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裘裕收回了警告的眼神,展开一抹肆无忌惮伪善的笑容回头看着赟儿,“朕现在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公主,你觉得,是活死人较解恨还是……”</p>
“你……你不许伤她!”虽然知道这份警告可能半点作用也起不了,但秦子赫还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理,“我警告你……你不许……”</p>
“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省省力气顾好你自己吧,”裘裕不无讽刺地说着,连头也没回,只是象征性地将眼睛往后一瞥,“别忘了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p>
“你究竟想利用我做什么,或者说,”赟儿冷静下来,仔细地将短短几幕下来曲泽的反常表现前后思量了一番,发现他似乎正努力向自己传达什么讯息,“你已经利用我做过什么了?”</p>
她始终不信曲泽的背叛,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刚刚他惹恼了裘裕的举动再次让赟儿看到了希望。</p>
“你真的很聪明,不过,”裘裕饶有兴趣地盯着赟儿看,扯着半边的唇,又笑了,不,应该说笑容没有在她脸消失过,“你想知道朕可不想告诉你。”</p>
“那我问得更直接一些吧,”赟儿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但她还是谨慎地不要暴露较好,她还需要眼前这个高傲自大的女人给她想要的答案呢,“我的血,究竟有什么功用?别说没有裘裕,我脖子这三粒小红疙瘩是你取走我的血时留下的针眼吧。”</p>
裘裕沉默了,眼神的嘲讽没有变,只是笑容渐渐敛了起来,她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曲泽那个该死的男人还是大意地泄了马脚。</p>
不,不是大意,他是故意的。</p>
“怎么,你以为你不说我猜不到吗?”赟儿在心里做了个大胆的假设,她的脑子现在转得特别快,可以说是急生智吗?</p>
裘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连一旁挣扎着试图起身的秦子赫也静下心来仔细听着。</p>
“你五天前把我抓来却迟迟没有要我的命,现在突然说什么活死人的鬼话,裘裕,这不像你,你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你只是想要我的命,根本不会费那么大工夫将我带到这里,我肯定会像大爷大娘一样成了你那些走狗们剑下的亡魂,”赟儿不知哪里来的这份勇气,竹筒倒豆般将一切大胆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你把我捉来这里,肯定有非这么做的理由,这个理由是我的血,对吧?”</p>
“你还知道什么?”裘裕漠视了她带刺的语气,挪动脚步换了个姿势,赟儿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心虚,“你还想说什么?”</p>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想听你说,”赟儿很高兴自己能够让如此不可一世的裕王妃心虚,“反正我现在也逃不掉,你又何必还要隐瞒下去?”</p>
“……”裘裕没有说话,骨碌转动的杏眸,不知在思量什么鬼主意。</p>
“你不想说说吗?”赟儿循循善诱,表面看起来镇定自若,实则内心的紧张只有她自己清楚。</p>
“哼,”裘裕看着她好半晌,突然重重一哼,脸的笑意再次浮现,较之刚刚,更为夸张也更为嚣张,“你以为凭你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可以从朕的嘴里套出你想要的?”</p>
赟儿心头一紧,被她看穿心思的感觉如锋利的匕首直扎向心脏。</p>
“怎么,没话好说了?”裘裕俯下身来,脸的笑得意得不得了,说话间抬起手在她颈部重重一击,“赟儿,跟朕玩这一招,你还太嫩了点。”</p>
“你……”赟儿脸色刷白,一阵晕眩再次袭来。</p>
裘裕见赟儿瘫倒下来,正想前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昏迷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陛下,陛下!”</p>
“谁?”裘裕警觉地回身,盯着紧闭的门,冷声问道。</p>
“启禀陛下,国库着火了!”</p>
“什么?”裘裕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前拉开了门,没等外头的人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地问道,“怎么回事?”</p>
“奴才也不知道……宫里已经乱成一片,请陛下前去看看!”</p>
裘裕抬眼望过去,一团橙黄橙黄的火光在远处的黑色里熠熠闪着光,跳动的火焰猛烈的抽打着城墙地面,往天窜的火苗更是像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火势看起来很是猛烈。</p>
“怎么会这样……该死的!”裘裕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往屋里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赟儿昏迷一动不动地倒在床,秦子赫也像去了半条命般鲜血淋漓地斜靠在那里——于是一扭头冲着站在门口的手下说道,“马带朕过去!还有你们守在这里,有任何动静马来禀告朕!”</p>
“是!”“是!”</p>
“走!”裘裕一挥手,身后的门合了,匆匆往着火的方向赶了过去。</p>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随着裘裕远去的脚步声,赟儿撑着身子在床坐起来,仔细听了听,外头果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连忙下床往秦子赫的方向冲了过去。</p>
“秦子赫,子赫,你怎么样?”赟儿扶着他的双颊,轻声叫唤着,“子赫你不要吓我,你有没有事?”</p>
这满身满身的鲜血,她该怎么办?自己身一点药都没有,她该怎么给他止血?赟儿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她从未如此无措过,从未。她不敢触碰他这些伤口,却还是不小心蹭了满手的血。</p>
“赟儿……赟儿,”秦子赫终于回过了神,闪烁的双眸跳动着惊讶,却也浸满了浓浓的无力感,抬起手扶着她的脸颊,“赟儿你……你怎么……她刚才不是……你没事?”</p>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刚刚她抬手的刹那我猜到她会想打我的后颈把我击昏,所以偏了偏头,”赟儿握住他的大掌,红了双眼,解释道,“她没有伤到我,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p>
“痛倒还好……是我现在,”秦子赫大喘着气,额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反握住赟儿的手试图站起身,却还是无力地重重倒了回去,“浑身下,一点力气……都没有……”</p>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现在没有药箱,什么都没有,这么多血,如果不止住的话,恐怕,恐怕,”一阵恐惧袭赟儿的心头,语无伦次手足无措起来,也让她不自主地红了眼眶,抬起的眸子里都是盈盈的泪光,“子赫,我不要你死。”</p>
“别怕赟儿,你……”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他真是高兴极了,身的痛意也瞬间减轻了不少,仿佛又有了力气,秦子赫带着笑容好心情地出声调侃着着,“你不是很恨我吗?怎么现在……这么担心……”</p>
“你在说什么啊!”赟儿好气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逗自己开心,“不止血你会死的你知道吗?我担心得快疯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p>
“好好,是我不好,”秦子赫连连安慰道,他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他的确很不适宜地在那里庆幸自己还有这个机会能听到这番话,“我不该开玩笑的,赟儿你别哭。”</p>
“我才没有哭,我为什么要为你这样的人掉眼泪,”赟儿嘴硬地反驳着,拼命眨眼睛,忍住那份担忧到慌乱的泪意,“你的死活才不关我的事。”</p>
“赟儿你冷静点听我说,”秦子赫忍着浑身下传来的这份剜骨的痛意,握住赟儿的双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刚刚曲泽走的时候,示意我那个花瓶,你现在去看一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p>
“……好,好,我马去,你等着。”赟儿愣了一下,回过了神,连忙放轻了脚步冲过去,抄起那个半寸高的青花瓷瓶,往桌一倒,“啪”一声,掉出来一个正方形的小纸包,赟儿连忙抓起来奔了回去。</p>
迟疑了一下,赟儿迅速地打开了那个小纸包,这是曲泽包药粉的惯用包法,没错,应该是他留下的。</p>
一打开,才发现真的是一包淡色的细碎药粉。赟儿不由得一愣。</p>
“这个……是什么?”秦子赫见赟儿愣神,好地出声问道。</p>
赟儿没有回答他,反而以手指轻轻沾了点药粉,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又稍微舔了一下,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p>
“怎么?是什么?止血粉吗?”秦子赫连声问道,他不明白曲泽这么做的原因,或者说,曲泽的一切行为他从未理解过。</p>
“不,”赟儿放下了药粉摇了摇头,“只是很普通的一些草叶磨成了粉而已。”</p>
“那……他为什么要留这个下来?”</p>
赟儿摇了摇头,看着这一小包药粉轻轻左右晃着,不自主地皱着眉头,曲泽究竟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自己留下这样一包普普通通的草药呢?</p>
突然,她那个大胆的假设再次冒了出来。</p>
赟儿的视线移到了裘裕忘记带走的那把匕首,头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看来曲泽是有意为之的,这应该是他想传达给自己的意思了吧。</p>
这么想着,赟儿抓起了那把匕首,手握在刀刃,狠狠地一刀划了下去。</p>
“赟儿!你做什么?”秦子赫没想到她居然会伤自己,心疼一下子惊呼道。</p>
“没事,别担心,我懂曲泽的意思了。”赟儿搁下匕首柔声安慰道,然后将划开一道口子的左手悬在那包药粉的空,用力握紧拳头,红黑的血顺着掌缝滴落到那些药粉。</p>
直到那些药粉全部被赟儿的血黏合在了一起,她才收起手,用帕子按住伤口,将药粉用纸包好捏到右手手心里,捏成一个球状的药丸,然后递给了秦子赫。</p>
“这个……”秦子赫不明里地看着她。</p>
“吃下去,你很快会好了。”赟儿坚定地说着,她终于想通了,裘裕将自己抓来,却只是让自己陷入昏迷迟迟没有娶她性命的原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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