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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雨将制好的药亲手交到皇帝手上。
皇帝看着药箱里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笑了。
“还好,总算是你把药送来了,要不然朕天天要被后宫那些嫔妃们追着烦,她们用惯了你制的生肌膏,对太医院制的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天天都催人来问你的药什么时候送来。”
慕朝雨坐在轮椅上微微躬身,“都是臣的错,耽误了娘娘们的事。”
皇帝笑道,“她们每天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为了争风吃醋罢了,云海寺的事又不是你的错。”
慕朝雨凤眸微垂,“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何事?”
“臣想尽快选定下一任福郡王世子人选,传授制药之术。”
皇帝愣了一下。
“你还未满二十……”
在慕朝雨及冠后皇帝才能正式册封他为福郡王,而且新的郡王世子才能被选出来。
“臣觉得……自己好像活不到那时候了。”慕朝雨语气平淡。
皇帝脸色冷了冷。
一旁伺候的太监暗暗吸气。
敢直接在皇上面前提“死”这种事的臣子可是不多的。
这个字是皇帝的忌讳,要是从寻常人的嘴里说出来,皇上早就命人把对方拖出去了。
皇帝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没有发作。
“想你叔父当年也顺利的继承了福郡王的位子,你的制药术又高于他,怎么会……不到那时候……”
“就算是有皇上的庇护,但总有人嫌弃臣碍眼,上次臣坠塔,侥幸被人所救逃出生天,可是下次呢?臣不可能每次都如此好运。”
皇帝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慕朝雨拱手道,“臣上次遇难幸得小鸠姑娘所救,因她身边没有亲人,臣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便将她带在身边,教授她些辨药的本事,并以师徒相称,但臣知道此事仍有不妥,若臣不在了,福郡王府必然不会收留她,故此臣想求个恩典。”
皇帝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容朕好好想一想。”
慕朝雨再次拱手施礼,转动轮椅慢慢的出了大殿。
皇帝看着桌上的药箱,用手把玩着药瓶。
大殿外隐隐有人探头探脑的。
“什么人!”殿内的太监不满的呵斥,“还有没有规矩了,敢在这里放肆!”
“奴才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殿外的太监回道,“皇后娘娘听说妙手先生进宫来了,打发奴才来问问药制好了没有……”
殿内的皇帝听见了,露出一丝讽刺的笑。
“都知道妙手先生制的药好用。”
一旁太监赔笑附和:“那还用说,郡王世子制出的药就连太医院都不及呢,后宫的娘娘们都喜欢的不得了。”
谁不想要青春永驻,谁不想圣宠不衰?
后宫的这些女人们,手上有了慕朝雨秘制的药,她们才能逃过彼此间的一次次黑手。
不管是外伤还是中毒,慕朝雨的药总是最有效的。
“看来朕对慕朝雨恩宠太盛,有些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皇上喃喃道。
福郡王府……终究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他不会容忍任何人打乱他的棋步。
“来人,拟旨。”皇帝吩咐。
福郡王府。
慕朝雨刚进府便觉气氛不对。
府里下人一个个低着头,就连说话都加着小心。
慕朝雨轮椅落了地,四喜早早的等在那里,迎上来。
“世子,大夫人请您过去。”
慕朝雨淡淡的应了声,也不问什么事,径直往他的小院走。
四喜急道,“老爷也等在前厅呢,世子还是快些去吧。”
慕朝雨转动轮椅的手一顿。
就连他父亲也在,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不过他面上仍是没有什么变化,“我刚从宫里回来,先换件衣裳再过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四喜无法,只得老实的跟在后面。
慕朝雨不让他推轮椅,等他回到梅香小院时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府里的管事跑了来,急道,“世子,您怎么还在这呢,老爷和夫人都在等着您呢。”
慕朝雨理也不理管事,先是直接进了屋。
管事不敢擅自进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小舍儿关上房门,服侍着慕朝雨净了手。
“小鸠还没回来吗?”慕朝雨独自起身来到屏风后把官服脱了,换上家常的袍子和兽皮夹袄。
“还没回来呢。”小舍儿回道。
“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慕朝雨慢条斯理的系着扣子。
“听说大少爷丢了一大笔钱,银子不见了,所以正在找呢。”
慕朝雨一愣。
福郡王府好歹也算是高门府邸,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就算是丢了钱也不会闹的这么大。
“你可知是丢了多少钱?”
小舍儿仔细回想着,“我听小月姐姐她们在院里议论,说是一千两……”
慕朝雨彻底愣住了。
今天小鸠出府就是为了跟他大哥慕昭良交易,把铺子剩下的钱结算清。
慕昭良凑齐了银子后一定会急着兑换成现银,然后交给他的父亲,把钱送到宫里头,宫里头的罚银可不能拖的太久。
怎么钱还没出府就没了?
慕朝雨也想不通。
他换好了衣裳,重新裹了狐裘,坐着轮椅出了门。
他把小舍儿留在屋里,为的是等小鸠回来时有个照应,他自己则带着四喜跟府里的管事去了前院。
刚进前院他便听到柳氏的哭声。
“母亲,这钱我们真的没有动啊,而且最近兰兰和善元都在您院子里住着,丫鬟婆子根本不会随便走动,要是这钱真的找不回来,您就是要了我们的命也赔不起啊……”
慕朝雨不动声色的进了门。
他的父亲慕海峰,嫡母荆氏全都在座。
柳氏哭哭啼啼的立在一旁,两个孩子一脸茫然的站在角落里,由年长的丫鬟照应着。
“朝雨,你来的正好,我们府里丢了东西,各院都要清查,你那院子自然也不能跳过去。”荆氏开口道,“我知道你那院子规矩紧,可是这次丢的东西事关重大,你点个头,我便让管事带些人过去。”
慕朝雨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他的父亲,“不知我们府上丢了什么东西,如此大张旗鼓的。”
慕海峰面露忧郁之色。
“你大哥今天刚把卖铺子的钱拿回来便不见了。”
“有多少?”
“一千两。”
“钱是在大哥院里不见的?”慕朝雨问。
听了这话柳氏就像被烫到似的跳起来。
“四弟,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你大哥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他绝不会动那银子,我们府的下人向来都是懂规矩的,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依我看,偷银子的一定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外人……”
柳氏正说着话,忽觉背后一凉。
对面的慕朝雨向她看过来,好看的凤眸里透着丝冰冷的寒光。
以前在她看来,慕朝雨是个病弱的少年,除了制药外他对府里的事漠不关心,可是对方的这一眼却让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却是被人看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