒”</p>
对面的一挺机枪立即将子弹射了过来。</p>
那名军官一把将阮云拉下来，“你他妈这是找死。”转头看了眼吼叫着的高射机枪，“去，过去跟他学学。”</p>
另一处，一名越军握着高射机枪枪柄，正狠劲地朝着国军人进攻方向扫射。</p>
桥头地面，烟雾渐渐淡尽。三十多名国军人的身体，在晨曦暴露出来。</p>
那名越军军官一见，高声喊，“快打，快打。”</p>
阮云刚巧从一名射手手接过机枪，听见军官喊打，便猛地一扣板击。子弹飞出枪管的瞬间拉力，将阮云差点掀翻，感到手掌一阵发麻。阮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高射机枪子弹全都飞向了半空。</p>
“妈的，玩的什么花样！”那名越军军官在阮云屁股狠劲踢了一脚，“滚。”</p>
阮云跑到一边继续玩他的冲锋枪了。</p>
这名越军射手重新握好枪柄后，又把枪口瞄向冲过来的国军人们。</p>
他的手指刚要动弹，便被不知从何处飞过来的一发子弹击头部，后仰着摔倒在地。</p>
越军军官急忙命令另一位越军去抢高射机枪，“你去。”</p>
这名越军爬过来，刚一抓起机枪，还没做好瞄准、击发动作，头部弹，又一次被打倒。</p>
越军军官看看两人伤口，顿时明白了，急切惊呼，“狙击手，狙击手，敌人有狙击手，注意隐蔽。”</p>
守卫在麻包搭成的堡垒后面的敌人，听见越军军官喊有狙击手，一下子都慌了。</p>
打了这么多年的战争，对于什么是狙击手，越南士兵们弄的非常清楚。所以一听到狙击手这三个字，面前架着一挺机枪还可怕。机枪虽然火力很猛，可是它的命率却很低。打几个滚，翻几个筋斗举许能躲开。</p>
而狙击枪不同了。虽然狙击手只打单发，可发发都能命，命率几乎能到百分之九十九点几。死了都不知子弹是从哪来的！因此，越军对狙击手非常恐怖。听说这里有狙手后，吓的都趴在麻包后面不敢露头。</p>
“妈的，起来，起来。”那名军官自己躲在很低处，却让其他士兵抬头反击。</p>
敌人射击火力一弱，李森带着人便冲了过来。</p>
吴江龙从一根柱子后面露出头，抱着狙击步枪，也紧跟其后。</p>
“扔手榴弹。”在距敌人三十米左右时，李森下命令道。</p>
奔跑着的战士们纷纷从身取出手榴弹，边跑边将手榴弹向敌人堡垒处扔过去。</p>
“轰轰轰”</p>
手榴弹在掩体里的爆炸威力决不亚于迫击炮弹。爆炸后的气浪，将越军尸体一个个掀翻。</p>
那名军官发现国军人越来越近，知道手下这些人无论如何也是顶不住了，便大声喊；“撤，撤。”</p>
从掩体后钻出的三个越军跟在这名军官后面向桥央撤退。</p>
“龟儿子的，往哪跑。”</p>
吴江龙一个蹦跳，翻跃近掩体，抓过那挺高射机枪，一转枪口，便将雨点般的子弹，从后面向跑着的越军兜过去。</p>
越军军官身数弹，和他身旁的两名越军一起倒下。</p>
阮云跑的慢一些，偏一些，子弹只是擦了他的胳膊，强大的惯力带着他翻向桥面。</p>
“冲啊！杀啊！”国军人的喊声从后面超过来，越过阮云身体向前冲去。</p>
阮云意识到自己跑是跑不掉了，干脆装死吧！腿一伸，闭眼睛趴在地。</p>
吴江龙见几个越军被自己打倒，战士们已经冲了过去。不能再打了，再打恐怕要射自己人。于是他丢开机枪，低头看了一眼。他真是舍不得这个枪之王的大家伙。这个家伙太猛了，威力太大了，要是能端着跑，那该有多好。吴江龙恋恋不舍地倒退着走了几步，一转身，抬腿向前跑。一步下去后，听有人“唉哟”痛苦地叫了一声。</p>
听见有人叫，吴江龙低头一看，地躺着一名越军。这名越军不是别人，正是阮云。</p>
阮云看见吴江龙过来，急忙把眼睛闭，继续装死。</p>
在他闭眼的一刹那，被吴江龙看了个明明白白。吴江龙走近阮云嘿嘿一笑，“跟老子玩假死，老子可是祖宗。”</p>
到了近前，吴江龙还想戏弄一下阮云，抬枪对着他身边开了一枪。</p>
“啪”子弹射在水泥地面，擦着阮云身体飞了过去。</p>
“再装死，老子可要补枪了。”</p>
阮云随然听不懂国话，但他从声音判断出自己暴露了，如果再装下去的话，很可能会被眼前这个家再干一枪。想到这，阮云睁开眼，仰躺着望着吴江龙。</p>
“起来。”吴江龙大声吼。</p>
阮云实在装不下去了，乖乖地趴起来，举手站到吴江龙面前。</p>
“把手抱在头。”</p>
阮云不懂，仍然楞怔地看着吴江龙。</p>
吴江龙做了个双手抱头姿势。阮云明白了，照着他的样子将双手抱在头。</p>
吴江龙用手一指北方，“朝哪走。”说完，用枪顶了下阮云。</p>
这一枪顶过去，吓的阮云向后倒退好几步。</p>
“别怕，现在老子不打你，你只要听话，往俘虏营地走，啥事都没有。”</p>
阮云好像听懂了吴江龙的话，点了点头。</p>
吴江龙用手向前一推，“走吧！”阮云便乖乖地向北走。</p>
走了一会，阮云发现身后没了动静，慢慢转过头向后偷看。</p>
吴江龙用枪一指，“你再回头，老子蹦了你，快走。”</p>
阮云再不敢回头了，一步步地向北走去。</p>
从后面过来的七连战士们，看见这个没人押着的俘虏，抱着头独自往前走感到十分可笑。</p>
阮云一走远，吴江龙转过身飞也似地向李森他们追过去。</p>
越军在两个桥头均布置了重火力。当桥南头的越军发现北桥头被突破后，他们不再顾及大桥是否会被炸坏，拼着命地将迫击炮弹、四零火箭筒、高射机枪子弹一齐发过来。像是批发市场一样，把成批的货物卸下车，然后又打了四折，只要有微利行，反正本又不是自己的。</p>
炮管打红了，枪管出速慢了，停下来不可能，但又不能不降温。没办法，这些越军便用人尿浇。大家伙轮番阵，只要管用，不阻碍射击，能阻止国军前进，什么法子都可以。</p>
守卫在这里的越军真是急了，眼看着大桥两侧的三个高地都被国部队拿下。如果这里也守不住，那么，谅山可真成了无塞可守的城市了。</p>
敌人这么一凶狠，还真把李森这个突击队给阻住了。</p>
“妈的，这叫什么仗！”李森着急地骂，“我们不用炮，龟儿子到来劲了。”</p>
“排长，咱也请求炮火支援吧！”一个战士说。</p>
“请什么请，没听连长说嘛！”李森无奈地说，“人打光了，也不能用炮。不但咱不用，还要阻止敌人用。”</p>
“这叫什么理！咱不用罢了，还能管住敌人嘛！”吴江龙来到李森跟前插了一句。</p>
李森转头一看是吴江龙，冷着脸子问，“这半天去哪了？”</p>
“嘿嘿”吴江龙开口不说话先笑。</p>
李森觑眼看着他也不说话。</p>
“排长，你看我干啥！”吴江龙说，“我在后面抓个俘虏，戏弄了他一把。”</p>
“人呢！”</p>
“押俘虏营了。”</p>
“你，这么快？”李森不相信。</p>
“不，不，是他自己。”吴江龙连忙解释。</p>
“什么？”李森惊异。</p>
“没事，没事，”吴江龙猜到了李森怀疑的意思，主动解释说，“他再往北走碰到接受人员了。”</p>
“哼，你小子，到了这个时候还玩邪的。”李森瞪眼，“俘虏跑了，我找你算帐。”</p>
“好，好，我负责到底。”吴江龙抬手向李森做了个停止争辩手势。接着问，“排长，怎么不向前冲了？”</p>
李森趴在地，向前抬起头，无奈地说，“敌人火力这么猛，怎么冲？”</p>
吴江龙跟着抬头向前看了一会，突然说，“排长，我有办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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