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夜清欢来到医馆接慕朝雨进宫。 </p>
慕朝雨昨夜休息的极好，总算没有等到太阳升高才起来。</p>
余玖帮慕朝雨更衣的时候，夜清欢等不及来到门口。</p>
“昨天的事世子考虑的怎么样了？”夜清欢问。</p>
慕朝雨换了身素色的锦袍，因为天气转暖，外面也没有穿狐裘，只披了件薄氅。</p>
“夜大人说的是什么事？”慕朝雨面无表情的转出屏风。</p>
余玖帮慕朝雨推着轮椅，算是低着头，她仍然能够感觉到来自夜清欢的炙热目光。</p>
“小鸠姑娘的事……”</p>
“我昨天已经答复过你了，不行。”慕朝雨毫不犹豫的再次拒绝。</p>
夜清欢真的有些急了。</p>
“世子，你难道不想解了身的诅咒吗，据我所知这世会解噬心咒的人并不多。”</p>
听到“噬心咒”三个字时余玖心里突突乱跳。</p>
鬼王曾说过，慕朝雨颈后的紫色小蛇图案是噬心咒，看来夜清欢在这件事情没有说谎。</p>
夜清欢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慕朝雨的脸色，令他意外的是慕朝雨神色如常，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期待或是意外。</p>
“原来世子已经知道自己身何种诅咒了。”夜清欢试探道。</p>
慕朝雨淡然一笑，吐出一字：“是。”</p>
夜清欢郁闷不已。</p>
本以为自己手握有足以令对方低头的筹码，可事实却是慕朝雨根本对此不屑一顾。</p>
“世子不想活下去吗？”夜清欢一字一顿。</p>
“自然是想的。”慕朝雨点了点头。</p>
如果换成以前，他很可能不会回答夜清欢的这个问题。</p>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的命运是不可能改变的，为了福郡王府的荣耀，他只是一个牺牲品。</p>
可是现在，他再也不在乎福郡王府的命运。</p>
王府的荣耀对他而言，该还的已经还了，该报答的，已经回报了，世世代代的福郡王与郡王世子用他们的命来偿还，还不够吗？</p>
“只是……”慕朝雨顿了顿，转头看向小鸠。</p>
“我不会用她的血来换取这些，一点也不行。”</p>
夜清欢黑着张脸，“我又不会杀了她，只是取些血。”</p>
“如果我需要你的子嗣身的血来为我所用，你会给吗？”慕朝雨打断了他的话。</p>
夜清欢半张着嘴愣在那里。</p>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掠过他小儿子那张羸弱不堪的面孔。</p>
他与慕朝雨间并无什么交情，别说是用他小儿子身的一点血了，是一滴他也是不肯的。</p>
慕朝雨讽刺道，“看来夜大人终于想明白了。”</p>
夜清欢尴尬的移开目光。</p>
没错，他是想明白了。</p>
但他仍不甘心。</p>
为了救他的儿子，他现在只有求慕朝雨了，这是他唯一的希望。</p>
如果他得到的药方没错，药引没错，那么差的是这制药之人，不管是太医院制出的药还是南越国有名的神医大夫，他们制的药都不如慕朝雨。</p>
他没有退路。</p>
“其实夜大人可以派人去北疆试一试。”慕朝雨悠悠道，“雪狼产自北疆，你可以派人寻几只幼崽回来。”</p>
夜清欢摇头。</p>
如果这个法子能行，他早试过了。</p>
先不说雪狼这种动物极难捉捕，是捉到也无法活着带回来，连巫医想要弄到几只都要大费周章，等他弄到手，只怕他的小儿子早凉了尸骨。</p>
“夜大人，我们进宫吧，别让皇等急了。”</p>
夜清欢出神的功夫，慕朝雨早先出了门。</p>
这一次进宫慕朝雨把余玖和漠尘留下了。</p>
原因是漠尘听说慕朝雨要给巫医看病，急着想去再给对方致命一击。</p>
余玖哪能让漠尘去闯祸，要是连累了慕朝雨麻烦大了。</p>
所以慕朝雨在临走时交给她一个任务，无论如何都要把漠尘留在医馆这里，不要让他再惹出事来。</p>
这个任务背书还要困难。</p>
论力气，医馆这里没人能得过他，所以余玖只能采取怀柔手段。</p>
拿出美味肉食来诱惑他，同时暗派出魔物羊盯着他。</p>
只要漠尘离开医馆，魔物羊会用它的法术令漠尘身的时间重新退回来，让他瞬间回到医馆。</p>
这个法子虽然不能控制住漠尘，却能拖延时间，等慕朝雨回来。</p>
“漠尘，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余玖故意不让他闲着。</p>
漠尘嘴里叼着鸡腿，“什么事？”</p>
“医馆门外的牌子应该换一换了，但是它挂的太高，我们这里的伙计是了梯子也没有力气摘下来。”</p>
“没问题。”漠尘一个人去了，一只手摘下来了。</p>
医馆的伙计们看的目瞪口呆。</p>
“师爷说要给医馆重新起个名字，他已经找了制作匾额的工匠来，一会要来丈量尺寸，如果他们来了你把新的名字告诉他们。”</p>
漠尘嘴里“咔吧”一声，把鸡腿骨咬成了两半。</p>
“新名字是什么？”</p>
“久久堂医馆。”余玖点指着旧的匾额，“除了横着的匾额还要做五块竖的牌子，我们在城里施药的时候会在摊子前支起牌子……”</p>
余玖啰啰嗦嗦交代了一大堆，漠尘眼睛有点发直。</p>
“等一下，我有点乱。”他挠着头，“你说新的医馆取的什么名字，这面要刻几个字？”</p>
“间是久久堂，侧边是医馆二字。”余玖划着。</p>
漠尘皱着眉盯着旧匾额发愣。</p>
在这时，一名伙计跑进来。</p>
“小鸠姑娘不好啦，门口闹起来了！”</p>
“怎么回事？”余玖有些意外，按说这里的后台是慕朝雨，寻常人别说是闹事了，连吵架的都要寻思寻思，谁也不敢在妙手先生的地盘前找不自在。</p>
“是外面施药的摊子，有人说吃了我们施出去的药，治死了人。”</p>
余玖一个哆嗦。</p>
这话怎么听去那么像“医闹”啊。</p>
他们施出去的药全都是经过慕朝雨过目的，都是挑的清热去火的一些小毒的药材，是吃错了剂量也不会致命。</p>
余玖迟疑的功夫外面又跑进来两个伙计，“小鸠姑娘，你快去看看吧，他们把病人都抬来了，说是要世子出去讨个说法。”</p>
“什么？”原本余玖还有些气短，听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p>
那些人眼睛都是瞎的吗，慕朝雨白白施药给他们，还来讨什么说法，这明明是来找茬的。</p>
“小鸠，我陪你去看看。”漠尘嘴巴动了动，把剩下的鸡骨头全都吃进了嘴里，“嘎嘣嘎嘣”的几下嚼碎了。</p>
余玖顿时心大定。</p>
有大杀器在这里，她有毛好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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