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一二三四五六,娘这里一共六个人,还有爹爹,您不爹爹一起走么?娘,我去叫爹过来,我们一起走!”云芊芊数了数在场之人,蓦然发现人数上竟然超过了五人,而最为关键的是,这六个人中竟然没有爹爹。
若是这方空间真的毁了,那么这其中的人定然也活不成了,届时爹爹岂不是永远地留在了这里?不,不要啊,从小爹爹对自己最好了,不论自己想要什么,爹爹都会满足自己,自己不想要跟爹爹分开,更不想要爹爹死掉!
想到还在阵基那忙碌的爹爹,云芊芊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准备从这离开,去寻自己的爹爹。
可是,还没等她迈出步子,却被云枫他娘率先死死拽住,眸中隐隐含泪,却依旧强壮镇定地哽咽道:“芊芊,别去!我做的这个决定,我相信你爹也一定会认可的。”
“决定,什么决定?”打从一开始,云枫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此刻这种感觉愈发地强烈起来,特别是看到母亲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时。
云枫他娘微微一笑,笑得依旧雍容依旧娴静,仿若这世上最华贵的妇人,看不出丝毫大难临头的恐慌,更没有半点失去一切的觉悟。
“枫儿,我从小便教导你,做人要知恩图报,切不可忘恩负义。两位恩人既救你于水火之中,不说作何报答,但也绝不能让他们跟着咱们一块陪葬!”
“娘!”不等云枫他娘说完,云枫急得喊了一声,心中那抹恐慌越来越甚,即便知道地下空间不稳,自己会死在这里时,自己都没有如此恐慌过,可如今却……
“枫儿,你长高了也长大了,也该懂事了。这活命的法子,虽不怎么稳妥,但总归是比坐以待毙要强,日后去了外头,你们几个彼此可得相互照应啊!”
看着娘亲仿若遗言一般的嘱托,大哥云峦红着眼眶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边一个揽着云枫和云芊芊的肩膀,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承诺。
云枫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沫若和帝天邪救下了自己,大恩大德自当自己来报,可这报恩的方式未免也太沉重了些,竟要让父母的性命来报么?
不,自己好不容易才跟父母团聚,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死掉?我还有好多话没跟爹娘说呢,还有好多故事没告诉爹娘呢,还有我还没有在爹娘面前尽孝呢,怎么突然就要再次分别了呢?
可若是爹娘活的代价,就是苏沫若与他丈夫的命呢?这样的选择,又岂是自己能做的?若是没有他们的帮助,此刻的自己怕是已经惨死在了皮鞭之下,别说是回家见到父母亲人,就是这辈子怕都永无安宁之日了。
一时间,云枫心乱如麻,却只能无助地看着母亲的面容哭泣,从一开始沉默的落泪,到后头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惹着云枫他娘也跟着一块抹起了眼泪。
云芊芊再了受不了了,大吼一声:“别哭了!你还有脸哭!要不是你,爹娘就可以活下来了!你的恩人你自去报恩去啊,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跟爹娘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为了你报恩,就得搭上爹娘的命?你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你知道这些年爹娘多么担心你么?这五年来,一波波人派出去,整个大陆都给翻遍了!如今倒好,回来是回来了,却是来要命的,这到底是凭什么啊?”
“芊芊!”云枫他娘严厉地喊道:“枫儿可是你哥哥,你则能这般对他说话?两位恩人,本不欠我家什么,是他们给了枫儿第二次的生命,又是枫儿特地相邀,如今突逢大难,怎么也不该让两位恩人跟着一块受难!”
“我……我知道,我就是……我就是难受!娘,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么?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爹爹,还有祖父他们,欢欢晶晶她们,前日我们还约着一块做雪松饼,没想到今天就……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这空间不是先祖开辟的么?这么多年都如此稳固,从未出现过什么问题,如今怎会如此?”
云芊芊满脸泪痕,十五六岁的少女,哪里承受得了如此变故。
说到底,她既不是在怨恨云枫,也不是在怨恨苏沫若,而是在怨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亦或者说无法真正接受这样的变故,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从未真正接受过,甚至一度心怀希望,觉得祖父一定会带领着大家,将这空间彻底地稳定下来。
这一切围绕苏沫若而生,又仿若跟苏沫若毫无瓜葛,说实话,即便是苏沫若本人,也从未想过应邀来别人家,见到的会是这样的景象。
猜测过粗茶淡饭,也猜测过豪华公馆,却从未料到,竟然还有一道生死劫。
即便是苏沫若,消化这样的消息,都需要好一会,如今看到这家人生离死别,彼此紧紧相拥着诉说嘱托与承诺,鼻尖不由得有股酸涩之意。
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不少,过眼云烟的更多,自己从不是挟恩图报之人,更何况救下云枫不过是自己一时兴起,举手之劳,本算不得什么。
而云家大义却深深地震撼到了自己,不论是做决定的云枫他娘,还是被迫接受的三个孩子,都没有真正地反对,甚至都没有指着自己指责一句。
这得是多么高尚的人格,与多么淳朴的家风,才有这样的举动啊!
苏沫若看着帝天邪悄声道:“帝天邪,我有一个大胆且愚蠢的决定,我……”
“我陪你一起!”并没有等苏沫若说完,帝天邪斩钉截铁地道。
事实上,不用小丫头说,帝天邪也知道,小丫头的意思。
无非是两层含义,其一不愿这家人生死分离,自愿留下来,将生的机会让给他们的父母;其二便是觉得事情还不算太糟糕,许是还能够抢救一下,至少也该再努力一番。
看到帝天邪如此反应,苏沫若不由得一愣,刹那间展颜笑了起来,再这样悲切的氛围中,这样的笑容显得格外的突兀。
只不过,还不等这家人注意,苏沫若便站了出来直接宣布道:“云枫,你与父母分离五年,当用余生无数个五年来弥补,若是事情真到了不可挽救的那一步,我希望你们一家能够一起寻一个没有危险的地方,好好的过日子。”
“那你?”云枫很是惊讶,有些搞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但心底深处一抹雀跃的感觉,在蠢蠢欲动。可很快,这股雀跃就被云枫的理智所压下,苏沫若既救了自己,自己则能期盼她换下自己的父母呢?父母重要,可他们同样重要啊!
“我略懂阵法,兴许能够帮得上忙呢?”苏沫若轻笑一声,笑容十分坦然干净,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倒是让云枫他娘十分地诧异。
看年岁,这孩子还比云枫小上几岁,这种时刻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还想要上去查看?这天底下竟有如此良善之人么?还是说,他们当真有把握能够救我云家于水火之中?
这世上修为高深之人,确实可以佯装年轻,甚至改变容貌,莫非眼前之人正是如此?
莫非他们并非弱冠之龄的小儿,而已经是几百岁的大能之人?
若真如此,当真是枫儿之福,云家之福啊!
想到这里,云枫他娘的态度立马就变了,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道:“两位既有兴趣,便同我前来查看好了,若是当真能够救下我云家,我云家上下定感恩戴德,云家一切资源尽归恩公所有!若是不能,那也当时我云家气数已尽,届时这逃离之所在,我夫妻二人定当为您留着!日后,便将我这三个孩子,当做徒弟,随意使唤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