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赟儿,小心!”秦子赫一个箭步前,眼明手快地一把搂住赟儿,将她护到了怀里。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p>
原地一个旋身,赟儿惊魂未定地愣了片刻在秦子赫的怀里清醒过来,感觉到贴在自己身滚烫的胸膛,理智立马回了笼,奋力将他推开,“怎么会是你!”</p>
“赟儿……”秦子赫看着她,瞬间感觉满肚子的话全数涌到了嗓子眼,令他惊慌失措得不知如何组织语言——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拧着眉头这么看着她,唤她的名。</p>
“怎么会是你?夏万言呢……怎么会这样?”赟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连连后退,一股被抛弃的感觉如洪水般袭了心头,眼眶瞬间红了,不住地摇头,“怎么……不,不要——这不可能!不——”</p>
——自己难道是命注定要不断被信赖的人抛弃吗?</p>
——夏万言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推给秦子赫呢?</p>
——在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定要离开他的时候。</p>
“赟儿,赟儿你别这样……”秦子赫看着眼眸泛着泪光,一脸痛苦挣扎的赟儿,心疼得仿若被一只铁爪揪紧,坚硬冰冷的爪锋刺进了血肉里,快步跟前。</p>
“你不要过来了……不要再过来了——”赟儿不断地往后退着,莹莹的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了一脸,双手胡乱地在脸抹着,声嘶力竭地尖声叫着,“你快走!走!”</p>
“赟儿,你听我说……”</p>
“我让你不要再过来了!”见他没有停步,赟儿带着哭腔再次歇斯底里地吼着。</p>
“好好,我不过去,不过去,”秦子赫见她的模样,心抽痛着,依旧耐着性子柔声说道,“你别激动,小心身子。”</p>
“……身子?”赟儿诧异地抬起了泪眼,伤痕累累的心变得特别敏感,隔着盈盈的水帘看向他,她没有听错吧,他说的是,身子?</p>
“……恩。”秦子赫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赟儿是个聪明的女子,不用多言她也懂得自己的意思。</p>
“你知道了?”赟儿突然止住了汩汩流出的泪水,嘶哑着嗓子问得风轻云淡。</p>
“恩,”秦子赫看着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眉心一道深深的褶皱,还是艰涩地开口,“是,我知道了。”</p>
——赟儿啊赟儿,你为什么这么傻?这难道是你一定要逃开的理由吗?</p>
“我要和你说的是这件事,赟儿,我真的……”秦子赫不自主地往前迈了几步。</p>
“啊——”赟儿突然尖声叫道,捣住了双耳,“你住嘴!你住嘴!我不要听!你住嘴——”</p>
她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再听到再接受从他嘴里说出的任何一个字了,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这么捉弄人?让她在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一切过平静的生活时再次丢下了一枚炸弹,把她好不容易修补好的心,连带着躯壳砸得四分五裂。</p>
赟儿已经失去了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混沌如浆般的大脑让她没有气力去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面对这样令人发疯的境地,她唯一想做的只是逃避。</p>
看着赟儿一步一步往后仓皇退去,秦子赫惊慌起来,他从赟儿那张小脸读到了的不是愤怒更不是伤心,而是浓烈的绝望——他错了吗?他是不是不该这样告诉她真相?这个打击太大了是吗?</p>
赟儿感觉不到他的声音,更不懂他此刻的所思所想,她不断地往后退去,不断往后,丝毫没有想到身后便是万丈深的悬崖峭壁,不够明亮的月光洒落在脚边,依旧昏暗一片。</p>
“不,不要,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每个人!每个人都在骗我!”赟儿的语气里满是凄凉,摇着头,泪水簌簌地往下落,落得秦子赫不知所措,他想前将她拉回到安全的地方,护在怀里好生安慰,却担心会因此被她推得更远。</p>
而渐渐地,赟儿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仅剩几步的距离,甚至可以听到碎石滚落山涧的空洞回响声。</p>
“赟儿,你过来好吗?不要站在那里,太危险了……”秦子赫边说边伸出手,他真的好担心,担心到不知该如何是好,“过来,过来我再跟你解释,好吗?别站在那里……”</p>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从头到尾……”赟儿重重地啜泣了一声,嗓音沙哑不已,一抹眼泪,“从头到尾你和夏万言两个人是串通好的对不对?你们故意要给我难堪,看我这么长时间来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耍,你们一定看得很开心吧?”</p>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赟儿!”秦子赫拼命否认,俊脸染着从未有过的迫切和焦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赟儿,你先过来好吗?你站在那里太危险了……不管你想说什么,先过来好吗?”</p>
“过去?过去做什么?”赟儿感觉内心被掏空了一大块,牵连着五脏六腑被狠狠地甩了出去,她此刻万念俱焚,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说,带着苦笑地看着秦子赫,绝望,满目的绝望,“这点危险算什么?秦子赫,你是不是,太小看我戚赟儿了……”</p>
言罢,赟儿带着那抹惨淡而苍白的笑容,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崖边走去。</p>
“不要赟儿,不要——”秦子赫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抹身影怎么转瞬间便消失了呢?她去了哪里?天呐!赟儿!她难道真的跳下去了吗?</p>
这一刻,秦子赫慌了。他终于体会到了,他这一辈子从未体会到过的心慌失措。</p>
“不——”秦子赫飞奔至崖边,却寻不见一丝踪影,只看到一抹白色落在深渊之,轻飘若鸿毛,苍白如新雪——随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响彻了整个山间,他不顾一切地纵身跳了下去。</p>
****************************************** 此时此刻,几十里外的南国军营,一顶红色的营帐里,立着两抹身影。</p>
一高一矮,一个笔直,一个微弓。</p>
“交待你事办得如何了?”高影出声问道,是个女人。</p>
“公主恕罪,”矮影拱手作揖,形卑身谦,“属下无能,未能取得戚赟儿的性命。”</p>
“噢?怎么回事?”那高影似乎并不打算责备,饶有兴致地一笑。</p>
“回公主,若不是秦子赫半路出现,属下这次一定不会失手的。”那短影忿忿不平,替自己抱屈。</p>
“秦子赫?褚国的镇国大将——秦子赫?”</p>
“回公主,是他。”</p>
“你是说……”高影若有所思地往前踱了几步,站定,“秦子赫出手救了戚赟儿?”</p>
“回公主,正是。”短影咬牙切齿地答着,似乎恨不得将秦子赫碎尸万段。</p>
“好!太好了!”高影突然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太好了!”</p>
“属下无能,望公主恕罪,请公主再给属下一个机会,一定不辱使命。”</p>
“恕罪?恕什么罪?你这回给本公主带回了这么大的一个情报,大功一件的事,我为何要降罪于你?”</p>
“公主……”短影有些不知所措。</p>
“附耳过来。”高影招了招手,短影立马恭顺地贴前,接下去两人的细语便再也听不到了。</p>
突然轻下去的声音让他不自主地竖起了耳朵皱起了眉头。</p>
一会儿后,那短影从营帐走了出来,曲泽连忙警觉地闪身到一旁的树干后探出头——原来是她,这身打扮让曲泽有些恍然大悟,可再一侧头,正好看到了那人露出的那双魅惑的狐狸眼。</p>
一瞬间的事,曲泽仿佛被什么一个激灵,不自主地盯着她——这副模样为何如此熟悉?似乎很早以前便有见过了罢,但究竟是在哪呢…… “你躲在那里做什么?”营帐里突然传来一个轻佻的女声,“有什么事进来便是了。”</p>
被发现了?曲泽心头咯噔一声,抿紧了唇,正犹豫着要不要迈出步子,突然看到另一个方向,走过来了一个人,身着一件及踝银白色的道士袍,头冠道士帽,长须白眉,手还握着一枚银面的闪光道符,看去煞有一番介事。</p>
这人是谁?</p>
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很快隐入了帐,悄然躲起来的曲泽的心,不由地腾升起一个大大的疑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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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至此,一间简陋的小木屋,一张薄毯,一身湿透的里衣,一盏半截的烛灯。</p>
但他还是如此庆幸,庆幸他还活着,庆幸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还能这样斜靠在潮湿的木门框,看着躺在床的那抹单薄的身影。</p>
“孩子,别太担心了,”身后传来一个苍老却慈祥的声音,秦子赫从愣神转过身,“大夫已经来过,她会没事的。”</p>
“恩。”秦子赫点了点头,勉强地扯出了一抹淡笑,回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躺在那的赟儿,再度陷入了一言不发的沉默里。</p>
“孩子,你自己的身子也得好好顾着,这浑身湿透总捱不下去吧,来,”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丝丝的疼惜,“去把这个换,我儿子的衣服。”</p>
“不用了大娘,我要在这里守着她,”秦子赫这么坚定地回绝了她的好意,却无法让人觉得有一丝的不合适,“我要等她醒过来。”</p>
“她这一时半会地也醒不过来,你还是去把衣服换吧,要不你受寒着了凉,她醒了,谁照顾她呢?”那位大娘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同样苍老而低哑的嗓音响了起来,是位老大爷,脸带着一样慈祥的笑容。</p>
秦子赫疲惫的脸透着坚持,无力再开口,沉默着摇了摇头,把眼神愣愣地放在赟儿的身。</p>
那大娘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身后的那位大爷拍了拍肩,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还是先离开吧。</p>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秦子赫和赟儿两个人,但他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如一个扎进了地里的木桩,又更似一个盘根地下的老树,幽幽的眼神,除去自责和懊悔,还有浓浓的愧疚和悲伤——从未有过的悲伤,也正缠绕着他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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