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水柔与紫流觞回到岸边，两人一直无话。 </p>
素水柔心一直在想着紫绫的事情，以前紫绫虽然总是在教训低阶弟子，但终归出于好心，可此时居然不仅要杀了剑真，甚至还想杀了自己。</p>
仇恨真得可以使人扭曲到这种程度吗？</p>
素水柔的父母都不是修仙之人，家也不算富裕。但父母从小都很爱护素水柔，会给素水柔买新衣服，买糖葫芦。</p>
如今素水柔已是一阶弟子，知晓感恩，每逢下山除妖无论多远都会先探望自己的父母，除妖后也会回家报个平安并住些日子，同时留下些金灵币。</p>
素水柔确实极难体会紫绫的感受。</p>
但若是因为仇恨，而变得正邪不辨，素水柔相信自己是绝不可能。至今，素水柔心也不相信紫绫会善恶不分，妄杀好人。</p>
可事实摆在眼前，纵然素水柔不相信也没有丝毫办法。双眼盯着急流江水，素水柔开口道：“流觞，你说绫会不会是被狐妖以妖术迷惑了？”</p>
紫流觞站在江前岸边，怀有心事，似乎并未听到素水柔的话语。</p>
素水柔见紫流觞不答，也不再问了，心一直暗示自己，紫绫一定是被妖狐迷惑了。</p>
两人这般沉默着，直到天色渐黑。</p>
忽然江面空玄惊尘御剑而来，落地间，剑已收回，“如何，有剑真师叔和那只七尾狐的消息了吗？”</p>
素水柔依旧陷入深思，没有答话。</p>
“剑真的消息还没有，不过却见到了紫绫。”紫流觞答道。</p>
闻言，玄惊尘看向素水柔道：“既然见到了紫绫师妹，水柔怎么会这般闷闷不乐？”</p>
“一言难尽。翼羽与赤霄还没赶来吗？”</p>
“没有。不知他们遇到什么事，耽搁了这么久。”说着，玄惊尘取下自己背在肩膀的行礼，行礼装着十个包子。</p>
“这个是？”</p>
“掌柜送的，他说怕我们路饿，蒸了十二个包子。我走之前吃了两个。”</p>
紫流觞走前去，包子早已凉透，但除妖在外不了山门，有一口算一口，当下拿起一个包子走向素水柔道：“吃点东西吧。”</p>
素水柔目不斜视，微微摇头。</p>
玄惊尘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问道：“水柔究竟怎么了？”</p>
紫流觞将包子放入素水柔手，转而看向玄惊尘道：“下次见了紫绫，恐怕要兵刃相向了。”</p>
玄惊尘猛地将包子吞入腹，几个念头在脑急转，最后说出了一个自认为最有可能的事情，“紫绫被魔控制了心神？”</p>
素水柔闻言，看向玄惊尘，心也是这般想得。</p>
但在紫流觞看来，紫绫并非像是被九尾妖狐控制，如果当真如此，恐怕当时已经动起手来了。</p>
可此时紫流觞不愿意再伤素水柔，也只得道：“或许如此。”</p>
玄惊尘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塞入嘴，随便咀嚼两下便咽入腹，看向素水柔笑道：“不用担心，等流觞找回剑灵，我们去将紫绫师妹带回。”</p>
素水柔微微点头，“若能这样，最好不过了。”</p>
“我还要为妖女报仇，报仇之前绝对不能饿肚子。”玄惊尘笑着指向素水柔手的包子，但笑容十分勉强。</p>
“惊尘，你不必强颜欢笑的。岩谧的事，我们都很伤心。”素水柔说着，将包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p>
玄惊尘依旧笑着，爽朗道：“昨夜我想通了，妖女此时绝对不愿意看我们苦着个脸，算是报仇，我也要笑着！”</p>
玄惊尘有报仇的实力，只需天雷三响，冰绝一定会死在玄惊尘手。紫绫又何尝不想报仇，但紫绫没有那般的实力，所以才会渐渐“扭曲”。</p>
可若玄惊尘没有替岩谧报仇的实力，又会怎样，会同紫绫一样变得不分正邪吗？</p>
素水柔双眼一直盯着玄惊尘，心如此想着。</p>
见素水柔发呆，玄惊尘伸手在素水柔眼前一晃，素水柔连眨两下眼，忽然张口道：“紫绫只是被魔迷惑罢了。”</p>
突兀之言，玄惊尘不禁一笑，拍了拍素水柔的肩膀道：“赶紧吃包子。”</p>
言罢，走到紫流觞身前，两人并肩看向江水。</p>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老了？”玄惊尘问道。</p>
“我二十出头，怎么会觉得自己老了？”紫流觞笑着反问。</p>
“我倒是有时候感觉自己老了不少，看着那些未入门弟子勤勉修炼，总是想起我们那时。”玄惊尘仅仅只识得一个未入门弟子，那便是晴铃。不知为何，此时玄惊尘竟会想起晴铃那个丫头。</p>
“这只能说我们长大了，并非老了。”紫流觞侧目笑看玄惊尘。</p>
“你说什么是什么好了。”玄惊尘伸了个懒腰，接着打了个哈欠。</p>
“你累了去休息，今夜我们什么都不做。”</p>
“你怎么一下子不着急了，当初来南洲最急的可是你。”玄惊尘又打了一个哈欠道。</p>
“有些东西近在眼前时，会感到怕了。”</p>
“你会怕？你不是从来都是迎难而，正面交锋吗？”</p>
闻言，紫流觞笑着唤出启明剑，剑锋向下，重入地面，双指向身前翻滚江面一点道：“我，紫流觞，战则不退！”</p>
战则不退，是紫流觞曾经玄战台最爱讲的一句话，但却不知何时却渐渐不再说了，玄惊尘也早已将此事忘却了。</p>
此时再见紫流觞做出此等样子，不禁哑然失笑，“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当初为什么会这样说？”</p>
“害怕时说这句话总能给自己勇气，使内心感到平静。”</p>
“原来你当初每次台都会说，是因为害怕？”</p>
紫流觞微微点头，“但每逢我说出这句话时，我都会赢。”</p>
“你现在的实力玄剑山已经罕逢敌手，怕是只有你爹和二位长老才能制住你了。说不说这话已经无所谓了。”</p>
“那你呢？”</p>
“我？”</p>
“你能制住我吗？”紫流觞目光炯炯，看向玄惊尘。</p>
“很快你会知道了。”玄惊尘说完，便向后走去。</p>
“喂，好友，南洲之事解决后，你我在玄战台斗它个三天三夜可好？”紫流觞忽然喊道。</p>
“好友，不是我夸口，击败你一天足矣。”玄惊尘摆手笑着，随即靠在一块石头睡觉。</p>
日落月现，素水柔与玄惊尘都已熟睡。唯有紫流觞一人依旧站在江边，看着江破碎的月影。天月明，水月花，同是一月，为何相差如此之大。</p>
紫流觞不由回头看向不远处熟睡着的玄惊尘低声道：“好友，你若是天明月，我便是这江月花，只有我的破碎，才能显出你的卓佳。”</p>
这时，玄惊尘缓缓睁眼，迷糊道：“流觞，你自己嘀咕什么呢？”</p>
紫流觞苦笑着道：“无事，我要睡觉了。”</p>
言罢，盘起而坐，轻闭双眼。</p>
天色渐明，紫流觞缓缓睁眼，于此同时玄惊尘也已起身。</p>
“我们去哪里寻剑真师叔？”玄惊尘瞥了一眼仍在熟睡的素水柔问道。</p>
“我们二人先去一地，看看有没有线索。让水柔留在这里，若是翼羽与赤霄赶来，也好有个接应。”</p>
玄惊尘微微点头，走到素水柔身边，轻轻推醒素水柔。素水柔睁眼，眼含有泪花，看来昨夜并没有睡好。</p>
“我与流觞去寻剑真师叔，你在这里接应翼羽与赤霄大哥。”</p>
素水柔整理耳边鬓发，道：“你们小心，天黑前回来。”</p>
玄惊尘笑道：“放心吧。”</p>
紫流觞引玄惊尘去往昨日怪石之处，紫流觞难以明记每一条细路，但是大方向总不会错。这次并没有经过之前遇到紫绫的村庄，依旧到了怪石坡。</p>
看着此地怪石，玄惊尘啧啧称，“这些石头是怎么来的？”</p>
“极阴门弟子修炼暗器之地，具体何用，我也不甚详知。”</p>
“无非也是由岩石软硬来看暗器轻重。”玄惊尘一边说着一边摸着一块巨石之的小孔，“不过这个手法着实了得，这么小的东西居然可以穿过怪石。”说着玄惊尘又看向另一处，不大的石头有着一个大窟窿，“这石头被打出这么大一个窟窿，周遭居然没有碎裂，可见极阴门本事也不浅。”</p>
“是啊，但即便如此，极阴门与至阳门在魔面前都是一败涂地。”</p>
“南洲究竟何时聚集了如此多的妖怪。”玄惊尘看向西面，不解发问。</p>
“以后或许会知道，不过现在还是看一看这里吧。”二人边走边聊，已走到阴无昨夜放入白纸的怪石旁。</p>
仍是一张白纸，紫流觞无奈摇头，伸手摸向白纸，不料惊觉白纸下方却多了一张白纸。这可和阴无所言有些出入。阴无明言白纸换了位置，说明有双门之人来过，此时白纸并未换位置，反而是多出一张。</p>
纵然如此，这也是线索，怕这是某个极阴门弟子匆忙藏入此地的消息。</p>
紫流觞掀开怪石，拿出白纸，由怀取出瓷瓶，将瓶绿液轻轻浇，白纸立时现字，“妖狐人剑南面。”</p>
紫流觞看着白纸潦草的六个字道：“妖狐与一个持剑之人在南面。”</p>
“剑真师叔曾在南面追逐七尾妖狐？”</p>
紫流觞微微点头，“应该便是此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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