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找的麻烦!</p>
赟儿有些懊恼地看着那只猫从门缝溜了出去,心里大呼不妙,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外头有人,而且绝对是个不速之客,万一是个贼人,这下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真是该死!白天和夏万言的交手让她没把握能够赤手跟这无名贼搏斗。 </p>
“究竟是谁?”她壮起胆子又问了一句,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回答的声音。</p>
赟儿手扶着身后的木门,竖着耳朵又细细地听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月光洒在地的痕迹也恢复完整了,可是——赟儿知道自己今晚若是不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恐怕别想睡个安生觉了。</p>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反正来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身手,应该不会贸然行动,好歹自己也算是个深谙功法的杀手,一般的毛头小贼自然是不在话下,况且这回她是有准备的,还不至于被敌人扼住喉咙—— 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赟儿还是出于以防万一的心态,从腰间的细带捻出三根银针,夹于右手指缝。</p>
“吱——”她缓缓地拉大了那半开的木门,背靠着木板,轻轻迈步跨出了门槛,那双大眼睛警觉地环顾着四周——拐角、花坛、柱后、梁——视线所到之处,空无一人。</p>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没有人?还是说,已经走了,只是一个碰巧路过运气不佳的小贼?不可能啊,这将军府一向戒备森严,加即将迎娶公主更是添了不少家丁仆俾,又岂是那些蹩脚小贼说进能进的?</p>
赟儿站在原地,狐疑地兀自思索着,眼神丝毫没有放松,警觉地环顾着,指缝的银针也是时刻准备着,身那股杀手的冰冷感再次显露无疑。</p>
“喵——”正当赟儿迟疑地想着时,突然传来一声不轻不响的猫叫声。</p>
“恩?”是刚刚那个小东西的声音,可是它在哪里呢?它伤了右爪,应该跑不远才是。赟儿像侦察兵似的瞳孔又开始在不大的院子里来回扫视,极力寻找着刚才那抹白色的影子。</p>
“喵~喵喵~”那小不点似乎知道救命恩人正在找它,突然出现在了斜对药房门的雕花拱形门边,团着身子,冲着赟儿叫唤了几声。</p>
“啊,在那!”赟儿刹那间忘记了自己还身处险境,只顾着这个同病相怜的小同伴的伤,看到它的刹那间不顾一切地跑向了它。</p>
“喵~”那小不点被赟儿抱起的那一刹那,亲昵地用头往她身蹭了蹭,僵着右爪好似在扮可怜博取她的同情。</p>
“乖!让你乱跑,知道疼了吧!”赟儿将它抱在怀里,只顾着低头和它说着话,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黑影和那突然扬起的手臂,“好了,没事了,姐姐这带你进……”</p>
“喵——”因为赟儿的倒下而突然摔向地的小不点惊叫了一声,一溜烟没了影。</p>
那抹黑影在赟儿倒下的同时有一只铁臂紧紧搂住了她,才没让她也同那可怜的猫咪一样摔到地。</p>
皎洁的月光直直打在黑影的脸,高挺的鼻梁在俊逸的脸投下一截阴影,他紧抿着失了血色的薄唇,眉头紧紧蹙起,额覆着一层密密的薄汗。</p>
但那双虎眼却是牢牢盯着搂在怀的赟儿苍白的面孔。</p>
是的,又是他!</p>
夏万言。</p>
他的另一只手正牢牢地捂,不,压着左下腹,可是那似乎是个大伤口,这样用力还是不断有血一点一点渗出来滴在地,可以想象,他正忍受着怎样的剧痛——这正是他蹙眉冒汗的原因。</p>
居然是她!居然是……赟儿……公主?!</p>
再次看到这张才见过不到十个时辰的脸庞,夏万言真是又惊又喜,可也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刚才在这将军府书房发生的一切—— “大哥,人带到了。”秦穆说完这句话便退了出去,关了门,屋里只剩下自己和秦子赫那寒凛骇人的背影。</p>
被点了穴的他只好站在原地,盯着那抹背影愣了一会神,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这次偷偷潜回褚国的行踪暴露了,这半夜的见面定是没什么好事,不过自己却是没做什么危害褚国利益的事,那么——是福是祸,躲,可不是自己的作风。</p>
“秦将军。”虽然被点了穴,但是说话还是没有问题,他大胆地开了口。</p>
秦子赫没有回身,也没有回答,只点了一支蜡烛的屋子在昏黄的烛光里显得有些诡异。</p>
“秦将军!斗胆相问,这么晚了将臣下找来所为何事?”</p>
“臣下?”秦子赫突然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停了半晌才从背光面转过身看着他,“你也知道自己是我的臣下?”</p>
“将军……”夏万言不明白他的意思,虽然自己没有跟他请示擅自进入了褚国京都是他的不对,但他只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下伊贺公主过得如何罢了,今日便是要动身回越——这也不至于将自己大半夜地请来将军府问话吧。</p>
虽然他对于真正伊贺公主沦为女婢的事实十分诧异和惊愕——但这秦子赫应该不知道才对。</p>
“既是臣下,应该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秦子赫缓缓靠近,他浑身下那股不怒而威的气息让他不敢轻视——这也是当初自己降于他的缘由。</p>
“臣下不明白将军的意思。”秦子赫不是这样阴晴不定的人,今日这话话实在让他捉摸不透他暗藏的玄机。</p>
“不明白我的意思?呵,呵,”秦子赫又是一阵冷笑,睨着眼,骇人的光芒如利剑一样迸射出来,“那你倒说说,你这回潜回褚国的目的何在?”</p>
“我……”夏万言语塞了,他僵着身子平视着眼前这个即使穿着装也依旧威严不该的将军,不知该如何解释。</p>
“说不出来?还是说不出口?”秦子赫嘲讽的意思相当明显。</p>
“……”是的,他说不出口,这点秦子赫没有猜错—— “那我来替你说——”秦子赫从他的右侧转到左侧,眼的诡谲丝毫未减,“你是放心不下戚赟儿,特地来看她的对不对?”</p>
“将军?!”莫非他也知道伊贺公主被掉包的事?不是吧——夏万言脸和眼都在这一刹那闪烁起惊慌的表情——这下岂不是糟了?!</p>
可是这一份惊慌落入秦子赫的眼却变了味,一想到赟儿的真实身份可能这个男人早知道了他觉得心一阵窝火,“真是这样?夏万言,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恩?”</p>
“求将军恕罪!臣下……臣下只是不放心……与越国无关……”夏万言急忙解释,他虽不知道赟儿掉包和易容的真正目的,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挑起两国的战争,“臣下不会再犯了……啊!”</p>
“这是教训,你最好记住你的话!”</p>
夏万言僵着脖子无法低头,但左腹传来的钝痛告诉他,这次真的惹火了秦子赫。</p>
“下不为例!马离开!”</p>
说话间秦子赫解了夏万言身的穴,冷着脸走向一旁背对着他,见状,夏万言立马弓起身子牢牢按住了受伤的左腹,夺门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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