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实验课，威廉又主动和羽悠搭档。 </p>
实验室里形状各异的瓶瓶罐罐里盛放着各色液体，有的咕嘟咕嘟地冒着的水泡，有的蒸腾着雾气。羽悠和威廉都带着巨大的透明护目镜，乳胶的手套，他们站在宽大的实验台前专注地进行着试验。</p>
羽悠一手拿着烧杯，另一只手拿着一只标有刻度的滴管，正在研究高锰酸钾溶液配的份量。一旁辅助的威廉试探着问自己的搭档：“辛西娅……听说你妈妈是个画家……”</p>
护目镜着遮住了女孩大半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长发被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垂在脑后，使得羽悠整个人看去更加干练利落。羽悠全神贯注地置身在实验当，对威廉的问话充耳不闻。她举起手的滴管，透过巨大透明的树脂镜片，忽闪着大眼睛仔细分辨滴管的刻度，另一只手在纸不停地记录着什么。</p>
威廉继续说道：“……其实，我也非常喜欢视觉艺术，今年我选修了AP艺术（一门大学难度的艺术课），听Nora（娜拉，艺术课老师）说，要在学期末提交二十件作品，还要制作作品集，我还在思考创作的方向……辛西娅，我相信你可以启发我的灵感……哦，对了！周六波士顿艺术博物馆有一个欧洲艺复兴主题的展览，你愿意和我……”</p>
羽悠截住了威廉的话头，说：“……威廉，还记得刚才老师说，溶剂里硫酸钾的浓度例吗？”</p>
威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呃……”了一声，不是很确定地回答：“我记得……好像是……百分之三？”</p>
羽悠不说话，带着凉意的目光透过护目镜落到了威廉的笔记本，威廉悻悻地打开笔记本，又核实了一下溶液的浓度，然后说：“是千分之三十五。”</p>
羽悠利索地用小天平称量了3.5克硫酸钾。</p>
威廉一边帮羽悠收拾着实验台用不着的器材，一边看着羽悠。只见她微微俯下身，凝神观察着溶液的反应，从侧面的镜片能看到羽悠一眨不眨的大眼睛和浓密如蝶翼搬的睫毛。</p>
他又忍不住轻声开口：“……辛西娅，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些神的化学变化，犹如浑然天成的艺术品呢……”</p>
没等他话音落下，羽悠指着旁边的一个燃烧着的酒精灯对威廉说：“那个烧杯沸腾了，请把酒精灯熄灭吧。”</p>
威廉走过去，用一个玻璃瓶盖压熄了酒精灯的火焰，羽悠头也不抬，手快速记录着实验现象，轻声吩咐说着：“快下课了，麻烦你把刚才实验用过的几个烧杯和瓶子刷一下，我来记录实验数据。”羽悠这么一说，把威廉刚才没说完的话，生生给堵了回去。</p>
这时候，下课铃已经响了，同学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实验室，羽悠对周围乱糟糟的景象，却恍若不闻，继续刷刷刷奋笔疾书地写着。</p>
科学楼同一层的物理教室，瑾刚刚下了课，正准备去化学实验室找羽悠，和她结伴去餐厅吃饭。</p>
瑾背书包跑到化学实验室门外，化学课的同学们都在纷纷向外走，瑾朝屋里一望，看到唯有羽悠仍戴着护目镜站在实验台前，一边观察实验现象，一边在笔记本认真地记录。</p>
瑾也不过去打扰，站在门外静静地等着。</p>
威廉在水池边清洁完实验器材，走到羽悠身旁，他凝视羽悠许久，直到她停下笔，把本子一合，开始摘脸的护目镜和口罩，他才鼓起勇气叫了一声：“……辛西娅……”</p>
羽悠褪下紧裹在手的乳胶手套，看着威廉脸浮现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淡淡地说：“很遗憾，威廉，我妈妈不能代表我，我对视觉艺术没有丝毫兴趣……”</p>
威廉有些尴尬地抿起嘴唇笑了，说：“请原谅我的鲁莽，我以为……”</p>
这不完整的一幕剧情恰好被瑾尽收眼底，她不明白两人在谈论什么，却能明显感受到谈话气氛正在陷入尴尬，她不失时机地在门外轻唤了一声：“辛西娅，去吃饭吗……”</p>
羽悠都看到了瑾，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她急忙收拾好手头的东西，闪身走出了实验室。</p>
瑾冲着威廉欠身一笑，跟着羽悠向科学楼外走去。</p>
虽然，已经是夏末，午的阳光仍然带着几分炽热，瑾和羽悠尽量巡着树荫处朝餐厅走。瑾边走边扭脸不停地看羽悠，将羽悠看得有些发毛。</p>
“我脸有什么东西吗？”羽悠疑心，是不是刚才做实验有什么粉末不小心粘到脸了。</p>
瑾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连说了好几个“没有。”</p>
忽而，她那两道蜡笔小新般的黑眉毛跳脱到黑色镜框面，脸不复往日的山明水净，露出了一个略有些鬼畜的笑容，然后，充满好探究的凑近羽悠，问道： “嘿嘿，刚才什么情况？……你和威廉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化学反应？”说着，还将两个大拇指对着勾了勾。</p>
“化学反应？”羽悠诧异，继而反应过来了，脸马呈现出了戏谑浅笑，她耸耸肩说，“算是有什么化学反应，也不是绝对不会是点燃镁粉后产生的梦幻闪光，而是*接触明火之后的那种反应。”</p>
瑾不解，“*是什么鬼？它接触明火会有什么反应啊？”</p>
羽悠勾起嘴角反问：“被誉为“*之王”的*，主要成分是什么？”</p>
“该不会是你说的什么*吧？”瑾一脸懵懂，她对化学确实不在行。</p>
羽悠点点头。</p>
下面的答案不用羽悠去解释了，对化学再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猜出*遇到明火之后，只会产生一个结果，那是——爆炸！</p>
瑾脑补了一下威廉被炸得满脸黢黑，连头发都被炸成了红色小卷的情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p>
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瑾，羽悠不明白她的笑点为什么这么低。羽悠仍是一脸平静，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瑾赶忙疾跑两步追羽悠，前亲昵地用两只手挽住她的胳膊，说：“等等我啊……”</p>
羽悠下意识地想将手臂从瑾的臂弯抽离，瑾却犹自将她的手臂圈得很紧，她看了看瑾攀在自己胳膊的两只手，不觉身有些僵滞，像个木偶人一样被瑾一路拉着朝餐厅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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