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二章北南下？</p>
日头已经偏西，吴江桥的激战还在继续。 .w . </p>
桥面已经堆积了不知多少宋金两军的兵卒尸体，不过相之下，金军伤亡更为惨重一些。</p>
从北桥头，一直推进到距离南桥头三分之一处，数十丈的距离，生生靠着兵卒命搏才攻过来。</p>
汪伯龙已经杀红了眼，亲自督师冲杀在桥面，不拿下南面的桥头，他没有颜面回去见兀术。</p>
时限是天黑前，否则他只能自刎谢罪。</p>
金兵攻势凶猛，防守的宋军也好不到哪里去。</p>
苗刘之变和杜充的倒戈，彻底打乱了宋军的防御部署，仓促应战，根本来不及准备，军械物资方面尤其是突出。</p>
桐油和床弩都是好东西，行之有效，但是储备量太少，如今都已经所剩无几。金军顶着盾牌前进，寻常弓弩并无太大作用，短兵相接不可避免。</p>
宋军的伤亡开始明显增多，金军前进速度也明显加快，尤其发掘宋军不再用桐油放火之后，桥面的金军源源不断而来。</p>
前面但凡有战死的，尸体会迅速被挪开，甚至直接踢到桥下，然后举刀向宋军杀过来。</p>
守不住了！</p>
当此之时，唯有拆桥。</p>
好在早有准备，清晨开战之时，徐还便派人从当地找来熟悉吴江桥的工匠。他们知道破坏哪里，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毁坏这座桥，虽然不舍，但国难当头，他们只好含泪动手。</p>
经过一整天的忙活，如今已经准备妥当。</p>
徐还亲自确认之后，当即通知牛皋，立即准备撤退，多耽搁一刻，便会有更多的伤亡。宋军兵力本匮乏，以命换命毫无意义，哪怕以一换二，徐还都会心疼不已。</p>
趁着金军攻来的瞬间，折彦质命人扔出了最后的几桶桐油，射出了最后几支床弩。金军慑于先前的惨烈景象，本能地后退闪避，攻势自然稍缓。</p>
趁着这个喘息之机，牛皋和折彦质当即率部后撤，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p>
缓过神的金军见势头不对，立即提刀又攻了来，招呼他们的是一排排强劲的弩箭。有盾牌遮挡，金军不至于伤亡，却暂时被压制，无法靠前。</p>
在这个时候，皮鞭挥舞的声音与众多马匹和牛叫声在吴江桥南响起，金军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却发觉脚下的桥面在微微晃动。</p>
很快，有人发觉许多条粗绳索拴在桥下的石柱，绳索的另一头是数十头马匹和黄牛，正在奋力拉扯。</p>
宋军手持皮鞭，不断抽打催促着牛马向前，粗绳索绷越来越近，桥面的晃动也越来越大。</p>
指挥兵马的汪伯龙迟疑了片刻，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连忙呼喊道：“退，快退……”</p>
话音落地不过片刻，脚下桥面的震动越发剧烈，随后轰隆一声，许多的石块与石板坠落水。</p>
桥——塌了！</p>
一个近二十丈的缺口出现在吴江桥，有来不及避开的金军跟着石块一起坠落河，余下的则站在断桥之处，有些呆滞。</p>
汪伯龙便是如此，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断桥处，偏头看了一眼即将坠落西山的夕阳，半晌无语。</p>
……</p>
桥南的宋军总算是松了口气，吴江桥坍塌了二十丈，金军暂时过不了河。当然，如果他们运气足够好，找到几棵二十丈以的树木，伐木搭桥，也许还来得及。</p>
然而附近这一代都是平原，树木大都是次生林，如此高大的树木并不好找。即便有，寻找、伐木、搭桥都需要时间。</p>
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够了。</p>
徐还当即命人清点伤亡，宋军也折损了三四百人，受伤者亦有六七百之多。不过伤员从战场送下来之后，立即便会有一队妇人为主的医务兵前，她们经过梁红玉和柔福帝姬的专门培训，有一套严格的规章制度，手法亦恨专业。</p>
兵营里的老军医瞧见之后，啧啧称，不过大概出于传统思维，对男女如此亲密接触多少有些微词。不过得知此事乃驸马徐还提议，韩世忠赞成，护国夫人和长公主亲自主持之后，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了。</p>
尤其更多伤员得到更妥善的救治，保住了性命，恢复的更快之后，毕竟没有什么生命更可贵，没有什么救死扶伤更值得尊敬。</p>
“伤势过重的兄弟送到附近百姓家暂且藏匿养伤，接纳照料的百姓，许诺他们日后免除赋税徭役，朝廷还会进行表彰。”徐还慰问过伤员之后，沉声吩咐。</p>
“是！”</p>
折彦质在一旁听到，微笑道：“人道徐将军擅谋略，不擅带兵，我看不然，这医护女兵，伤员安顿，赏罚之道，都井井有条，且十分新颖，当在大宋全军推广。”</p>
徐还笑而不语，毕竟这些都是后世常见之法，被人如此称赞，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好的经验，推广倒是有必要的，尤其是战场医护，毕竟这个年代有一半的阵亡是因为救治不及时，护理不当所致。</p>
“撤吧！”徐还道：“且先撤到安全地带，暂作休整，尔后……差不多该北了。”</p>
“北？不应该南下守临安吗？”折彦质眉头一皱，有些惊讶。</p>
徐还反问道：“谁说要守临安了？”</p>
“难道……”折彦质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临安如今是大宋行在，相当于都城。敌军攻来，不守都城，这未免有些……</p>
徐还也不解释，只是笑道：“不必惊讶，晚点你们便知道了。”</p>
“是！”折彦质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身份，没有资格参加宰相主持，各路主将参与的军事会议，有些重要战略决策是不知道的。</p>
不过他很好，不守临安北做什么？看徐还面带微笑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当真让人期待。</p>
徐还回头看一眼断桥，以及桥北聚集的大量金兵，笑道：“这么走了似乎不太好，怎么着也应该和兀术打个招呼。”</p>
“呃……”</p>
很快，有几个嗓音洪亮的宋军走到河边，齐声喊道：“我家驸马敬告兀术将军，先走一步，天黑路滑，千万小心；江南鱼肉虽肥美，亦需小心刺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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