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玖眼巴巴的瞅着白公。 </p>
“生死薄抄完了吗？</p>
“这个……”白公捋了捋胡子，避开她的目光，“前阵冥王殿下有事外出，所以这事耽搁了，现在还没抄写完呢。”</p>
余玖心顿喜。</p>
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一点都不想回去，所以在听到这话时，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p>
若是突然叫她离开这里，算是回原来的世界去，她也会觉得难过。</p>
她走以后，慕朝雨又该寂寞了吧。</p>
没了世子之位，也不准备再回福郡王府去，她要是再走了，他可真是一个人了。</p>
白公正与她说着话，忽地抬头看向她身后，“慕朝雨来了，我先回去了。”</p>
“哦……”余玖忙不迭的把装有三途河河水的瓶子藏起来。</p>
白公的身影消失了。</p>
慕朝雨穿过月亮门进了后院，也没有提灯笼。</p>
余玖心虚的跑过去，“师父，这么晚了你怎么也不带个灯。”</p>
慕朝雨看了看周围，“你刚才在跟谁说话？”</p>
“没有啊。”余玖咕噜吞了口唾液。</p>
慕朝雨凤眸微凛，余玖向后退了两步。</p>
本以为慕朝雨会继续追问下去，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听他开口。</p>
偷眼抬头看他。</p>
“回去吧。”慕朝雨伸出手。</p>
余玖盯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会，才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p>
慕朝雨牵住她的手，两人往回走。</p>
“师父，我们去哪？”余玖话一出口后悔了，没话找话也罢了，她还非要挑个尴尬的话题。</p>
“回去休息。”慕朝雨步子迈的不紧不慢，正好能让她跟来。</p>
余玖头直冒虚汗。</p>
“那个……我还是去别处睡吧。”</p>
慕朝雨站住了，眸光如水，那样静静的凝视着她。</p>
余玖的耳朵不知不觉的耷拉下来，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鸭梨山大啊。</p>
“你要去哪？”</p>
“不是……我只是说，被子只剩一条了……”</p>
“你去别处睡有多余的被子了？”</p>
“不是，我的意思是……”</p>
“真是个小白眼狼，你自己跑去躲了，让为师一个人睡被你尿湿的床。”</p>
膝盖箭！</p>
余玖小脸涨的通红。</p>
太，太欺负人了……</p>
可是谁让她理亏呢，把床尿了，呜呜呜，理亏气更短。</p>
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被慕朝雨看在眼睛里。</p>
“你闹的什么别扭，难道还怕为师嫌弃你不成？”</p>
余玖不解的抬头看向他。</p>
慕朝雨侧身站在夜色，随意束着的银发被风微微吹起，点点银光闪烁像秋夜里的萤火虫。</p>
不知不觉间余玖放开了他牵着自己的手。</p>
“你以前都不曾嫌弃为师，为师也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算有一日你厌烦了，长大了，急着想要离开为师身边，遇到了更喜欢的人，更喜欢的事，但你为我做过的每一件事，为师都记得。”</p>
少年淡淡的声音在耳边萦绕。</p>
明明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偏要把话说的这么老气横秋的。</p>
余玖撅起嘴巴，想要笑话他，可是嘴巴却不听使唤，压抑不住的颤抖。</p>
鼻尖酸溜溜的，片刻间，眼底泛起水雾。</p>
她想起他们间的每一个约定，全部都是他单方面提出来的。</p>
“小鸠，你永远都不要背叛为师。”</p>
“小鸠，为师成亲前，你可以永远留在为师身边。”</p>
“没有为师的同意，你不得擅自离开。”</p>
“小鸠……”</p>
“小鸠。”</p>
幻想的声音与现实的声音融合在一处，将她从恍惚唤醒。</p>
小鸠眨了眨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慕朝雨。</p>
她终是要走的，慕朝雨说的没错，她是只小白眼狼，最后会丢下他，一个人离开。</p>
“回去了。”夜色慕朝雨向她伸出手。</p>
余玖的目光落在他的手。</p>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是大多数女子的手都没有他的好看。</p>
“别发呆了，跟为师回家。”慕朝雨的凤眸里似乎带着笑意。</p>
余玖却只想哭。</p>
她飞扑过去，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腰，用力之大撞的慕朝雨倒退了两步才站稳。</p>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慕朝雨笑意柔和。</p>
“怎么了？”</p>
余玖不敢抬头，她怕他看见自己眼睛里的愧疚与不安，她怕他会追问。</p>
她把头埋在他的身不敢动，他也不催，两人这么站在原地，过了好久余玖才吸了吸鼻子，放开他。</p>
“师父，你真的不嫌弃我？”</p>
慕朝雨颔首。</p>
“在师父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呢？”第一次，她很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她的。</p>
慕朝雨牵住她的手，反问她：“在你眼里，为师是什么样的？”</p>
余玖走在他身边，歪着头，毛茸茸的狼耳朵抖了几下，“师父医术最厉害了，我很崇拜师父。”</p>
这话她一点都没有夸大。</p>
正是因为她后来对他医术的信服，才让她心甘情愿的喊他师父。</p>
“还有呢？”慕朝雨轻声细语，像是在引导着她，探寻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p>
余玖根本没想太多，顺着他的思路下去。</p>
“还有……师父有时像个家长。”</p>
“家长？”</p>
“有点像我爸，唠唠叨叨的。”想起小时候的事，她傻呵呵的笑。</p>
“你爸，是谁？”慕朝雨眸子暗了暗。</p>
余玖想起在这个时代一般都是叫做“父亲”，于是连忙改口。</p>
“你的意思是……我像你的父亲？”慕朝雨说不出此刻他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p>
扎心了，说来说去，原来在她眼里，他是一只成年的公雪狼？</p>
“不是不是。”余玖摆着小手，“我的父亲不是狼。”</p>
“那你是狼跟什么物种生下来的？”慕朝雨满眼的疑惑。</p>
听了这话余玖彻底傻了眼。</p>
完蛋了，她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忘记了。</p>
在这里，她是雪狼变化而成的，生下她的是母雪狼，她的父亲自然是只公雪狼了。</p>
艾玛，这误会可大了去了，该怎么跟慕朝雨解释才好。</p>
捂着脸，生无可恋。</p>
“在为师眼里，小鸠是个聪明的徒弟。”慕朝雨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聪慧、勇敢、重情重义。”</p>
余玖不可置信的看向慕朝雨。</p>
原来在他眼里，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p>
“还，还有呢？”被他夸着，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不由自主的想听到更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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